第七十章 练飞刀
乡野间的清晨，让十文寻到一丝莫山镇的感觉。
只不过，炊烟少了点，人气也稀了点。
算上十文在内，上沟村里的人总共才十七个，其中六个是老人，还有四个妇人和三个孩童，剩下就三个壮丁。
村南边，那数百亩的田，靠这几个人就能耕种？
十文满脑子问号，最大的问号并非那些田，而是洛家父子院子里的这头大白羊！
大白羊把十文舔醒，不等十文做什么，洛咸就跑来把大白羊拉了回去。
“奇怪，我家这头老羊，平日里就算赶着它都不会离开院子！今日是咋了！又不要它耕田，居然自己个儿跑出来了！”
‘羊也能耕田？！’
一脸懵逼的十文，好似没睡醒，脑子里一片浆糊，跟在懵懂无知的洛咸后面，本打算跟到洛家父子的院子，打声招呼，他就离开。
岂料，洛咸说的话，顿时让他响起梦中金色蛤蟆最后的忠告。
‘这头羊...不会就是蟾蜍妖说的那头羊妖吧？！看上去也有没什么，就是走路有点怪！’
“十娃兄弟，我告诉你，我家这头羊力气可大了！如果它不想离开院子，我和阿爹一起都拉不动它。”
“还有，我家这头羊，只吃我家院子里的草，出了院子，再嫩的草它都不吃！”
“噢噢，对了！这大白羊还会耕地，南边几百亩地，都是它的功劳！我阿爹说，它一只羊能顶过几头牛！”
十文跟在后面，没有搭话，听着前面牵着羊的洛咸一句句念叨这头羊有多么神奇。
走在村子里，十文感觉这里静的很不像是在密林中的乡村，曾经住在莫山镇里，虫鸣蛙叫，还有最让人讨厌的蚊子，此地一点都没有！甚至连地上爬的土耗子，天上飞的野鸟，都没个影子。
“你们村的人多数都去外面了，他们就不回来了吗？”
十文这么问，看似无意，其实是打听离开了这里的人，是真的去了别的地方，还是半路被面前的羊妖给吃了。
此地没其他小动物，若不是地下蟾蜍妖吃了，那么就是进了面前羊妖的肚子。
洛咸听到十文问话，却没当即回答，拉着大白羊进入他家院子。
到了院子里面，洛咸立刻松开大白羊，随意从杂草里拔了两颗，送到大白羊嘴边。
大白羊难以启齿的样子，洛咸似乎并没觉得什么，可在十文感知里，大白羊见到杂草送到嘴边，明显很排斥。
‘这是肉吃多了，不愿意再啃草了么？’
十文心里嘀咕着，伸手也拔了几颗草，故意送到大白羊嘴边。
这一刻，大白羊眼里爆发出一道寒芒。
十文不惧，照旧摆出天真孩童的样子，把杂草朝大白羊嘴巴里塞。
洛咸在一旁，见十文也喂他家的大白羊，甚是欣喜。
“嘿嘿，十娃兄弟，我家的大白羊乖吧？”
“嗯！乖！你经常这样喂它？”
“若不跟阿爹去打猎，我就只能在院子里玩，阿爹不让我外出，你也知道的，鬼村离这里不远！不喂大白羊，我也没事情做，嘿嘿，让大白羊多吃点，明年还能耕几百亩地！”
洛咸说完，又伸手去拔杂草，十文没去阻拦，只在心里为洛咸摇头。
‘再这么喂下去，这头羊妖脾气再好，也会有发飙的一天，哎，希望你多跟你爹去打猎吧！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洛咸视野离开十文身上，十文立马将杂草丢了，目光似有似无看向羊妖肚子。
‘羊排味道不错，羊妖的排骨肯定更好！只是...他们都把羊妖当宝贝，弄死它，就不能请他们一家一起吃羊排了。’
似乎察觉到十文不怀好意的目光，羊妖抬起蹄子，朝它的羊圈走去。
‘呵呵，是我贪吃的想法被察觉了？也罢，我就试着离开，看看你...会不会对我动手。’
半刻钟过后，十文没在洛家吃早膳，他们家里的食物，食材没问题，但味道差了太多。
“你要走？不在我们村里多待几天？”
看得出，洛咸很少和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起玩耍，好不容易有个能和他说话的孩子，只待了一夜就要离开，很不舍拉着十文衣袍。
“呵呵，有时间...我还会再回来。”
十文走了，走之前又特意看了看羊妖的肚子。
羊圈里，羊妖回敬给十文一个凶历的眼神，让十文肯定了一点，他离开村子之后，大白羊一定会跟着他。
村外，去河塘的路上，道路不宽敞，只够容纳一辆马车，道路两边，杂草茂密，很适合藏匿些什么。
眼看就要到河塘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下无人，十文觉得在这里和羊妖摊牌，很合适。
正如十文所想，他刚刚站立下来，身后右侧草丛里，冲出来一团白色的玩意，速度之快，远远超过十文预料。
“这么快！难怪有力气耕地！”
猛然下蹲，羊妖从头顶跃了过去。
冲出十几丈，四蹄着地，土嘎达道路上犁出两条深痕。
“上沟村离开的人，都被你吃了吧？！”
“咩！”
羊妖歪着脑袋，那样子八成没想到十文会对它说话。
叫喊了一声，十文脑子里也没映射出羊妖的意思，不等他再开口，羊妖又冲过来了。
“不喜欢说话，那咱就用手来交流！”
忽的，十文手里突兀多了一把洁白的鱼骨，锋利的顶尖，在晌午阳光下，宛如一根上等工艺品。
羊妖速度很快，即便看到了十文手里多了一把鱼骨，也没当回事，低着头，用头顶两根黑色羊角，冲着十文瘦弱的身板狠狠撞来。
电光火石间，十文身子朝右一侧，右手鱼骨换到左手，对着羊妖侧身用力刺去！
‘噗！’
一击入肉声音瞬间响过，羊妖被刺中了，但惯性很大，照旧冲出十几丈远。
十几丈地面，星星点点散落不少鲜血。
羊妖吃痛，它没想到十文又能躲过去，先前弄死那么多人类，可没这般情况，而且还让自己受伤了。
歪着头，想看看身上的伤口，岂料刚转头，就看到一根洁白的鱼骨居然扎在了身上，淅淅沥沥的血，顺着伤口滴落。
“咩！”
一声低沉且凶狠的叫声，根本没有绵羊的柔弱，全然就是一头凶兽。
十文又拿出一根鱼骨，在手里掂量着。
“你也别想着逃走！地上的血，会让我找到你！”
“咩！”
羊妖叫喊一声，似认同十文所说，前蹄抬起，宛如一匹愤怒的战马，前蹄落下之际，后蹄猛踏地面，一路蹦蹦跳跳眨眼间临近十文还有一丈远，突的，高高跃起，头朝下，想以重力加速度，从高处落下连砸带撞，一击弄死十文。
十文丝毫不惧，身子下蹲，待羊妖即将下落撞来之时，轻轻跳起，双手握紧鱼骨，对着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羊妖屁股，狠狠刺去。
“咩咩咩...”
不等十文跳落，羊妖就地躺下，连翻打滚，叫声有点凄惨，又有点妖娆...
被爆了菊不说，一根锋利鱼骨扎进去一尺深。
十文看清楚这次出手的结果，捂着额头连连翻白眼。
“别怪我！我...我还是新手！不怎么熟悉刚才的招式！”
“真的！我不是有心要扎那里的！”
“我发誓，我瞄准的地方是屁股！”
“要怪...你也有责任不是...谁叫你落下的那么快，我没看好位置，这...唉唉唉...你还来？！”
十文嘀嘀咕咕唠叨，换来的不是羊妖退缩，反而适应了伤势，又要对十文冲来。
只不过这次，羊妖没用它的速度，也没蹦蹦跳跳，就像是瘸子散步，一瘸一拐朝着十文慢步走来。
十文可不敢放松，两把鱼骨一手握一把，摆出双刀流起手式，如临大敌面对羊妖。
“咩咩！”
“你叫的啥！我听不懂！”
“咩...”
凄惨叫了一声，羊妖躺下了。
相距一丈远，十文丝毫没打算现在就过去，动物成了妖，心性都会改变，脑回路也都会变得和狐狸一样奸猾。
“行，你不来攻，那就换我咯！接招！”
最后两字喊出，羊妖眼睛猛然睁开，同时扬起头张开嘴巴，狠劲咬了两嘴，却什么都没咬到。
嘴巴咬空，羊妖脑子一阵茫然，再次扬起头，左右转动，发现十文并没靠近，还站在一丈外，而它的嘴边两尺内，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咬不到。
“咩咩！”
“小样！给我装死！当我傻？！”
“咩...”
又一次虚弱叫了一声，羊妖再次躺下。
十文看了看，感知里，羊妖气息真急速萎靡，用不了多久，就会嗝屁。
可十文本着小心谨慎，决然不会在最后一刻让羊妖伤到他。
双手里握着鱼骨，瞄着羊妖身子挥舞两下。
“我来了！”
一声大喊，两把鱼骨如同飞刀般，打着转朝羊妖飞去。
‘咚咚！’
两声动静传来之前，十文就看到了结果，羊妖没动，但鱼骨也没扎进它身子。
头一次学梦里世界的人玩飞刀，生疏就不说了，关键是他根本就不会，两把鱼骨丢出去，最后都是把柄砸在羊妖身上。
“呃...反正没人看到，不会被嘲笑，嘿嘿，你就忍一忍！临死前，给我做个靶子，我悟性很高的！这次...这次一定能扎进肉里！”
说着，又一把鱼骨从右手里飞出。
眨眼间，又是相同的结果呈现在十文眼里。
“好吧！我没用飞刀的天赋！”
这句话，若有人在旁边听到，一定会以为十文不会再投飞刀了。
可十文是什么人，他的脑回路和别人太不一样了！
“没天赋，师父说，勤能补拙！我就多练练！你放心的躺着！我这里，呃...总共总就三十多把鱼骨！全丢光了，我就过去给你收尸！”
还没死的羊妖，可能大概也许能听懂十文说的人话，硬硬生生翘起头颅，对着地面狠狠吐出两口血，眼一翻，彻底没了生机。
“别这样啊！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下，稍微配合配合？！我...我就是想拿个活物练练飞刀！你这么着急的死了，我就算扎中...也没成就感啊！”
十文懊恼走过来，收了散落地上的鱼骨，又把羊妖身上的鱼骨拔出来，尤其是拔菊花那一根，捂着鼻子憋着气，拔出来之后，就想把鱼骨丢了，扎了菊花的玩意，可不能留！
然而...不曾想，从羊妖菊花拔出来的鱼骨，变了颜色，本来洁白的鱼骨，居然成了粉红色。
好奇之下，多看了两眼，憋着气，不由的喘气了一次，鼻尖里，阵阵花香，让十文有点眩晕。
“花毒？不对！这不是花！可毒性...”
晕晕乎乎之际，十文没再啰嗦，低头抓着羊妖尸体，心里默念，‘两...两元店！’
下一刻，彻底被毒晕的十文，躺在两元店地板上，身边的羊妖还再留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