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傀儡
数万年前，东升大陆这里，并不像当今这般至少看上去很平和。
那时的东升大陆，凡人如草芥，武者皆是奴隶，只有修炼者才是正常人，但修炼者们的日子，也不都全是高高在上，也有贵贱贫富之分。
用最通俗的话说，实力是一切的根本。
修炼者之中，实力低微的家伙，日子照旧过的苦哈哈，充其量没像凡人那般，轻易被人随意打杀。
实力强横的修炼者，真心的强！
当初那年头，并没有在修炼者之上，搞出个修仙者一说。也就是没把筑基期以上的家伙，区分为修仙者，他们都在东升大陆这里生活。
这些事情，只是单纯介绍人类这边的状况，玉简里还有介绍妖物、鬼雾乃至于僵尸等等族群，它们之间各有仇恨，也都有克制对方的手段，甚至在东升大陆上，划分出专属疆域，妖域、鬼域、半尸域等等。
所谓半尸就是十文口中的僵尸，数万年前，它们也有一块领地繁衍生息。
玉简里的内容，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对于十文来说，那些知晓与否都无关紧要。
了解到东升大陆这里族群分布，还有当初人类这边，实力强悍的家伙折腾凡人，就足够十文消化一阵子的。
“我们先离开！”
“都知道了？”
小老鼠说着，没自己跳下水潭，蹿到十文肩膀上，用正确的方式准备离开。
十文也没墨迹，撑开护体罡气，一步跳到水里。
此次下水，和上次不同，浓稠的水，好像是一锅粥。
别说潜下去，就是保持自己不飘上来，十文都要费点力气。
一刻钟时间，他们下沉的距离没多远，十文依旧能感知到水潭口的位置。
‘小东西，你确定这里能离开？！’
‘确定！’
十文传音给小老鼠，小老鼠丝毫没迟疑，很肯定。
可小老鼠越是这般不过脑子的回答，十文就越是不放心。
又下潜了一段距离，脚下突然有一个圆溜溜的玩意，看上去像是气泡。
‘别去碰！你的护体罡气若是被那些气泡冲击，可承受不住几次！’
‘啥玩意？’
好奇心驱使下，十文很想去碰一下那个气泡。
但很快，脚下又有更多气泡出现，大大小小，很多很多。
不再是单一的一个，十文的好奇心也就转移了。
‘你说那些鬼仆是从这里取食物的？’
‘嗯！玉简后面，讲述了很多鬼仆的事情！你没读么？’
十文根本没去看那些。
鬼仆，听名字就是人类的耻辱，大活人被鬼抓来，生活在地下，久不见天日，还要为鬼雾做事一辈子。
十文也是个人类，他的立场很明显，不论对错，都要先站在人类这一边。
曾经的凡人，那般凄苦也就算了，还被抓到这里奴役一生，十文心再大，也不想去看那些屈辱的记载。
然而，正是没去读那段屈辱的记载，险些害死了他自己。
周围，粘稠感渐渐淡去，但气泡也随着越来越密集。
下潜时，十文见到很多小气泡上升，渐渐与其他气泡融合，成为一个个大气泡，然后再向上升腾，变成更大的气泡。
脚下，密密麻麻的气泡，让十文隐隐感觉不对劲。
正当十文想再开口问时，小老鼠指指右边一个黑漆漆的洞。
“朝那边游！”
十文没说啥，只要不再继续下潜，不去触碰那些躲也躲不掉的气泡，一切都好说。
很快，十文游进黑暗的洞里，粘稠感再次增大，而且周围很多膏状的东西，挥舞手臂，相当吃力。
这还不算完，黑暗的洞似乎是朝上而去的。
随着越来越向上，感知里，膏状物之中还夹杂着许多草稞子。
“这...这些都是米粮熬煮的？！”
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十文急吼吼开口询问。
小老鼠却没回答，扬起脑袋，始终盯着头顶。
良久，吸收了一颗金墨石补充了罡气之后，终于听到小老鼠发话了。
“向右边靠近点，重重打出一拳！”
“啥？”
周围膏状物太浓厚，十文感知力严重被影响，视野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听到小老鼠指挥的言语，相当狐疑。
“别质疑！本鼠指的道，马上就可以看见出口了！”
“啥出口？！还要我打一拳的！”
“叫你打，你就打！若还想泡在人家的锅里，本鼠也不拦着！反正本鼠不难受！”
“锅里？！”
“嗯哼！你先前不是感知到了么，这里还有一些残羹！”
“数万年的残羹？！”
十文问的话，又一次没得到小老鼠回答。
同时，小老鼠的表情也变得认真，一对小小的鼠眼，时而张大，时而微眯。
“咦！到边缘了！我真的要打一拳？！”
感受到头顶，还有很多粘稠的膏状物，身前却已经触摸到结实墙壁，十文不确定这么打一拳，就能弄个出口。
迟疑几息，小老鼠才点点头。
“打吧！外面没有活物！”
闻言，十文抡起拳头，先把罡气收敛，仅仅包裹了衣袍，待快要打到面前像是墙壁的石头时，才把罡气多释放出来一些。
此番作为，只是想减少一些阻力，让拳头力道最大程度落在石头上。
无声的撞击，激荡起浓稠膏状物一阵翻腾，十文的身子不受控制跟着膏状物一起荡漾摇摆。
一拳过后，小老鼠迟迟没有再说继续打，十文只好等着。
某一刻，忽的，十文身子向前冲去，周遭膏状物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朝着十文打出拳头的地方，汹涌流去。
几息后，十文趴在一片平整地面上。
感受到身下实实在在的石头，十文很想拨开身边膏状物，好好的呼吸一口气。
岂料，小老鼠好似受到了惊讶，传音给十文的话语都在颤抖。
“不...不要...不要动！”
刚想反问为什么，十文脑仁也一阵抽抽。
朦朦胧胧间，隐约听到一阵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很有规律，而且声音由远及近，眼看就要来到身边。
“那是什么？！”
十文传音给小老鼠。
“别动！等一会儿，你自己会知道的！”
小老鼠说完，趴在十文身上，也一动不动，好似这般装死，就可以躲过一劫。
然而...下一刻，十文的身下好像有一把铲子，将他身子连带周围浓稠膏状物一起，铲了起来。
紧接着，一阵摇摇晃晃，耳边又能听到重物铿锵有力的落地声。
而且这次的声音，一直都很近，并没走远。
“我们被铲起来，要被丢到什么地方去？！”
“不知道！别问了！本鼠失算了！此地是没活物！却...”
“却啥？！”
“哎呀！我血脉传承里，只是提到过，曾经有个鼠辈，见识过傀儡，想不到，那玩意到现在还有！”
“傀儡？！”
想着傀儡的样子，十文顿时了然。
“不怪你！傀儡是没生命，确实不算是活物！可...这些傀儡又是被谁操控的？！”
“附近没有人！除了咱俩，没别的活物！本鼠敢拿一个月不吃不喝，和你保证！本鼠的鼻子，还有感知，都非常肯定！”
“那...有没有可能是鬼物？又或者僵尸？”
“哎呀，有那些玩意，本鼠怎能不告诉你呢！总之，除了咱俩还有这些傀儡，真没其他玩意！”
小老鼠肯定的传音，让十文陷入沉思。
良久，他们不再被抖动，但很快，一阵倾斜，似要滑到下去的感觉，猛然到来。
不出意料，他们果然被丢到了一个地方，和一堆随他们一起出来的膏状物，重重丢在地上。
“别动！继续趴着！”
“啥意思？我们都被当做垃圾丢了，还不能动？！”
“还没完！我们好像在一个铁皮箱子里，马上就会被带去别的地方！本鼠感知到...”
小老鼠传音没传完，十文身下就传来一阵抖动，很快，吱吱嘎嘎生锈金属运转声，非常刺耳，哪怕周围有大量浓稠的膏状物遮挡，那声音照旧能让人双耳生疼。
好在，刺耳声音仅仅存在几息时间。
但刺耳声音消失时，十文心情更不好了。
正如小老鼠说的，身下，好像真是个铁皮箱子，说直白了，就是一辆大号的车厢，正飞快加速向着斜上方升去，也不知疾驰的尽头又是什么地方。
未知的恐惧，爬满心头。
疾驰的速度，一直在加快，这次小老鼠的感知也没能探查出即将要去的地方。
很快，一阵天旋地转。
十文和小老鼠如炮弹般，被抛飞出去。
刚飞出铁皮箱子，浓稠膏状物便从他们身上脱离开来。
下意识睁开眼，入目所见，感觉无比熟悉，又很陌生。
“我们出来了？！”
“嗯！快快快！撑开你的护体罡气！本鼠可不想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