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猫死鼠现
入夜，关闭房门，屋子里只有十文一人，周围安静的连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头一次在外过夜，还是一间比原先木屋好很多砖瓦房，不透风，屋顶也结实，看得出，就算大雨倾盆也不会漏下来一滴。
可即便这般，十文心里还是莫名觉得奇怪。
屋外，没有鸟叫，没有蝙蝠夜行乱飞，整座城安静的如一片荒野，没有半点生机。
这般清净并不真实，十文脑海里时常会冒出轻微脚步声，不是人的脚，而是动物的！
良久，十文终于感觉清楚，那些脚步真实存在，而且有几个已经靠近他所在的小院。
“又是猫？还这么多！”
靠近小院的猫，至少有十七八只，脑海里隐隐感觉还有更多的猫，在从其他方向来到周围。
县衙后院，距离十文居住的小院不远处，便是县衙值守衙役班房。
一间大号的屋子，靠西边一角，隔成一个小间，梁伯就住在此处。
先前从十文那里离开，他是想找梁县令说一声，猫妖已死，可安枕无忧。
奈何梁县令不知是心里惆怅颇多，还是对梁伯过度自信，居然早已醉酒呼呼大睡。
无法，梁伯拎着猫妖尸体，回了自己房舍。
此刻。
“哼！还真有余孽！想不到...这清风城都快成了猫窝！”
梁伯身子未动，仍旧在房舍中盘腿打坐，双手缓缓掐诀，几道土黄色的气萦绕指尖。
看了看屋顶，梁伯无奈摇了摇头。
“也罢！老爷总说，这房子太小，不适合老奴！这次就听老爷的！”
嘀咕了一句，梁伯飞身而起，破开屋瓦，对着四面八方，连连打出萦绕在指尖的气。
那些土黄色的气，离开梁伯手指就变了个模样，像是迷你的怪物，张开嘴巴展露獠牙，四只爪子明明很小，却难掩其锋利。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打出的气，都冲到一头头靠近的猫身上，或撕咬脖子，或利爪穿胸，无一例外，皆是一击毙命。
眨眼工夫，不仅县衙院落里的猫没了生机，方圆百丈内，七十多只猫尽数躺下。
“就这点能耐，还敢来寻老夫？！”
一句断喝，惊的这片天地无数小生灵瑟瑟发抖。
十文也听到了动静，更在脑海里看到了他院落附近那些猫死掉的过程。
太诡异，一团气打在身上，顷刻间被抽走了生命。
当再听到梁伯的喊声，十文突然拧过头，看向房屋角落，那里刚刚露出头的老鼠被吓的直立起身，像人一样，靠着墙角畏惧不已。
这一幕落在十文眼中，只感好笑。
“小家伙！你也被吓到了？”
“外面那么多猫死了，你不是该高兴么？”
“你可别骗我，你不怕那些猫，只怕喊话老头。”
自言自语的十文，盯着一步步贴着墙边靠近他的小老鼠。
待十文说出最后一段话，小老鼠居然对他点点头。
十文皱起眉头狐疑，他说的话，只是自言自语，并没打算真正和小老鼠聊天。
可眼前发生的事情，由不得他不信，小老鼠能听懂他说话！
更让十文纳闷的还在后面，或许是十文年纪小，又有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小老鼠点点头之后，一溜烟跑到床榻上，凑近十文身边，扬起一脸哀求的脸望着十文，小爪子指指十文怀里。
看架势，似在询问十文，它能不能躲他身边去。
昏暗油灯照耀，十文看着小老鼠样子，略显可爱，并非从前见过的那种到处钻、到处爬的脏污老鼠。
灰白色毛发，头顶还有一小撮金黄色，一双超出其他老鼠两三倍的眼珠子，格外有神。
“你来找我，不单单是害怕，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贼不走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十文相信，他可不是什么食物，老鼠来找他，一定有什么地方吸引了老鼠。
只见老鼠再次抬起小爪子，指指十文衣袍袖口，那里粘着一小块油脂。
“鸡汤的油...呃...这衣袍袖子太大...嘿嘿，我还没习惯！”
“你...不会想把我衣袍吃了吧？！”
小老鼠无法言语，更畏惧刚才喊话的老头，抬起两只小爪子，在面前挥舞一阵，又比划着什么。
半晌，十文也没看懂小老鼠想说什么，但还是猜测一种可能，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块饼子，对着小老鼠晃晃。
饼子突然出现，小老鼠神情动容一丝，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连连挥舞小爪子，又指指十文衣袖上那块油脂。
“这饼子虽然没油，但味道也不错！不信，你尝尝！”
小老鼠无动于衷，两息后，再次抬起爪子挥舞。
十文看懂了，却也被气着了。
“我不可能把衣袍给你吃！呃...这么着吧，我...”
说话间，十文从乾坤袋里撕下一块鸡肉。
不等十文有什么动作，小老鼠飞速窜来，电光火石间神速来到十文手上，抓起鸡肉，一口咬了下去。
“你这小家伙！属什么的？！师父说，野猪最贪吃！你...你这般贪吃，还只挑肉食吃，怎么就不胖呢？！”
拎着小老鼠尾巴，十文毫不客气提到半空中。
小老鼠也不慌张，双抓在嘴边来回擦拭，生怕嘴边沾染了油脂。
十文被小老鼠这般爱干净的动作，气乐了。
“你这小家伙，做老鼠真难为你了！吃了我的食物，你拿什么当饭钱？！”
“别说以命相抵，就你这么点的身子，我可没兴趣！”
‘叽叽叽！’
小老鼠突然叫出了声。
叽叽声音落入十文耳朵，明明就是老鼠叫，可十文脑海却听出小老鼠的意思。
‘我有宝贝。’
疑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幻觉，十文下意识开口反问一句。
“你有什么宝贝？”
‘叽叽，叽叽叽叽！’
“宝贝，超好宝贝？！”
复述脑海里浮现的意思，十文还是很疑惑。
“我竟然能听懂你说的？！”
很明显，小老鼠也懂十文说的，挣扎两下，细细尾巴突然变得光滑，挣脱十文手指，从半空轻轻松松落地，丝毫没停留，立刻跑了几尺，又猛然转身，留下一句狠话。
“叽叽叽！叽叽叽叽！”
而后不等十文说什么，小老鼠一溜烟钻回屋角洞里。
“它...它竟然说让我跟它去？！”
“把我也当老鼠了？！这么小的洞...”
七八岁的年纪，心性本就贪玩，更何况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十文没多思量，快步跑到墙角，真想跟着老鼠去看看宝贝。
然而...墙角的洞，十文连手都伸不进去。
正当十文想骂老鼠不顾及他的体型，单独跑走时，洞中不远处，老鼠又叽叽叫了几声。
“让我听着声音，在外面跟着它？！”
“呵呵！行！我倒是要看看，你说的超好宝贝是个啥！”
快步走出屋，黑夜里，十文并没用双眼看，脑海里，莫名其妙能感受到周围十丈内所有东西，哪怕是一颗努力破土而出的杂草，土壤被顶开时那微不可察的动静，他也能感受到。
一路随着老鼠朝东南而去，还好，一直都能寻到路，断断续续跟着老鼠而去。
直至一处假山旁边，老鼠的声音，始终从假山下传来。
这时，十文才仔细打量周围。
假山北面有一口池塘，池塘里一条鱼都没有，十文也没多想，猜测这里猫那么多，不可能会有鱼活下来。
池塘对面还有一座凉亭，石桌石凳摆放其中，并无什么异样。
凉亭北面连同一条长廊，长廊直通一处很大的房子。
再看两眼身后，假山附近都是花花草草，像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每一株花草种下的间距都差不多，很显然不是野地。
脚下，一条小道，距离假山半丈处就拐弯通向别处。
目光最后落在丈许高的假山上，脑海里隐隐感觉到里面有一道暗门，暗门之后还有向下的阶梯。
“这是地窖？”
“师父曾经也想挖一个，但他说自己没力气，我有又太小，也没力气，就一直没挖。”
“呃...地窖里存放宝贝？也不对啊！师父当年想挖地窖，是想存酒的，那些山果酿的酒...死酸死酸，也不知有啥好喝。”
嘀嘀咕咕，十文还是走向假山。
假山一处夹角，有一段高约半丈的垂直岩壁，暗门就是在这里。
单看模样，暗门表面和假山岩壁一模一样，若不是十文能感觉到这是一道门，单凭眼睛看，根本看不出。
抬手摸向石壁，轻轻一推，石壁上错开一道裂痕。
暗门没有锁，是一个中轴门，推动一侧，石门旋转侧立，一旁的缝隙足够人走进走出。
只不过...暗门后漆黑一片，月光照不进去。
见状，十文挑挑眉毛，表情很傲娇。
下一刻，乾坤袋里飘出两个铜币。
‘两元店，我要进去！’
几息之后，十文再次站立在暗门旁边，手里赫然握着一个新的小手电。
小手电真真大用途，点开之际，漆黑阶梯，如同洒满阳光，边边角角都清晰可见。
“嘿嘿，虽说我脑海里也能浮现这里的一切，可...我还是觉得，用眼睛看，更好点！呃...至少我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