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凡人律》

就在东矿执事以为自己必将难逃一劫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将要没入他咽喉的筷子，这时筷子距离他咽喉也就一丝的距离，筷尖微微发颤。

赵凡没看清缘由，只知有人阻挡，奋力再刺，却是不能再进一毫。

耳畔便听到了东矿执事惊喜激动的声音“大仙师救我！”

赵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手，让筷子留在了党旭升手里，他则后退一步，有些惊慌。

刚才的热血和激动也如冷水泼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紧张和担忧，他其实比较惧怕党旭升，毕竟他的生命曾经一度掌握在党旭升的一念之间。

党旭升不理会赵凡和手持金刚魄魔刺林天浩，而是拿着筷子反复观看，好似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东矿执事跪倒在地，口中哀嚎：“谢大仙师救命之恩，这两个厮要害我性命，还望大仙师做主啊！”

党旭升没有回应东矿执事的言语，把筷子扔给赵凡，指了指赵凡林天浩，尤其是赵凡，摇了摇头，道：“你啊你，怎么到了哪里都要给我惹事，就不能安分点，这种事情，是你能处理的了吗？”

赵凡还未回话，林天浩就先不忿了，指着还挂柱子上的孩童，道：“我们那里做错了，他们要打断那孩子的腿，我们看不下去，当然要挺身而出，难道你希望我们像边上那些人一样，就这么无动于衷地看着？”

赵凡拉了拉林天浩，不让他再说话，赵凡现在还搞不清楚党旭升来这里的目的，谨慎为要，还是安分点得好。

看林天浩出言不逊，东矿执事瞬间激动起来，再次哀嚎道：“大仙师，您也看到了，这小子目中无仙啊，想杀我也就罢了，竟然对您都出狂言，大仙师，不可轻饶啊！”

“啪！”

一声脆响，东矿执事应声飞出三丈远，扑通一声摔倒地上，牙齿都不知道断了多少颗。

党旭升则揉了揉手掌。

几名矿役被吓得连忙跪地，不敢发出声音，有些不明白状况。

矿工看到执事被打，矿役们跪了一地，不明所以的他们也跟着跪了下来，场面有些滑稽。

东矿执事倒地后，又艰难爬起，血水从口中流出，也顾不得去擦，有些哀怨，有些凄惨问道：“大仙师，这是为何啊？”

党旭升本不愿搭理，但看到场中跪地者一片，还有赵凡和林天浩那疑惑的眼神，对凄惨的东矿执事冷冷道：“我和仙师们说话，你有插嘴的份？”

听到这话，东矿执事张大了带血的嘴巴，瘫坐在地，面露绝望之色，知道自己这次是真踢到铁板上了，他的猜想果然没错，那两个小子不简单，这次自己是赔大发了。

距离党旭升近的那些矿役也听到了党旭升的言语，个个身子发颤，头压得更低，他们刚才可是想对赵凡二人动手来着，想想都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党旭升对赵凡和林天浩吩咐道：“去，先把那孩子解下来。”

二人早就想做这么做，得党旭升吩咐，自然迅速执行。

七手八脚地把杆子上孩子放下来，孩子还在昏迷，一条腿扭曲在一旁。

党旭升先是把孩子的腿放好，不让它歪斜，然后拿出一颗黑色药丸，掰出五分之一大小，撬开并喂入到孩子的嘴巴里。

过不多久，孩子竟然清醒过来，但身体的疼痛还是让他哭出声来，身子乱扭，赵凡和林天浩主动当起了临时的护工，耐心地在一旁照顾，并按压住孩子的腿脚，

不让他乱动。

过了半炷香的工夫，孩子断掉的那条腿已经完全接上，并能做简单的屈伸，只是还不能大幅度运动。

对仙人丹药的快速治疗效果，赵凡觉得很是神奇，同时也是后怕不已，当日前辈洞府内，如果给蓝衣更多的时间，自己和林天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现在想想，感觉背后还是凉风阵阵。

待孩子恢复差不多，党旭升又命孩子同屋之人把他抬回屋去，算是暂时了结了孩子这档子事情。

然后党旭升看向坐在地上如一摊烂泥的东矿执事，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情。”

东矿执事连忙回答，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原来被打的孩子名叫赵思敏，家住赵家镇南面的一个村落，父亲因为上次进矿压断了一条腿，这次新的一轮服役自然不能来，但赵家领地有规定，家里凡有男子十五岁以上者，必须一户出一人，可父亲已然残废，家里只有三岁的弟弟和母亲。

最终，赵思敏瞒着家里，顶替父亲服役，这本没什么，虽然年龄小，不符合要求，但双方都有默契和先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赵思敏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除了年龄只有十岁外，力气还特别小，干不了重活，甚至很轻的活干的都费劲，占着一个名额，却完全干不了一个人的事情。

东矿执实在不能视而不见，便让赵思敏回家替换他的父亲过来，可这孩子死活不愿意，东矿执事恼怒他不知好歹，要以儆效尤，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听完执事的讲述，赵凡觉得这执事很会描述事情，按照执事的说法，执事大人完全是按照制度办事，惩罚是必须做出来到选择，他是一个负责任的认真办事的执事。

党旭升平静问道：“小叶山颁布的《凡人律》里，除刑罚执事外，像你这样的灵矿执事是否有处刑的权利？”

东矿执事犹豫道：“这……”

党旭升又道：“我记得《凡人律》里面有规定，伤残或者幼子需要照顾者，老人需要赡养者，并无多余劳力者，家人可不参加灵矿劳作，你可知道？”

东矿执事颤抖着道：“这……”

党旭升平静道：“你是这么当上执事的？”

东矿执事绝望道：“我……”

党旭升叹了口气，道：“看看你们这些人把好好一个小叶山都管理成什么样子了。”

他扭头看向赵凡问道：“你知道这些吗？”

赵凡愕然，没想到轮到自己头上，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他是真不知道，以前是不认识字，后来认识了，可没时间也没有机会去着《凡人律》，因为书本太贵，何况没事看这东西做什么。

在他的印象里，小纠纷，按照民俗各村长或者族长处理，大纠纷，或者大案件，领主府说了算，这《凡人律》在民间还真没几个人清楚具体内容。

何况，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就像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党旭升来，这里任何一个人把《凡人律》摆到东矿执事的眼前，和他理论，他会听吗？

答案不言自明。

党旭升失望地摇了摇头，对赵凡和林天浩道：“《凡人律》我不要求你们精通，但起码得知道大概，日后有机会，要熟读。”

二人赶忙应下，至于什么时机合适，赵凡认为可能什么时机都不合适。

哪怕他是法盲的受害者，多年养成的一些习惯还是让他对这些律法望而却步。

交代完二人多学习，党旭升对众矿工道：“都散了吧。”

众旷工跪的腿都麻了，可没党旭升发话，没人敢站起来，得到让散的消息，各个如蒙大赦，回屋子去了，哪怕有些还没有来得及打饭的，也不敢这时候弄出动静，跟着也回去了。

待众矿工退下，党旭升对边上的矿役吩咐道：“把东矿执事押往领主府，按律处置，告诉刑法执事，给我好好查，把他这些年克扣的，贪污的，杀害人命的，全部给我查清楚，一桩桩一件件的查，我要知道结果，就在这东灵石矿里等，让他查清楚了，给我汇报。”

众矿役连连点头，一个好像矿役小头目的人，站起身来，吩咐其他矿役，托起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东矿执事，就往赵家镇赶去，也不管现在天色已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