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费城壳式防守

众人拿眼观瞧声音来处，正是刚刚陪闫寨主出来的斗笠人之一，众人听了命令，却都瞧向闫擎天，闫擎天左手虚按，手下立刻撤出三步，仍然围着武威，不再进击。

斗笠人缓缓走来：“擎天啊，你这离了师门十年，功夫退步不少哇。”擎天躬身抱手：“没有师门教导，是耽误了些。”

“行了！一个小姑娘，一个小粗汉，让你们狼狈至此，我看呐，当年让你滚出师门就对了，免得辱没咱们。”闫擎天古井无波：“您教训的是。”

斗笠人说着已来到闫擎天眼前，摘下斗笠，随手递给闫擎天，仿佛他是饭馆小厮，闫擎天双手接着，躬身不动，老者看也不看他，越过他走到武威面前，武威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人，估计做人质分量不够，便丢在地上，斜眼看这老者：这位平顶身高有七尺，圆脑门，高颧骨，缩腮帮，瓢把下巴，凸眼窝子黄眼珠，满脸的皱纹，溜肩膀，如果不看身高，活脱脱的就是个猴儿，稀稀拉拉几根胡子，年纪六十岁左右。

老头对武威左瞧瞧，右看看，又狠狠盯了身后赵燕玲露出的肩膀几眼，嘴里啧啧有声：“可惜了呀，可惜了，这么俊俏的小姑娘，今天竟要丧身此地。”

“哦，还望大师指条明路。”武威巴不得他能多说几句，自己已经心跳如擂鼓，却不敢大口呼吸示弱。

“明路么，不是没有，你也看到了，这帮土匪穷凶极恶，杀了这么多人，图什么？财色二字尔，我看你和这车队也不是一路人，你脱掉衣服，示意无财，趴伏于地，膝行而出，示意无害，自然而然这些人就会放过你了。”也不知这老者在家受什么委屈，出来以后目中无人，大放厥词，正经一个心理疾病患者。

“这也是个办法，只怕这几位大王不信。”武威心里憋着坏呢，拳击比赛之前飚垃圾话那可是标配，为了受欢迎他可是在这方面下过苦功。

“有我作保，谁敢不信？”

“大师心肠慈悲，肯保我这默默无闻的小行者，真是感激不尽，但人非禽兽，岂能无故受您大恩而不报？”武威满脸真诚，闫擎天神色一动，瞥眼看他，

“哈哈哈，大师我心肠慈悲？哈哈哈哈，说得好，但你这身无长物，如何报答？”看得出这老者是真的憋得很了，本来这事收尾与他无关，但他一定要出来冒冒风头。

武威沉吟了一下：“我刚才听您说这闫寨主功夫不到家，连我这外行人都打不过，您要不要以我为桩，给他指点一二？”

闫擎天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看起来莽撞，说话却夹枪带棒的行者，出言喝止：“住口！这位是谁你知道吗！他的功夫学究天人，不用演练我也知天差地远，你小子逞口舌之利想拖延时间，还是乖乖就范吧！”说着便要下令围攻。

“你给我老老实实站那！”老者对他很不满，他与师兄奉师门之命，前来监督闫擎天办事，来了以后发现这清风寨被闫擎天管理的铁桶相似，除了吃饭喝水大小解，他连门卫都使唤不动，和他出门前想象的前呼后拥相差甚远，现在他就要借机敲打敲打这个搞小山头，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闫擎天。闫擎天拾缀不下的人，他单枪匹马的降服，那多带劲！

刚才他已偷眼观瞧，这小子伤势甚重，血都把眼睛糊上了，腿也一拐一拐的，此时便是摘桃子的良机！

“小子孝心可嘉，老朽也是许久未曾与人动手了，闫寨主可给老朽一个面子，舒活舒活筋骨？”

“闫擎天敢不从命。”老闫又躬身看地了，如果眼睛有杀伤力，那现在地上就应该有两个窝。

“那小子我就为大师献丑了！”武威知道生死在此一搏，抖擞精神将僧袍脱下，披在赵燕玲身上，露出一身腱子肉，为了让老者不起防范，尽量放松肌肉，显得不是那么强壮，赵燕玲看他身后拳掌脚印数十，青紫遍体，将半张脸都埋入僧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任凭豆大的眼泪润湿布料。

这边武威可顾不上美人落泪，他虽然挤兑老者下场，可不知道老者功力如何，万一这个世界武力值超出他的想象，一招打的他骨断筋折，五脏移位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右肘放在右肋之前，指关节紧贴下巴中央，左拳平放在腹部，左肘护住左肋，左肩提起护住下巴，以左肩为中线对着老者，正是标准的费城壳式防守。老者见他这般古怪的姿势，倒也提起了十二分警惕，嘴上仍然教训着闫擎天：“咱们翻子拳的功夫，关键在于‘双拳密如雨，脆赛一挂鞭’，你那小家子气的打法，叫你师父看到了，非气死不可，真正的翻子拳，可在一口气之内打倒对手！”

说着，双拳上下翻飞，“砰砰砰砰”一气连出二十余拳，真真的又脆又快，武威只觉眼前一花，噼里啪啦挨了一顿实的，心中却嘀咕“就这？”这拳疼是疼，但劲力完全没有透进来，远不及那闫寨主，心说这老者仍然没有放下警惕，三分进攻却留着七分防范自己反击，急忙做出呲牙咧嘴倒吸气，但又生生憋住了的样子。

老者一见，心中大定，只见他亮出一个“旗鼓势”，嘴上说道“看好了”，双拳大开大合，出手似箭，回手似线，真将武威当木桩来打，老者几十年练拳，双手硬如木槌，此时放开手脚力量何止倍增，武威使出浑身解数，为了让老者充分沉浸在攻击的情绪中，他双脚钉牢地面，只靠身体旋转，正拳左肩挡，侧击右手拍，击腹用肘顶，但是没了拳击手套，防守面积小很多，哪怕自己又躲又架，仍然百密一疏，吃了几下重击被打裂了肋骨，趁着刚才乱战肾上腺的麻痹效果没过去，咬牙苦撑老者这口气用完。

这老者也一样苦不堪言，这小子挨他这么多拳，不但没有倒下的迹象，相反很鸡贼的用肘去撞他拳头，刚才一碰感觉自己尾指已断，只能装作没事继续挥拳，而且自己这一口气马上就要用完，按理说他应该回气调整之后再战，但他心知自己年事已高，回气时肯定嘘嘘带喘，那人就要丢尽了，他自尊甚强，生憋着使出翻子拳中的戳脚腿法，照着武威的膝盖窝“啪”就是一脚，武威只感觉受伤那腿一阵酥麻，“啊”一声就趴倒在地。老者面子得保，心里就是一松，便要回气，

忽然此时，趴下的武威就地一滚，直滚进老者怀里，左手抓住老者下垂的袖襟，右手抱住老者的双腿，用力一拧，一记舍身摔将他摔翻在地。

作者小贴士：提肩防守早在20世纪30年代已经有人在拳击赛场应用，但是直到“费城拳王”乔治本顿的出现，这种技术才被人所熟知，所以又被称为“费城壳式防守”，近代最著名的使用费城壳式防守的是已经退役的拳王弗洛伊德.梅威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