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武税司

大周朝辖区二十三州二九三郡，其实际控制范围仅有都城和西域都护府，其他的州郡府衙，只有一个小小的“武稅司”代表朝廷的威严与利益，百年来未昭彰权柄，这小小的武稅司也变成了饲养酒囊饭袋的圈栏，只有收年赋季税的时候这帮人三三两两前去当地武林豪门拜访，自知深受武林群豪鄙夷的税吏们平时都是点完卯就一入司门了无踪迹。

今天可有点异常，两位当班的今天全无睡意，警惕的望着大门口，“来了！来了！又来了！”俩人惊慌失措的关门，门缝里伸进一只大脚丫别住门“别关！别关！我来啦！”一只大手生生把门又拽开，拖的俩位官差差点狗抢屎，只见来人身长八尺，天庭饱满，眉浓挂腰，眉梭骨起，眼神凝聚有力，鼻直有势，山根高耸贯印堂，薄嘴唇，十分雄壮，却不是武威是谁？只见他已经续起长发，头上戴麻布发巾，周身穿棕色劲装，腰扎布带，俨然一副江湖人打扮。

只见他满面堆笑，露出两排大白牙：“张大哥，王大哥，我把《周史》和《论法》都通读过啦，让我再面试一次吧。”

两位官差面面相觑，苦笑着对眼前这大个说道：“武小兄弟呀，半年前已经跟你说过了，朝廷官吏是保举制，你各方面再合格，无人举荐也一样不成，你这么勤力，一月两趟的往我们衙门跑，我们也真的吃不消啦！”

武威却不气馁，继续死皮赖脸“所以说两位大哥，您二位不给指条明路，让咱试一试，这心思总是不消停。”“武小兄弟，也别难为咱们，咱们年龄是虚长你几岁，腆着脸受你称呼一声大哥，但你也明白，咱就是小鱼小虾，别说给你介绍上级了，就是保住眼前这饭碗也是靠祖坟里那几位呢。这几天总司钦差暗访，你也行行好，别再让咱为难了成吗。”武威眼前略过一丝阴郁，但马上就恢复他笑容满面的样子：“两位大哥言重了，给你们添麻烦，回头请你们吃酒！”转头就走，留下一句让两人崩溃的话：“我还会再回来的。”

府衙内两道人影远远望着大门方向，一人问道：“这人底细查过了吗。”

“武威，上阳城人士，父母家世清白，本来此子属于当地泼皮，被辽地孤竹城大悲寺执法堂长老普智收为座下行者，追踪大悲寺叛徒，也就是如今翻子拳门外门四柱‘铁手弥勒’马大元的时候，被翻子拳门联合当地几个黑帮埋伏，普智身亡，坟我们已经找到了，确认是本人无疑，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毫发无伤的逃出来，在回去的时候又跟着孤竹城赵家的车队，结果又遇上翻子拳门掌门悔婚的破事，冒充清风寨山贼意图杀人灭口，这小子又带着赵家的小姐逃出来，辗转了一个月才回到孤竹城。”

“两次都从包围圈里全身而退？有没有疑点？”

“这...很蹊跷。根据我们调查，他在普智被击杀后击败了长白山大盗“三凶”独身逃出的，另外一场就更奇怪了”那人顿了顿，似乎想先说服自己：“据说，这个武威犹如金刚转世，人群中连杀清风寨数人，生擒了翻子拳门六长老温长休，以此人为筹码交换才出来的。”

“嚯！想不到还有这种凶兽下凡，口供来源呢？”

“是清风寨的余党，据说温长休被擒后，试图遮掩消息，把亲信叫来暗暗屠了清风寨，这清风寨寨主倒是个人才，早有准备，厮杀一场带着几个亲信连夜跑了。这些人没理由欺骗我们。”

“接着说。”

“这武威回去之后把来龙去脉和大悲寺以及赵家都说了，当地翻子拳门势大，两家都没有追究的意思，反而把这武威赶了出去。”

“继续。”

“据了解武威走的时候一文不取，只求在大悲寺剃度，带着普智的衣钵和行者度牒，大笑而出。一路向东，一年前才来的齐墨。”

“呵呵，你这么说得我倒想认识认识这人了，他这一年来就一直来我武稅司求告？”

“是的，但是我大周律例，无保举人者不得为吏，这人却不肯死心。”

“以你刚刚说的本事，他大可以找一个武林豪门投靠，为何硬要到衙门做一小小税吏？”

那人作答时，也感好笑：“听他本人说，他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谓武林豪门，只是一时之选，远不及朝廷千秋万世之基业。”

“哈哈哈哈！想不到这小子对朝廷的信心倒是远超我们这些所谓忠臣！我去见见他，他现在去往何处？”

“应该是‘卖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