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发现线索

昨天五六胡同都乱了套，外面的人等到后半夜也不见有人从六爷府中出来，一个与管家相熟的大着胆子翻墙进去，发现管家、门房、丫鬟小厮统统死在了佣人房，燕小六死在客厅里，生前被用了刑，幸好他的家人不在青山城居住，算是被谨慎的燕小六算对了一招。

武威就被人发现在客厅入口的地方被人打晕了，后脑好大一个血蘑菇，被人七手八脚抬去找郎中了。

这下五六胡同都没了主事的人，一群人乱成无头苍蝇，好在没到中午铁拳帮就派人来了，将现场封存，静等武威醒来。

武威是真的被打晕的，为了演的像，闫擎天向上苍祷告留武威一条狗命然后下了死劲。就这样武威一直躺到第三天的晌午才醒来。

“呕！”武威起床就眩晕想吐，旁边一双稚嫩的小手捧了一个痰桶过来，等武威吐净，又给他打来水洗脸，门外两个人见武威醒来赶紧通传铁拳帮的人去了。

武威眼前一片模糊，看着小糖球的轮廓，摸了摸她的头，就又躺下了。小糖球又去拿碗，里面是糖水，她喂一点武威喝一点，喝了没几口又吐，看得小糖球直掉眼泪，跟武威说：“你要是难受你就说啊。”

“我想说甘霖凉的闫擎天，老子跟你没完。”重度脑震荡的武威腹诽道。

铁拳帮刑堂堂主“铁面阎罗”戚长发亲自来了，他反复问武威几个问题，武威要么失神，要么说“不记得了。”戚长发狐疑的眼神对武威扫了又扫，但是郎中替他解了围：“脑后重伤的病人都会短期失去记忆的。”

就这样武威迷迷糊糊的又躺了十三天，才算有力气下床走动，驱使他出门的，是对债务的恐惧，明天就是元通钱庄还钱的日子，他不想在这里留下不好的信用记录。

他先去各家酒店青楼收了股息，又去王寡妇家拿了钱，就一拐一拐的跑到元通钱庄去还钱，元通钱庄的老板姓李，名达鄂，人们叫他叫惯了都叫“李大鹅”，这人背靠的元通钱庄在东北东南各省均有分号，是一个跨省的大怪物，所以就是郑经之流也无法染指。能在这青山城里做掌柜的李大鹅自然也不简单，此人博闻强记，算学一流，尤其识人之术独树一帜，但是这人鄙夷武学，不喜欢江湖武夫。

他对武威的经营策略非常看好，尤其是取消了民间高利贷，当武威第二天拿着股权书来找他抵押时给了他不少优惠，想不到此人也如此守信，整个六胡同都知道他被人暗算重伤，想不到他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还钱。

“这是收据，武少侠收好。”李大鹅瘦削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

“有劳李掌柜。”武威拿着收据就挣扎起身要走。

“少侠还是多多休息，不要逞强伤身。”李大鹅扶了他一把。

武威露出一张难看的笑容“帮里的孝敬钱还没交，我得去一趟。”

“我送你去吧。”李大鹅看着在椅子上挣扎的武威说。

“有劳了。”武威也是真的没气客套了。

元通钱庄业务专用小马车，由两匹马拉动，车厢结实，还有避震，里面软厢柔软舒适，武威在车上颠的好险睡过去。

武威第一次来铁拳帮总部，但也无心欣赏环境，他此时只觉得整个大地都在缓缓旋转，轻轻倚在李大鹅身上一步一步走进财堂。

“六胡同孝敬六千五百文，五胡同孝敬九千文。”打算盘的会计面无表情报账，武威掏出身上大小银票，连铜子都掏出来了，能让他交五胡同的孝敬代表帮会有让他掌权的意思，他不想错过。

“差五百三十六文。”会计的声调都毫无变化。

“请上面明鉴，现在五六胡同的金库都在帮会封存着，等开启金库再补齐。”武威试图讲道理。

“五胡同厉万财，六胡同燕小六，是吧？帮内已为两人定性，两人狼狈为奸，侵吞公帑，私德败坏，分赃不均，私下殴斗，相杀而亡。所有私人收入均已收缴。”会计如同唱票一样念出让武威一惊的消息。

武威一咬牙“请稍等，武威这就回去拿钱。”

“酉时结算，现在还有不到半刻钟。”会计抬眼看了看武威，似乎武威是想吃霸王餐的客人。

“我来吧我来吧。”李大鹅掏出几张银票凑了五百三十五文，又拍上一枚铜板，当了一回冤大头。

回去的车上，武威向李大鹅致意“多谢李大哥仗义出手。”他不想让李大鹅知道他是因为贪五胡同的掌权才带不够钱的。

李大鹅也的确很心疼，不过有件事让他很高兴“想不到铁拳帮的财务运作是这样的。要不是武少侠，我也不能得窥一角。”

武威一呆，问道：“铁拳帮的财务运作有什么不妥吗？”

“我长期在西市走动，一直奇怪铁拳帮的上下级关系为何如此松散，每个胡同的老大仿佛独掌一方一样，每日鱼肉乡里，向上孝敬的却不多，其他钱都流到了地方老大的口袋里，负责监督的堂口却视而不见，”李大鹅仿佛突然研究出了象棋的新玩法，兴致勃勃的说“原来黑帮只是幌子，这组织的真正目的是养韭菜，各级商铺屡被盘剥，营业额基本都是赤字，等官府来收缴税款时自然无税可交。胡同里每个人都是仅够温饱，个人所得税也是一无所出，相反需要官府救济；真正的大头都在这些胡同老大身上，每人都是屡犯国法帮规，罄竹难书，只要抓就不怕没有罪名。抄没家产的账目，哼哼，那可太好做喽。”

武威眼前闪过一道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