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零点

D-13区内，一家夜店，用三维投影，当做五边形门框的大门，其上闪动着七彩的光芒。

从内部传出低频的电磁脉冲，和重低音的嗡鸣。

一名摇滚装束的青年，穿过了七彩的光幕。

在夜店门后，有着一张悬浮椅，和一个接待台，一名肤色古铜的男人，坐于其上。

他抬起厚实的眼皮，没有欢迎的语句，那粗壮的手臂，提了一下黑色背心的肩带：

“出示邀请码，没有的话，我就‘请’你出去。”

在说请字时，他还呲了下嘴，露出金黄的门牙。

火红的眼瞳中，没有太多感情的波动，青年打开青霓在夜店服务器，刚刚添加的一份邀请码。

男人深棕色的虹膜显示器，扫描了位于空气中的二维码，他用左手断了一半的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过道：

“岚林？进去吧，别闹事。我们装的义肢，都是最新的，对付你，不成问题。”

一边说，他一边用右手，拍了拍左胳膊那厚实的肌肉。

点了点头，林岚带上内部跳跃着火焰的，半透明防毒面具，走入了零点夜总会。

用脑机接口连接了附近的频道，他在虹膜显示器上，看到了米娅几人，挤在警务车内的身影：

“好家伙，假小子，今天这装扮真帅。”

不知可否的耸了耸肩，林岚回复米娅：

“任务需要，迫不得已，别调侃我。”

“没有没有，我认真的。”

松涛在一旁，十分合时宜的帮腔道：

“比上个小时火了的那个......什么摇滚乐队主唱帅多了，我也觉得你很有演艺的天赋。”

看着松涛今天带着的黄铜色单片眼睛，林岚翻了个白眼：

“没兴趣。”

青霓则在一旁，打开了刑侦记录功能。

在林岚进入人挤人的碗池内时，漆黑一片，过了约莫两秒，无数光球的三维投影，显示在每个人头顶。

各色装饰激光束，打在三维投影上，在一个个光球中，被折射成无数跳更细的色彩，笼罩了整个碗池。

低频的电磁脉冲，混合着重低音，从墙壁和地面中，通过骨传导，进入每一个人的人工耳蜗。

台上的DJ，用带着霓虹手套的手指，在空中操作着四维的打碟机。

各各年代的流行乐，在AI的帮助下，混合成全新的歌曲。

所有人开始在碗池中舞动起来，一名穿着超短女仆装的女子，摇动着胸前的雪白，向着林岚挤了过来：

“小弟弟，学习吗？姐姐我很有知识的哦。”

将降噪等级开至最大，完全听不到旁边的声音。林岚紧紧盯着二楼包厢，那里有一面硕大的单向黑色玻璃。

看着林岚古井无波的脸，和略微有些痴呆的表情，那名小姐的嘴角，出现了一抹鄙夷：

“我还当是摇滚明星呢，原来是个智障。”

兴致缺缺的，她又挤去其他她看到的猎物。

这次的目标，位于二楼的包厢。超声波和电磁探测均被屏蔽，林岚只得另想他法。

打开青霓收集到的工程图纸，他看到，位于公共厕所上的一个通风管道，通向二楼的包间。

点了下头，他挤出了人挤人的碗池，走向厕所。

机元纪年时的公共厕所，全部都是单间，在每个门上，印有河流的形状。

（这里主要是考虑性别流体，实际上我构想的未来，性别是自选的。）

等待其中一名光头走出来后，林岚走了进去。锁上大门，他打开了扫描器，拆除了两个针孔探头之后，他摸索着天花板。

用十指扣动天花板上的墙面，卸下纳米级孔洞的盖子，那里有一个隐蔽式通风口。这种孔洞极小的盖子，肉眼无法察觉。

跳进通风管道，林岚的小臂中，弹出一个纳米丝插件。

瞄准盖子，一个很小的机械爪被发射出去，抓取了盖子，随着轴承的收回，他盖上了通风管。

用双手双脚抵住墙面，林岚向着上方爬去，经过一个转弯，他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包间上方。

轻轻的，他将那块盖子，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三名带着圆环眼镜的教徒，围跪在一个复杂圆环图案的三个顶点上，这些图案像是孢子组成的。

他们都解除了手臂上的绷带，脱下了兜帽长袍，许许多多墨绿色的触须，相互纠缠在一起，嘴里还同时低吟着什么：

“......亿万年前的支配者，我们现在不仅献上我们的DNA，我们的DNA还应该融合，为你的降临，创造完美的容器。”

从林岚视野的盲区内，又缓缓走出一名教徒，他的手臂非同寻常。

其上的角质层慢慢覆盖了手臂，一个像是螺丝刀的形状形成，完全失去了人类的模样。

他走入圆环正中，快速的将手臂，插入四人的胸腔，墨绿色的汁液从几人的胸口喷出，他们同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这四个异人，缓缓的倒在了圆环之内。

强忍着胃酸，林岚正要关上盖子，这几人的身体，突然疯狂的颤抖了起来。

他们的皮肤，如同被焚烧一般脱落，墨绿色的触须和孢子圆环一起，缓缓的向着中间合并。

过了十分钟左右，中间形成了一个被触须包裹的大茧，腥臭的粘液，从其上缓缓滴落而下。

完成了他们所谓的DNA的融合，包厢门被开启的声音传来，一个教徒拿着鱼皮笔记本，走了进来。

开启望远功能，随着瞳孔中生物镜头的对焦，林岚看清了他记录的文字：

“D区主教由于屡次失败，在我主的要求下，他的躯壳已被清除。

意识已返回克巫鲁星区，现在，要派来一名新的主教，主持D区事务。

量子传送已经就绪，待到躯壳建立，即可和灵魂纠缠，预计抵达时间在两天左右。”

林岚这时，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么多诡异的事情，原来和外星人有关。

在公元纪年时，他看过很多大片，但是面对一个全新的文明，这还是第一次。

关上盖子，林岚缓缓地离开了零点夜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