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她逃跑了
这时候,正值正午时分。
头顶上日头猛烈,地板都被炙烤得冒出熊熊热气。
演武场周围,空无一人。
“出手吧。”
陆缘站在台上,浑身破绽,似乎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是在小觑我吗!”
陆炎怒火丛生,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眼中精芒爆闪,深吸一口气,便是纵身横跃冲出,打算从侧面攻杀。
“你这废物,竟敢叫我先出招?好,那我就让你瞧瞧,上品武技,流火拳的威力!”
陆炎体内八脉齐鸣,灵气流窜全身经脉,急速奔腾,犹如滚滚江涛,声势浩壮。
他一拳捣出,整只手臂上,竟是都带着明黄色的炎灼烈火。
“死——!”
这凶猛的一拳,砸落陆缘所站之处,登时发出震馈的轰隆声响。
······
城北。
程家府院大门前。
一个布衣小厮双手接过陆缘递出的拜帖。
“劳烦通禀程家主,陆家陆缘前来······提亲。”
最后“提亲”两个字,陆缘犹豫了一下,才是说出口来。
那布衣小厮看了拜帖,面露微笑,引手招呼陆缘进门,道;
“原来是陆缘公子,请进。我家主人说了,算算日子,你也该来了。”
陆缘跟着布衣小厮,走入程府之内,路上却有几分纳闷。
心里思付道:听这小厮的话,那程家主知道自己要来?
而此时——
陆家演武场擂台上,几个少年都半蹲下身来。
“醒醒······炎哥,醒醒!”
陆炎睁开迷糊的双眼,发觉自己正趴倒在地,是几个少年将他摇晃弄醒。
他只觉得后脑脖子胀痛无比,好似被人敲了一闷棍。
当下醒来,还是意识昏昏沉沉的。
我不是在跟陆缘决斗来着?怎么莫名其妙躺在这里?
我那一拳打中了没有,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威力太大,把我自己也给反震晕了吗?
陆炎恍恍惚惚地心念道,从地上爬起来,左右往周围一看。
卧槽!
陆缘呢?
妈的,让这家伙给溜了!
陆炎以为肯定是自己醒的晚,所以陆缘早就溜走了。
那几个到来的少年都是疑惑,问道——
“炎哥,你怎么会睡在演武场上?莫不是苦修过头,日头太毒昏倒了?”
“所以说,那炎哥实力比我们强横,不是没有道理的!苦练,必须苦练!”
“那强者能简单用天赋,就可以讲得通的吗?还必须要刻苦修行啊。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是吧炎哥!”
其中,一贼目少年溜须拍马道。
众人都点点头,似有领悟。
“吾辈楷模!”
陆炎动了动嘴唇,假意咳嗽一声,道:“你们···说的不错。”
几个少年肃然起敬。
“陆家希望,唯我炎哥!”
······
进入程家府院。
陆缘跟着那布衣小厮一路前往会客厅。
中途,驼背年老的程家管家带着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迎面走来,与陆缘他们在庭院中错身而过。
那青年公子玉树临风,十分俊俏,仰首阔步,举手投足中都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显贵气质。
此人便是三日前,曾来程家上门提亲的司徒敕。
今日,他又来了。
“这不是陆家的陆缘?”
陆缘与司徒敕,一个天之骄女的哥哥、却是资质平平的有名废物,一个号称“陵原城第一公子”。
两人倒是并不熟识,只是见过几面。
见到陆缘同样被请入程家,那司徒敕冷意中眉头微蹙,朝面前的驼背管家问道;
“敢问程老可知,方才走过去那人,他来做什么?”
老管家徐步而走,未曾回头,声音沙哑道:“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闻言,那司徒敕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不禁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冷峭的玩味儿笑容;
“不自量力······不过,胆敢染指我司徒敕看上的东西,该杀!”
那司徒敕心中不屑——
自己拜访程家数次,都被婉拒了,连程家小姐的面都没见着;那陆缘算什么东西?也敢恬不知耻,踏入程家大门!
跳梁小丑,待你被程家主轰出来,就是我杀你之时!
客厅中。
陆缘见到了程家主,是一位体态稍显福胖的中年男子。
“见过程家主,晚辈陆缘,冒昧前来打搅了。”
“不必那么客气,陆缘啊,虽然我们今日是第一次正式会面。不过,你从小在陆家,我也一直都在关注你,果然俊朗潇洒,谦逊稳重,不卑不亢。如今,像你这样仪表堂堂,心眼儿又好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啊。”
程家主热情笑道;
“你若是不见外的话,直接喊我一声‘岳父’即可!”
噗——!
一听之下,陆缘险些将刚喝下嘴里的茶水,一口全喷出来。
直接喊岳父!?
这程家主还真打算,把女儿嫁给自己不成?
陆缘惊异不定,思付道——难道这程家主看出了自己的底细?不能啊。
想要活的久,还得继续苟,所以自己一向低调,不与人争强斗狠,不在人前显露实力······
陆缘犹豫道:“程家主,晚辈实力不济,恐怕配不上令千金。实不相瞒,这次我来,并非提亲,而是要将事情说清楚,这桩婚事是在令千金与我都不知情的情况定下的,仔细想来,未免有些强人所难。晚辈也是今日,刚刚得知此事,特来程家将当年定亲的信物归还,还望程家主谅解。”
程家主接过陆缘递出的那半块弧形玉佩,瞪大了双目,满心不解。
他看着陆缘,惊诧道;
“你不想娶小女?为什么——?”
“陆缘,你是不是认为小女长得太丑,配不上你!?不,你错了,小女眉清目秀,犹如神女下凡,仙姿玉骨,娇俏可人;且不说倾城倾国,那也绝对是一见倾人心的美人胚子——”
“你不信?来人——!快请小姐出来!”
陆缘连忙站起身来,解释道;“程家主,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令千金配不上我,实属是晚辈高攀不起。”
如果真像你说的,你女儿娇美无双,那——我还怎么苟!
红颜祸水,早晚我得让人围殴而死!
就像我那,只剩下一缕残魂的牛逼师傅一样。
女人,只会影响我苟活的安全感。
程家主却是仿佛打定了主意,语气铿锵道;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陆缘,或许你不知道,当初你父亲救过我一命,这桩婚事也是我先提出来的。”
“虽然你父母如今离开了陵原城,多年来杳无音信,但我绝不会食言!因为如果没有你父,就没有我程烈,更没有我女儿!我们一家此刻能够平安无事地活下来,大恩大德,此生怎敢忘怀!”
程家主慷慨激昂,握住陆缘手掌,将那半块弧形玉佩重新还到他手上。
严肃道:“信物,你一定要保管好!退亲的事,以后莫要再提!你就坐在这里,待小女出来与你见面。”
听完程家主一番话,令陆缘十分汗颜。
他从小在陆家,也算见惯了人间冷暖,实力为尊,强者至上。
亲情,同族,信义——狗屁。
但没想到,自己这便宜老丈人如此重情重义!
陆缘脸颊一红,于是顺应道;
“是我刚才唐突了,还请岳父大人见谅。”
听到陆缘的称呼,程家主才是再次眉开眼笑,拍了拍他肩膀,哈哈大笑;
“好好,刚才的事,从此我们都不要再提。现在,你认了作我程家的女婿就好啊!”
陆缘笑笑,点了点头。
两人刚刚重新坐回椅子上。
就在这时。
一名小侍女神色慌乱,从外面匆匆忙忙地小跑了进来,喊道;
“家主不好了!小姐······小姐她逃跑了!”
程家主脸上的笑容,登时僵固了。
客厅中的气氛,莫名尴尬和紧张起来。
事出突然,任谁料想得到?
程家主万分着急而又愧疚。
陆缘也不强留,便识趣地,先告退离去。
而此时——
程家小姐的闺房中,一尊古铜色精致小炉,还焚着袅袅檀香,空气中弥散着清新淡雅的好闻味道。
一名美妇人,在得知侍女通禀后,也是匆匆赶来。
程家主后一脚来到,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美貌端庄的程家夫人,拿起桌上一张信纸,递给自己夫君,神态平静道;“你自己看吧。”
只见,那张信纸上,正是写着程家小姐离家出走前,留下的笔书。
只有简短的寥寥几句——
“三天两头被人上门提亲,烦不烦?还指腹为婚?呵呵,我怎么现在才知道!?这个家,不待也罢~~爹,娘,我去玄湖武院了,凭女儿的资质绝对没问题。别来找我,找你们也找不着······”
看完,程家主气得火冒三丈,一巴掌将信拍在面前桌子上。
“轰”地一声,整张硬实木桌应声粉碎。
而那张留字白纸,则完好无损地,缓缓飘落满地木屑之上。
“逆女,逆女!”
“看看你教的好女儿,都是让你平时给惯的!”
程家主来回踱步,怒声道。
程家夫人抿了一下嘴唇,翻了个白眼,道;
“那你是在怨我喽?”
“我不是在怨你,我是在讲事实!”
程家主脸色极差,与美妇人的淡定截然相反。
“这件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前脚刚认人作女婿,后脚,我女儿溜了?你说说,我程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事临突然,也只好尽快把她给找回来了。”
程家主直叹气道。
程家夫人摇了摇头,劝道:“人海茫茫,怎么找?她虽然说要去玄湖武院,但以我们女儿那机灵劲儿,她只要改装易容,再换个名字,想要再寻回,又谈何容易?你就由她去吧。”
程家主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唉,唉——!可若是有什么意外,我是担忧啊······”
“瞎担忧什么,我们女儿那么聪明。”
“她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小姑娘!那玄湖武院中鱼龙混杂,我是担忧,她已有婚约在身,可万一她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
程家主有口难言道。
程家夫人却是看得很开,将地上那封留笔捡了起来,悠悠道:
“强扭的瓜不甜,也不是说那陆家小子不好,不过——他毕竟实力平平,凡事有时也要看,有没有那个福分。”
“他,凭什么娶我的女儿?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即便强行撮合他们在一起,也只是为那陆家小子招来祸端罢了。”
“你说的不错。既然女儿去了玄湖武院,那这陵原城我们不能再留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