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从牙齿到精神上的再武装

没过几天，齐渊就在市集的官榜上看到了“龙卫”解救失踪平民的消息，消息末尾还表明了希望和“一同参与解救的剑客和法师们”友好交流，并留下了一个投递信件的地址。

不过他没有打算再一次“自投罗网”。齐渊先是找到了秦家询问能否以秦家法师的身份参加龙元大会，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通过寒晶矿坑的传送阵返回了青都的残殿——这几次的遭遇让他深刻认识到了法器无可替代的重要性，高质量的法器不亚于一个强大的队友，一个忠诚可靠，又能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的“爹”。

他打开了积尘几个月的储藏室，在诸多宝箱里细细翻找起来。在天机阁里恶补了几天的理论知识，他已经能通过法力感知大致了解到不同法器的作用。

他也找到了一张储物的符咒，但是只能勉强装下几件细小的法器。

不是因为空间不够，储物符的容量并不单纯以体积计算，法力强度也是很重要的影响因素。这张符咒之所以装满得这么快，完全是因为那些法器太过强大。

这张储物符的品质已经相当优良，可惜只有一张，毕竟齐老不是什么收藏家。

很久远的未来，齐渊才知道，这里只是当年齐老的一个私人临时实验室。浩劫发生时，自己身体的原主人精神被失控的“尼格罗特”摧毁，在地面医疗系统瘫痪且一片混乱的情况下，齐老把他带到地下实验室，本意是利用自己的专业课题“一魂多体”抢救伤者，但没能成功，只能匆匆把躯体和残魂分开保存。

千年光阴，残魂消亡，躯体却因实验室的高科技手段而保存至今。

收拾完书和法器，齐渊又一次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已经和他的身体一样脱胎换骨，自己曾经的渺小和无知，现在想起来仍感慨万千。

这个世界很大，但紫岚国对外的认知很小。记录比较详细的，只有靠近紫岚的这片大陆的一角。

首先是地理历史观。

在紫岚史里，龙族本来是一个庞大的国家，由紫岚“统帅”，自己的政权是正统传承，北部的北离，西部的钢城，南方的两个龙岛，都是末法时代“反贼”自立的非法政权。西部还有凰族，擅长元素魔法，秦家与他们有些渊源，但两国并没有什么交往。往东，则有蟒族，狼族等，东南角则是十七个小部落的联合族群。

至于海的另一端，记载就更加飘渺而稀少了，只有寥寥数语，还附注了诸多“传说”二字，读来也堪比志怪小说。那边有人族，庞大的人类帝国，还有精灵族，灵族，擅长用其他元素魔法的雷族，火族等。但由于天海的阻隔，这一切都被笼罩上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

而在齐老的藏书阁里，虽然没有专门记载历史地理的著作，但每个魔法的注释里有记录作者的身份，种族，国籍和一些基本信息，齐渊能够从中窥探许多天海另一头的历史情况。还有一本书是专门介绍不同种族的，齐渊发现千百年前的种族划分和现在的种族格局比起来“太过粗糙”，过去是在外观、文化、生活空间、先天特质等综合评定下划分诸族，而现在只要有上述一点不同就能打上不同的标签。

让齐渊感兴趣的是不同血脉独有的先天性特质，这些特质不能通过后天努力获得，单纯由血缘决定。

此前这些血脉中的力量一只都是各族的不谈之秘，被蒙上了一层层禁忌的面纱。而现在，这本书就像介绍寻常的萝卜白菜一样将他们的秘密公之于众。

比如高纯度的龙族能够施展龙化，一种制造临时外骨骼，强化身体机能而几乎没有副作用的天生异能。

再比如灵凰族的秦家能够同时兼容冰火两种“法理相冲”的法术。

在齐渊看来，当下种族划分更大的依据并非特质，而是观念壁垒。

这种观念一方面继承自古代的民族划分——那时人们就以不同种族自居，一方面发展于浩劫后的长时间各地相对封闭状态。

讽刺的事，无数的法术和技术都已经完全失传，而这种“种族观念”却和刻在了血脉里一样，甚至越来越强。大的族类向下分再分出的小族甚至越来越多。

说完人文观，然后是修行观，齐渊原来只知道修行大致分为两种——体修和法修。事实上每个修行者都不会专修一门，只是在内容上有所侧重，并由此分出“战士”和“法师”两个大类。

普通修行者大多“体修”强于“法修”，归属到“战士”的大类。

因为和法修相比，体修的门槛和消耗是极小的，它所需要的只是一些简单的技能书，然后就是勤奋的磨砺，突破身体的极限。

而对法师来说，不但要有长时间的法术基础理论作铺垫，还要消耗大量丹药完成额外“炁库”的积累，更重要的是，法师对天赋有着更加严苛的要求。因此，能成为法师的终究是少数。

但到了齐渊这个级别，已经没有明显的战士和法师的划分了。就算抛开齐渊“法师”的一面，单独以“剑客”的修行来说，他在与“剑”相关的法术上的造诣，已然可以和专业的法师在自己领域上的造诣等同。

战士和法师更多地只是对初学者的划分。与其说这是两条道路，不如说这是两段道路，“战士”是入门级别的，当你有所领悟，并想要更上一层楼，最终都会殊途同归到“炁法”这条路上。

因此，如果可以的话，齐渊更愿意称“剑客”这类身份为战法师——更善于近身作战的法师。

他从背囊里取出一本名册，那是秦元正亲手给他的，上面记录了龙元大会的情况还有近五年来龙元大会的参与者的基本信息和胜败记录，并对近年仍符合参加条件的有所圈注。他将里面的种族识别、转化，并和齐老书中的记录一一比对。

龙元大会依照年龄划分赛场，主要的参加者是青年的楚翘。

他的目光飞速扫过，前些年秦霜炎和秦若素都代表秦家参加过比赛，最好的成绩是秦若素曾杀入“龙狩”（半决赛），这已经是在限制场地的单打独斗中法师能取得极好成绩，这么多年来，只有极少数天才法师杀过入最终的“龙祭”。

至于其他的对手，根据秦元正的说法，如果自己是冲着夺冠去的，一定要在“冯家”多做功课，因为几百届龙元大会下来，冯家人在九成左右的大会里夺得最终的冠军。不是因为他们本身有多强，而是由于比赛场地和比赛制度极其有利于冯家作战。

“**风杀”，在单打独斗的限定场地内近乎无解。

他又仔细阅读起龙元大会的规则。

最让他注目的是一个阵图概略，阵图紧跟着的注解是：

拼力死斗，以命相博。

这个法阵是真正意义上的高级法阵，是在这个残殿内的诸多宝藏法阵里都能排上名号的法阵。它叫“拘命”。

“拘命”法阵需要复杂的法力构筑，属于典型的“非灵阵”。其本身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能够逆转生死。被特制药水浸泡过的作战者，入阵时能被该法阵记录生命状况，并且在其受到致命伤害后或向特制符文注入炁后瞬间恢复到记录的状态。

配合上一些其他的辅助手段，可以做到在发生以上判定的同时，消除大部分场上的“炁”的效果并发出金光，换而言之，不但能保护战斗者的安全，还能允许战斗者发挥自身最大的实力，并且增加了一位不会说话却最为公平的“裁判”。

齐渊从蒙尘的书架上找到一本《非灵阵合集三》，那里有“拘命”的完整行炁路线虽然大多数书页都已经无法阅读，但“拘命”的那几页很幸运的保存较完好。他用炁比划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学习，“非灵阵”条件太苛刻，消耗太大，他更愿意把精力投到“灵阵”上，那才是当今世界缺乏探索的蓝海。

他在残殿内钻研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再次返回盘徂，他想向秦家商量一下关于龙元大会的细节，他有自信杀入决赛，他希望能够分配到军中官职的奖励，也是他和齐老向军界行进的重要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