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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所欲有甚于生者

说起南方帝国的国师,科伦德佩服无比。

那人不但是个修行高手,更是个船舶天才,他改造的铁甲舰船,有寻常战船的五倍大小,上面还能装载威力更加强大的火炮,就算传说中的“战裂船”真实存在,也应不过如此。

据说他还能有法子支撑这样的庞然大物行动,使之能够漂洋过海,能够逆风快行。他万分嫉妒,怎么自己的国家里就没有这样的人才呢?他甚至想派人离间他们的君臣关系,好把国师这样的人才挖过来。

在南方卡尔多瓦的调停下,战火真的奇迹般的结束了。自己只需要返还先前“侵略”而来的土地,并保持贸易就行,森林国还会免费提供重建城市用的木材和石材,自己完全不像是一个战败国。

科伦德对卡尔多瓦感恩戴德,认为是他们的铁甲巨舰震慑住了森林国,自己才能有这样的好结局。

他不知道的是,这次从卡尔多瓦前往谈判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卡尔多瓦的国师松平,他连夜从停靠在第一大陆的战舰上赶回,表示想要亲自见见森林国的君主。

“松大人乃国之重器,不应如此冒险。”松平身边的护卫对松平决定一人单独会见“禁区”里的“兽王”感到意外,他们坚决反对。

但松平根本没有理会,他执意要一人觐见,卡尔多瓦明面上属于达尔王,但实际上已然是松平的帝国,所有人都对他侧目而视,护卫也知趣的不再提出异议。

松平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兽王”,对方也只有一个人,是一个戴面具的女人,还有一只灵鼠。

“打开天窗说亮话。请容许我先自我介绍,我并不是什么松平,我叫季莫夫,旧历1989年加入国际法师联盟,成为法师联会里的首席火焰法师。浩劫发生时我正在海上,辗转后来到一个漂浮实验室,后来契约选择了我。朋友,你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米娅按照薇拉吩咐的装傻充愣。

“别装了,‘灵智工程’,我说的对吗,启动于2012年的时旬计划,通过智化兽群的部分头领来增进交流。保证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这不是你们的理念吗?这片大陆在你们森林国出现之前,根本没有能够协调这些野兽的力量。”

“既然这样……嗯,叫我薇拉吧,我是一个生物学家,是‘灵智工程’的主设计师,浩劫来临时我正在时旬总部的‘魔法开源区’拜访朋友,那里有存放最新研究的契约魔法,我就被契约选中了。”

薇拉听到季莫夫能直接说出自己的底细,也就不藏了,她将自己的灵体显像化,亲自回答了季莫夫的话。

“原谅我心直口快,我想邀请你加入我。我的战舰可以横扫天下,但是无奈人族的陆军实在拉胯,根本无法在海的另一端深入陆地作战,你的驭兽术搭配我的科技,我们可以发动一场降维打击的战争,整个天下都会归属我们,契约将给我们永生。”

“你的提议不错,但我拒绝。还是听听我的提议吧——停下这场战争。”薇拉简单明了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什么!?这么说你有解除契约限制的方法?”季莫夫大喜过望。

他已经达到了卡尔多瓦权势的顶峰,他已经很满足了,而与第一大陆的战争由进展神速到僵持不下,让他看到了被反推的坏结局——上辈子他就活在这样的历史里。如果能够停下战争,安安稳稳做一个统一大国的皇帝,他是很乐意的。

但薇拉的回答给他浇了一头冷水。

“没有,我觉得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我们的存在会带来战争,会带来苦难,会有无数人因此流离失所。为了苟全自己的生命而主动向死神献礼,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所以我拒绝你的提议。”

“但你所说的和你所做的完全是两派。”季莫夫本来欣喜的神色消失了,他对眼前的“伪君子”感到恶心,他毫不避讳地戳穿了薇拉的“谎言”。

“如果你真的反对战争,你又是如何恢复记忆的呢?你又是如何恢复力量的呢?一周以前你的部队还刚刚跨过边界向壶安的虫子发动进攻。”季莫夫一边讽刺,一边捏好了手中的一枚火石。

在他眼里反对战争就是反对契约,如果不能解除契约,那么反对契约就是“自杀”,他们的生命之源正是来自契约中“死神”的恩惠,想要维持生命,就必须通过自己的行动影响战争的发展轨迹,经由他们的影响造成的伤亡增加越多,他们恢复的生命力和记忆就越多,能力也越强。

而眼前这个家伙居然要求自己停下战争,如果她不是想“自杀”的神经病,那么她激怒自己就只有一个理由——她要做掉自己,毕竟每一个“穿越者”都不希望身边出现和自己拥有相同优势的同类。

他这下开始后悔自己过于信任森林国君了,他本来以为二人会一拍即合,一起席卷天下,从无尽的战争中获得永生。

但现在他不得不做好了反击并杀死这个穿越的“同类”的准备,然后他会回到卡尔多瓦,带兵吞并群龙无首的森林,然后统治这些已经灵智化的兽群,最终完成他的大业。

“这个小家伙偶然把我从混沌中唤醒时,我的记忆残缺的太厉害了。我只记得一些研究成果和零零散散的基础知识。”薇拉的灵体闪现到米娅身后,她看向身边的那只灵鼠,眼里满是宠爱。

“那时这些小家伙的核心栖息地已经被人类占领,它们深入丛林腹地,在地下的残骸里艰难求生,还要面对鬼蛛、角蛇的追杀,我当时帮了他们。我还试图和他们签订契约,但好像行不通。”

“……”季莫夫无言,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废话什么。

“后来,阴差阳错的,我的灵魂在一颗灵石中找到藏身之所,可以随着灵石移动。我发现自己保留了和动物沟通的能力,我从仅有的一点记忆中搜出了医学的知识,我救了当时身负重伤的灵鼠王。然后我针对鬼蛛的生活习性,让灵鼠族战胜了鬼蛛族,不,我让他们两族在地下和平共处了。

“再后来,随着记忆一点点恢复,我又带他们重返陆地,说服了在狼族内斗中减员严重的锯牙王,帮他们处理了被毒牙袭击的腐烂的伤口。然后是蚁族,熊族,隼族。我介入了他们的纷争,也确实让其朝伤亡更大的方向发展了,因为占据优势的一方肯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只有在一定的代价以后,他们才会认真考虑我所说的话。”

“但当我恢复了大部分记忆,了解了自己生命和战争的关系后,我就决定停战。如果自己的存在注定要和不息的战事挂钩,那我选择消亡。这次的战事完全是因为人类主动发起进攻,就算没有你前来调停,我也不会再深入进攻了。”

“胡说,那你为何还要找到合适的宿主签订契约。”

“和米娅小姐签订契约,也只是为了贯彻另一个计划,我要找一个真正心怀善意的人,契约可以让我知道她的真正想法。”薇拉信任地看了米娅一眼,随后话锋一转:

“所以季莫夫先生,请你留下来吧。”

“我如果说不呢。”

“那我就不能放你走了。”薇拉冷冷地说。

米娅应声而动,拉弓搭箭,直击面门。季莫夫一把抓住飞来的弓箭,将其焚烧殆尽。

“和我签订契约的人已经被灭魂了,你现在面对的可是我本人,是火神季莫夫,我最后建议你一次,和我合作,保你荣华富贵。”

“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上吧。”薇拉一声令下,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飞虫,携带着淡青色的毒粉,季莫夫一招“蒸发”将虫子们烧成焦炭,令他意外的是,那些毒物非但没有随火焰消散,反而因空气升温而变成红色,散发恶臭,明显毒性增强了。

“该死!”季莫夫暗暗骂道。

拥有毒免的大型蜥蜴已经从地道里窜出,季莫夫被毒雾包围,他头晕目眩,匆忙打出几枚火球轰开包围圈的一角,催动炁施展身法逃离大殿。

他想要反手一击,用一发“奥义炎爆”直接摧毁这个堡垒,把那个该死的女人和所有的畜牲一同埋葬在火海里。

但从天而降的琼翼鸟根本不给他吟唱的机会。由于他自报了火法师的身份,在一旁偷听的琼翼鸟王收到消息后,已经通知手下准备好了抗火药剂。

季莫夫的烈焰只有正中目标才能一击击杀,他余火的群体伤害都会被药剂抵消。

“我都杀了那么多人了,怎么火焰还只恢复到这个程度。”季莫夫恼恨无比,他第一次感到契约的力量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居然不够用。

更加让他无奈的是蚁群,这些神经节简单的家伙,就算被火烧出一层碳,也会死命地往前冲,紧紧咬住目标。

重生这么久,季莫夫第一次负伤了。

“妈的,留得青山在,薇拉是吧。老子记住了。”季莫夫捏碎了掌心的火源石,那是他上一世死前随身携带的,冲天的火光在森堡的一角炸开,余波将新建的木屋震踏,余温将附近的树木点燃,季莫夫在火光的掩护下施展飞行魔法,悄悄逃走了。

蚂蚁士兵还在地上掘地三尺地寻找季莫夫的踪迹。

“薇拉姐,我们让他跑了吗?。”米娅关切地询问。

“唉,还是留不住他。”薇拉似乎陷入了沉思,随后她好像决定了一件大事,决绝地说:

“米娅,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把凯德和勋之一起叫来吧。”

季莫夫逃回卡尔多瓦后,马上下令整备陆军,他害怕森林国主动向他发起进攻。

同时,他命令手下把归附于他的壶安帝国建设成缓冲区,他要沿着漫长的“禁区”界限修建更加强大的防御工事。

季莫夫后悔自己上一辈子没有学习枪械的制造,自己的水平只能改进老旧而沉重火炮。

另一方面,他把政府的重心放在加强了海上军队的建设上。

他打算一面在陆地上严防死守,一面加紧时间入侵第一大陆,就算无法深入腹地,也要把舰船能够攻击的近岸收入囊中。

在他眼中,拥有古兽血脉的兽族人,他们的战斗能力可以和这些野物抗衡,如果自己征服了第一大陆,就有能够反击森林国的资本。

而第一大陆的居民们,就连正在和卡尔多瓦正面交锋的北离,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野心家,他们成为了第一个目标。

……

……

……

在西凰,风尘仆仆的西凰女王林九昭亲自来到了泵城,她来见自己的哥哥林厉,西凰实际上真正的掌权者,也是西凰最强的修行者,兼泵城城主,西凰第一炼器师。

“哥哥,传送门什么时候能再次开启?”

“短期内不会再次开启了,至少战争时期内不会。”

“可泵城的原料已经枯竭了!如果我们的炼器停工,我们的财政支撑不起两线战争,甚至单是和东凰的战争。”

“和东凰的战争就要结束了,相信我,三百多年了,凰族需要恢复和平了。”在讲到和平二字是,林厉的脸抽搐了一下,但很快被他掩盖过去。

“有办法能维持和血伦岛的贸易吗?就算传送门关了,也可以通过船只往来吧。和人族比,血伦海峡的宽度不到天海航线的十分之一。”

“我已经在仿制人族的战舰了,能经得起风浪的商船,一个星期后就能提供,你可以先做些准备……”

林厉忽然一个趔趄,像是十分虚弱的样子,扶着桌子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躯体。林九昭赶忙上前搀扶着自己的兄长。

她被林厉一把推开。林厉额头青筋暴起。

“走,你快走!快点!”他

他似乎失去了兄长沉稳的风度,像嗜毒的人见到毒品一样按下了桌上的机关,一个巨大的并排的牢笼从地下浮出,里面分开关押着老人,女人,孩子,男人和几只小动物。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他用最后一点理智把自己的妹妹赶出房间,然后启动机关紧闭房门。

林九昭在房门外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女人的惨叫、老人的哀嚎、男子的咒骂和动物的挣扎声混合在一起,然后又渐渐衰弱,最后是一片死寂。

门外的老仆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迅速走到另一个房间,拿出不同的红色血剂,开始调制血精。

“待会让我送进去吧。”林九昭跟了上来,说着。

“黄伯,兄长他最近发病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听到这个,老人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他的调制动作。

“那张纸,只要他使用那张纸的力量,三天之内就会发作一次,战争开始以来,他为了改造传送门,几乎天天都要发作,而且越来越严重了……”

老人发出一阵叹息。

“阿昭,黄伯已经是黄土埋到颈子的人了,你权当我接下来是死人说疯话。”

“你记得你兄长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他爱民如子,勤政务实,宽厚朴实。”

“可你看看他现在!他在泵城动辄就要处死上百人。现在他在房间里干什么?他在造孽啊!那房间里是活生生的人,是一家人!只有这种折磨他才能平复心情!”

“只有在他面对你的时候我才能看出一点他从前的样子!”

“那张纸,在改变他的灵魂,把他变成一个魔鬼!这个血精,提供这个血精的人就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他也认识那张纸!”

“我们得做点什么!”最后,黄伯决绝的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是造孽啊,我们对不起自己的祖宗!”

他把调制好的血精交到了林九昭手上,之后,他垂老的手似乎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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