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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三年磨剑,忽感匆匆

秦苍被风寻梧击败了,风寻梧险胜,但风寻梧并没有动用底牌“**风杀”。

烛渊在一次次藏拙中“侥幸”地战胜对手进入了龙狩。

决赛前的那个晚上,秦苍和秦若素一起为烛渊出谋划策。

“风寻梧不是只靠着**风杀制敌的,抛去这个绝技,他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我已经动用了父亲给我的卷轴魔法,仍然不敌。”秦苍回忆起风寻梧凌厉的风刃,心有余悸。

“他的风刃已经到了真炁境,能够切割流动的炁,在他面前释放法术一定要完全做到法炁内敛。不然你的施法会被他打断。”秦若素补充着,她取出一张小单子,上面是风寻梧今年四场对决使用的法术记录,今年的则更加详细,她观摩了风寻梧的每一场战斗。

……

看着眼前讨论热烈的二人,齐渊好像回到了他那个小小的研究院,好像回到了他和好友们互相提醒,备战考核的那一个个夜晚,只是对手换了,主题换了,心境也换了。

三年光阴东逝水。三年一届的龙元大会,他从重生开始便为此做着准备。

胜则飞黄腾达,挺进军界,保住性命,荣华富贵;败则需要另寻出路。

虽然秦若素告诉他,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发挥不好,自己和秦家也会永远站在他身后;虽然齐老也表示龙元大会是一条捷径,但不是他们二人抓住命运的唯一机会;虽然他自己也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条条大路通罗马,自己通过其他方式也能提高影响力。

但他还是失眠了,这么久以来,他第二回失眠。上一次有这种焦虑的感受,正是刚刚他离开故乡,前往盘徂参加考试的时候。

对于明天的比赛,他没有在不过多暴露特殊性的情况下稳操胜券的踏实感。

尽管自己已经可以算是身经百战,无所畏惧,胜局只欠东风,他还是紧张不已。

如果明天他输了,按照齐老的话说,他必须马上离开盘徂去到北离的前线,一切补救行动都要赶在他们的生命开始衰落前。

第二天的阳光如期而至,他忐忑不安地步入赛场,踏上了人生的新征程。

面前就是大名鼎鼎的风寻梧,风寻梧身着青色的战衣,腰间是名剑“扶摇”。两人互相鞠躬还礼,大战一触即发。

齐渊看到风寻梧脸上神采飞扬,似乎已经将胜利收入囊中。

风寻梧对这场比赛的胜利志在必得。

在他眼中,初次参加龙元大会的秦苍已经是法师的天花板,也是最有可能创造历史再次进入“龙狩”的法师,而那天他已在不动用**风杀的情况下击败了秦苍。

烛渊就算是比秦苍强,也最多是在逼出**风杀后虽败犹荣。

更何况冯家在秦家的内线传来消息,烛渊在和秦苍初次秘密会面后受了内伤,狼狈地离开了秦府,而秦苍毫发无损。这说明烛渊很可能是弱于秦苍的。因此对上烛渊,风寻梧更有胜利的把握。

风寻梧可不是一个容易轻敌的人。他的自信还来自于他对烛渊的了解。

烛渊做足了功课,风寻梧又何尝不是?

为了这场对决,他专门找来了少见的暗影系法师进行对抗训练,借此了解烛渊的法术体系;他还进行了对战阵术的特训——此前他并没有太多与阵师战斗的经验,因为如果不能像秦家女婿一样无吟唱的施阵,那么阵术就很难运用在一对一的实战中;风寻梧了解到这个法师有出色的近战技巧,他反复告诫自己近身之后一定不能放松警惕,要多加提防。

他渴望这场战斗,更渴望这场胜利。

作为冯家的天之骄子,风寻梧却不像其他冯家人一样对“**风杀”感到无比骄傲,与之相反,风寻梧从心中抗拒“**风杀”。他认为这样算是利用规则,胜之不武。所以在之前的战斗中,他都有意克制,只是使用冯家的其他招式。

抛去“**风杀”的威名,难道冯家就不行了吗?冯家本来就是与秦家齐名的大族,底蕴自然不必多言,这也给了他不用**风杀的自信。

他给自己定下来一个目标,不使用**风杀击败对方,既能展现自己的能力,又能挫挫政敌秦家的风头,更给自己的家族正名——除却**风杀,冯家依然能够夺冠。

胜利还有另一个好处——个人威望,为了他心中的大业!

一声击鼓,比赛开始。

风寻梧施展风翼腾挪上空,一道剑气裹挟着翻涌的气流冲向齐渊。

齐渊释放“暗影解构”,用暗影系的炁吞噬了风寻梧的冲击。

见正面突破困难,风寻梧改变战法,风刃齐飞,从远处发出新的试探。他的风刃轨迹诡异,是包围式的立体攻击,防不胜防。齐渊以风制风,以攻为守,同样使出风刃向风寻梧进攻。

风寻梧的风刃与齐渊的风刃在空中对撞,卷起一阵阵余波,冲击着赛场的防护罩。

单从风系法术来说,二人皆惊叹于对方能够和自己不相上下。

风系是风寻梧刻在血脉里的法术,而以暗影系法术为主导的烛渊,居然能够娴熟地释放和自己相当的风刃!

齐渊则感慨于以近身法术见长的“战斗法师”风寻梧,远程对波能够压过纯粹的法师。

一番斗法后,风寻梧明白自己单靠远程攻击难以击败眼前的法师,他果断拉开风翼,逼近距离,用剑攻击。

风寻梧的风翼爆发速度极快,齐渊根本不能用寻常手段拉开距离,但他以杖为剑,从容应对。刀光剑影,两息不过,两人已经交锋数十次。

风寻梧每一次进攻似乎都能被齐渊看穿,自己精心安排的剑招每一次都被被齐渊用更加精妙的接发拆解。风寻梧一度有在和老师对剑的错觉。

“没这么简单,这个法师不是擅长近战这么简单!”

好在对手的回击渐渐变得乏力(齐渊有意压制自己的近战技巧),风寻梧一直在寻找机会破局。

这招本来是为了和兄长切磋准备的,现在看来要暂时挪用一下了。风寻梧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已经开始暗中准备杀招。

他观察着齐渊的法力流动,等待他变招改炁的间隙,那是他出招的最好时机。

就是现在!

风寻梧抓住齐渊释放法阵的档口施展了自己的连招,先是一击狂风斩横扫前方,烛渊果然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施展快速成形的范围法盾抵抗。

紧接着,风寻梧另一只手使出风杀指,以点破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冲破了齐渊的法盾。

接着他再用螺旋的气流从内部把烛渊的防御撕裂开来。

一时间齐渊门户大开,风寻梧看似胜利在望。

可在剑气即将冲向齐渊胸口的那一刻,风寻梧像触电一样跳开了。随后他之前所在的位置被鬼爪包围。

“好险,真是隐蔽。”风寻梧看到了齐渊胸前龙化的鳞甲和防御法阵,自己刚刚要是硬碰硬,很可能不能打出齐渊的金光,反而要被他的法术囚禁,失去主导权。

“拉开距离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哦。”齐渊诡异一笑。

风寻梧看到以场地中心为起点,一个大阵正徐徐勾勒。

“虚张声势!”风寻梧没有贸然近身,而是直接用“风之舞”破坏了地上流动的炁纹,自己的风之舞在干扰炁纹后毫无减弱,说明这些炁纹不过是虚招,齐渊并没有真正的把炁注入其中。

果然,当风之舞经过齐渊身旁时,明显发生了扭曲,说明齐渊身边有大量的法术构筑,刚刚他是在诱惑自己出手。

“果然很棘手啊。”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能做到这个地步,很不错,作为法师的你很不错。”风寻梧向齐渊敬了一个礼,他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错判,眼前的这个少年比秦苍更加强大。

“但是很抱歉,冯家不能让秦家夺冠。”

“喂,你的那个**风杀,趁现在能用赶快用了吧。”齐渊认为风寻梧只是客套,而且客套在马腿上了,这不是明摆着歧视法师吗?

“好的,如你所愿。你将成为第一个见识到我改良的**风杀的法师。”风寻梧微微一笑,背后的风翼骤然扩大,他窜上半空。

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秦苍看着空中发散的喧嚣的炁流,察觉出这次“**风杀”和自己先前观战其他冯家人时见到的有所不同。他紧张的看向秦若素,后者的眉头也紧紧皱起。

齐渊环顾四周,大地发出微微的颤抖,从石砖间的缝隙里,上涌的风正在吞噬齐渊的抓地感。齐渊被一个风环包裹,与外界分割开来。

涌动的气流飞速旋转爬升,最后萦绕在高高在上的风寻梧身边,形成一个巨型螺旋,极具压迫感。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秦若素不敢眨眼,她紧紧盯着烛渊的反应,美目里既是担忧也是期待。

果然用出来了!果然是这样!齐渊狂喜,他亲眼目睹了**风杀的释放,跟他想的完全符合。

他试探性地想要打断风寻梧的准备,但他所有的法术冲击都被旋转的强大气流分割,撕裂,吹散,然后也化为一阵风。

如果贸然冲上去可能会被直接被风打出金光吧。齐渊想。

好在临近地面的风墙并不牢靠,如果是实战,可以从地面突围,但龙元大会有场地限制,离开场地就算失败。

齐渊终于亲身体会了明白了为什么冯家能靠**风杀稳稳制胜。

限制类的作用范围,强大的控制力,飞凌高空的准备时间——从法师的视角来看,风家的**风杀和法阵有着太多相似之处。

这也正是齐渊的破局之法。他要从破灭法阵的角度破解**风杀。

因此在风寻梧的准备时间里,齐渊没有向之前败给**风杀的人那样行动——

有的人身出击,强行破墙,欲在**风杀成形前打断吟唱,但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突破上方的风墙,就算勉强突破,气力消耗大半的他们也只会败给居高临下,余力丰沛的冯家人;

有的人像自己一样使用远程攻击,想要打断冯家人的准备工作,然后在**风杀强大的法防机制下,陷入和自己一样的法术困境,白白消耗气力。

最后冯家人准备完成,**风杀界限的上下两端都会冲起狂风,大地中冲出的气流将敌人卷到中段,使他们失去支撑点和着力点;高空中下涌的风暴则能增加冯家人的势能,他们带着“风刃”扶摇而下,一路将风墙的气流顺势吸收到风刃中。

鹰击长空,气吞山河,留下满地金光,宣告比赛结束……

齐渊有自己的破阵之法,他不再盯着上方,转而集中注意力观察周围圆形风墙上法力的流动情况,果不其然,他找到了类似于法阵结点的汇聚中心。

他学习了《灵阵》的先进理念——透过现象看本质。

他不再被分类的条条框框限定,他眼中的**风杀已经不再是气流的杀招,而变成了一个偏激的阵法。威力和压制力还凑合,但是其他方面就很一般了,自己争取一下,可以破坏他的阵脚,甚至影响它的控制权。

齐渊凝成结印,从紫黑色的法阵中释放出数十条抖动的触手,它们蔓延着生长,没有向风寻梧发起冲刺,而是径直刺入风墙的各个法力结点。

不错的解招。同在观战席的秦元昊恍然大悟,一下就明白了烛渊的反击思路。而秦若素和秦苍还在思索齐渊的意图。

强大而锐利的风将触手撕裂开,暗影系法术的黑色法炁顺势在风墙中延展,交织,汇聚,重构,最后牢牢盘踞在法力汇聚的中心,就像拿捏住了内功高手的要穴。

风寻梧感到自己的**风杀的运炁出现了阻滞。他从未对法师施展过**风杀,在这样局限的场地中,战士身份的他对付法师根本用不着使用**风杀。

杀鸡焉用牛刀?这只鸡却灵巧避开了笨重的牛刀。

秦若素紧盯着那微妙转动的风墙和风墙上延伸出来的风刃——这次的**风杀和此前她见过的那些都不同,风寻梧对其作出了改良。如果齐渊按照自己先前的想法想要钻空子,恐怕会被延伸的风刃伤得够呛。

想到这里,秦若素发亮的眼睛里中顿时流露出欣赏和庆幸,自己的未婚夫总能带来惊喜。

风寻梧感受到自己风墙中的炁被侵蚀替换,强度也下降不少。他感到难以置信,风是自己的本源元素,一直以来,他对风的掌控力就像对自己的手足一样,而如今,他却对驱使自己“手足”发力感到不自信。

更可怕的是,以他对暗影系法术的了解,他的“手足”很可能不是无力这么简单,他甚至会失去对风墙的控制权。

情急之下,他直接催动了地气,提早发动了攻势。

对手是个法师,没有战士的“千斤坠”,就算地气弱一点,也能把他冲到半空,自己虽然狼狈一点,但一定能获胜。

果然,对手被风冲起来了,但好像有点不对劲……烛渊的身边也形成了螺旋的气流,他经过的地方,那里的风墙被烛渊吸纳了!不等风寻梧反应过来,他就感到了一阵恐怖的推力,那本该是他之后主动催发的下行风,但此刻却被提前发动了。

是烛渊搞的鬼!他已经部分控制了我的风!

风寻梧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裹挟着风刃向下俯冲。空气摩擦着,形成了紫色的雷电,产生蓄满能量的乌云。

我就不信你的风能比我强!

但齐渊不走寻常路。他一路上用火焰给自己的“反向**风杀”不断加码,火龙卷释放出惊人的热量,产生了二次的上升气流,此消彼长,齐渊的风势竟然盖过了风寻梧。

巨大的冲击在两股风相撞的那一刻炸开,这绝对是历史上破坏性最强的一次决斗,防护罩出现了几处崩坏,观众席上的大拿们纷纷施法保护周围的人。

片刻后,狂风隐退,烟尘散去,金光闪烁,胜负已分。风寻梧难以置信地看了烛渊一眼,嘴里嗫嚅着什么,随后倒地不起——烛渊获胜了,以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方式,以一个足以留名青史的姿态。

三天后的颁奖大会上,烛渊又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他拒绝了盘徂京畿运粮使的高官,而是提出要前往北境前线,成为一名军官。紫龙皇烛照表示再议,让烛渊先回家休息。

……

……

……

三千里外的狐山,狐真在圣坛边徘徊,除了作为白狐王的他,还有红狐族的二长老狐玉洁,青狐王狐泷同在圣坛边。

“胡晓琳已经见过烛照了,烛照说狐空没有找过他。”狐玉洁率先发话。

“得了吧,黑炁在盘徂上空盘踞,狐空就在那!烛照不过是满嘴谎话的小人。”狐泷冷不丁地说。

“我看,是不是把实情说出去?”狐玉洁提出建议。

“他不会信的。我们依靠圣坛的真神才了解了这么一点牛头不对马嘴的始末,外人又如何能相信?再说了,这样的人,对力量和权势的贪婪也使他不会站在我们这边,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别说了。”一言不发的狐真打断了他们二人的交谈,“当务之急有三——第一,确认狐空手里的是灵魂契约还是力量契约,如果是灵魂契约,那么她本人很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了,如果是力量契约,或许我们还能唤醒四妹;第二,按照真神的启示,这样的契约不止一份,狐族上下,我们必须知道是否还有第二份契约,我们还得确认盘徂境内有无第二份契约,我们将动用我们埋藏在海外的一切力量做到这点;第三……没有第三,先把这两件事做了。”

狐真的第三点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一种预感,“真神”对他们有所隐瞒,甚至说,狐空的叛变是真神引导下发生的,契约的力量和真神也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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