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换甲
“呕！”
长这么大，张寒也算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各种恶心的场面也见过不少，可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看着无数血沫从毛发之间挤了出来，只是一样，他就立马无法压抑住胃部的翻滚，跪倒在地上大吐特吐，一直到几乎将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这才好受一些，躺在地上喘了半天气才缓过劲来。
虽然腿肚子直转筋，他还是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捡了些之前割下来的毛发，连同手中的黑色贝壳一起放到了防水袋中。
这个少女实在有些古怪，他不敢碰地上那一滩，只好打算拿些样品回去，想要问问其他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紧接着，他沉默着绕过地上的一大摊，走到了地上的旅行袋旁边，小心将拉链拉开。
袋中装着的，竟然是张亢的尸体！
张寒心中一惊：“她竟然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
看样子，少女明显是去之前他们遇到猪群的地方收走了张亢的尸体，又跟着他们来到这里，一直守在了营地附近。要不是他修炼完毕半夜醒来，可能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张寒沉默片刻，搓弄着手指，似乎好像发现了什么，却又觉得千丝万缕的，没有头绪。
他摇了摇头，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了，必须要赶紧赶回营地，确认大小姐目前到底是什么。
他整理好张亢的遗体，背起旅行袋，动身回营地。
然而，刚走出没多远，他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切切察察”的声音，十分诡异。
他犹豫片刻，觉得就算绕路也有可能会遇到其他怪事，干脆决定继续向前走。
一直走出有几十米，听着耳边的声响越来越清楚，张寒一颗心慢慢提了起来，大气不敢出一下，悄悄摸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借着粗壮的树干隐藏自己的身形。
说起来，身上的黑雾在夜里也算是一种很好用的隐藏手段了。
虽说这会又开始觉得身上有些发痒，可是带着这些黑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然而，刚一伸出脑袋查看树后的情况，张寒立马就呆住了。
树后，居然是一群之前遇见过的“甲狗”，正排成一排，面向着张寒藏身的这棵大树。
他心中暗暗叫苦，这可真是厕所里面打灯笼，找死啊！他现在身上汗臭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简直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清楚，都说狗鼻子最灵，恐怕他还没有接近这棵大树的时候，就被这群甲狗发现了吧！
之前他们众人合作，遇到这东西也必须小心面对，一不小心就容易阴沟里翻船。
眼下只有他一个人，单独面对三十多只甲狗，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就在他握紧军刀，准备干脆主动冲出去拼死一搏的时候，突然觉察出有些不对。
按理说，这些狗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为什么还不冲上来呢？
他壮着胆子瞪大了眼睛看过去，慢慢看出了端倪：夜晚，这些狗的眼睛闪闪发光，然而，这些光却没有聚集在他的身上，反而全部照向了狗群正前方的一只大狗身上。
张寒啧啧称奇，这只大狗身材最是健壮，脑门上长的骨甲的形状也和其他的狗有些不同。
它脑袋上的骨甲，居然在最顶端又长出了三个分岔，三根尖角直挺挺地指向天空，此时，三根尖角中的一根，正微微泛着红光，格外显眼。
“这狗脑袋上张犄角了！”张寒搓弄着手指，仔细观察着那只长角狗王，它站在狗群的正前方，倒好像是狗群的首领一样，“汪汪”叫着，似乎在给自己的小弟们训话。
张寒越看越奇，放缓了呼吸，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长角狗王叫唤了半天，突然猛扑向了呆坐在原地的一只甲狗。它微低着脑袋，左边第一根尖角重重地磕在了普通甲狗的骨甲上面。
“乒！”
一声轻响，张寒张大了嘴巴，看起来无比脆弱的骨角，居然将步枪子弹都打不透的骨质头盔轻而易举地砸成了碎片！
失去了骨质头盔的甲狗“嗷呜”一声惨叫，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害怕的神色，却不敢反击，夹着尾巴从地上捡起了最大的一块骨甲，送到了长角狗王身前。
它压低了身子，用鼻子顶了顶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甲，好像在求饶，又像是在讨好。
狗王摇了摇尾巴，忽然一只脚踩在了这只甲狗的鼻子上，随即，居然长大了嘴巴，将它供奉上来的骨甲叼到了身边，埋头在上面啃咬起来。
“咯啦”“咯啦”
牙齿咬在骨头上面的声音十分清晰，张寒终于知道了之前听到的古怪声音是怎么回事。
从这些狗的动作、习性来看，根本与人类饲养的宠物狗没什么区别，可是，它们好像通人性一样，有着明显等级划分，彼此之间，似乎也有独特的交流手段。
更为奇特的是，张寒分明从这些狗的眼中，看到了类似人类的感情。
他清楚地看到，那只倒霉蛋甲狗四肢着地跪伏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长角狗王一口口咬碎吞下自己的骨甲，眼中流露出哀求和不舍的神情。
然而，长角狗王却毫不留情，迅速吞吃掉了最后一片骨甲，这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来，带着几分愉悦“汪汪”叫了几声。
张寒瞪圆了双眼，就这么一瞬间，长角狗王脑袋上的三只尖角居然又变得粗壮了许多，而中间的一根红色也愈发明亮了起来。
不仅如此，在得到长角狗王的授意之后，倒霉蛋也趴在地上找寻起来，不断地将落在地上的细小碎片吞到肚子里。等它吃完了最后一块碎片，头顶居然又慢慢生长了一个比之前单薄许多的骨质头盔！
……
夏天温暖的轻风拂面，张寒却感觉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这几百年里，无人区到底都进化出来了什么怪物啊！那些甲狗头上长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就这么一下子长出来了，其他的狗也是这样吗？
他突然想起陈章的那句话：“这世界，什么都不一样了！”
这些狗，已经进化出了某种特有的行为模式了！
如果人类再晚苏醒几百年，地球不会已经被各种动物占领了吧？
……
躲在树后面看了一阵，见到长角狗王又敲碎了几个骨质头盔吞进肚子里，张寒摇了摇头，悄悄缩回了脑袋。
这些事古怪得很，他必须要将这些消息告诉大小姐。他们现在还没进入无人区的最深处，里面有什么东西真的不好说，必须要提早做好防范。
趁着这群甲狗没有注意到他，必须要马上离开了。否则，一旦这群狗完成这种古怪的仪式之后察觉到他的存在，就没办法脱身了。
先是压低了脚步慢慢脱离了狗群附近百米的范围，确认那些甲狗应该听不到自己跑动的声音之后，他才彻底放下心来，拔足狂奔。
说起来有些尴尬，之前追着黑影少女没头没脑的狂追，他只记得一个大概的方向。这会天还没亮，林中各个方向景色都差不多，他跑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营地在哪，反倒渐渐迷了路，被困在林中。
这时候，他那半吊子的野外求生技术也没有派上多大的用场。
虽说他能够轻易分辨出东南西北几个方向，可是早就失去了距离感。
之前只记得营地在北方，闷头狂奔，也不知道到底跑了有多远。搞得现在也不知道营地是在东边还是在西边，往南来还是往北走。
就这么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了半天，张寒不仅没能顺利回到营地，反倒再次遭遇到了一头正在觅食的野猪。
这野猪黑背大耳，此时正在他前方数十米的地上，一边走，一边啃食树根和草叶，时不时还拱开地上的泥土，在里面寻找蠕虫。
早就听说猪鼻子比狗鼻子还要灵，今天才发现果不其然，饶是张寒小心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却还是被这头野猪发现了他的存在。
这野猪似乎对于有人胆敢打扰自己进食十分不满，立即哼哼着调转了身形，直面张寒狂奔而来。
张寒心中暗暗叫苦，他早已见识过这些野猪的彪悍之处，此时还没交手就有几分胆怯，想要避其锋芒。
然而偏偏此地恰好是林中的一块空地，张寒眼睛一扫，便确定自己没法在野猪追上自己之前跑到周围的树上。
所以，他只能将旅行袋放到了地上，一手拔出了腰间的军刀，一手紧紧握住合金黑棒，眼睛盯着野猪，做好奋力一搏的准备。
呼气，吸气……
呼气，吸气……
大敌当前，张寒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虽说来不及进入乱环诀的状态，但是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指尖微微泛白。
一步……
两步……
果然不出张寒的所料，短短几秒钟内，黑背野猪就来到了他的身前。
高速的猪身带来了一阵腥臭难闻的风，吹的张寒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微微颤动，他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丑陋的猪头，心里估算着时间，终于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身避开了黑背野猪的第一波攻势。
然后，他高举起手中的黑棒，狠狠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