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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醒

这是一片背阴地..

斜坡上几只豺正在哼哧哼哧的咀嚼着什么.嘴里时不时发出阵阵护食的低吼.高空中一群不知名的鸦雀盘旋飞舞.伴着令人烦闷的鸣叫......

“嘶”..一声悠长的呼吸.从某个角落传来.一只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拨开一堆枯骨.而后用力支起上半身.半晌没了声息

这诡异的举动丝毫没有打扰到那些进食的豺和聒噪的鸦雀..那生物缓缓回过头..似是打量着周遭的场景.又是半晌的死寂..

“复活了?”“幽冥地府?”..

伴随着口中的低喃.那生物霍然起身.直似没站稳.一个踉跄右手撑着地..好半晌才颤颤巍巍的直起身来..竟是个活人!

“竟然没死?不对.应该是死了?”闭上眼睛甩甩脑袋..缓缓睁眼...

“呼..还活着..只是...”探出手来猛的锤向自己的胃部..

“呕....”看着衣服上的黄色胆汁和口涎混合物..那人眉头紧皱..

“活着....”说完这才回神打量起周遭..

这一瞧不打紧.只见满目尽是枯骨死尸..除了那几只正在噬咬尸体的豺和空中徘徊的鸟...竟是没个活物..这里又是个背阴的山地.薄雾缭绕间.乍一看彷佛身处九幽地狱。

“我*”那人影一声嘶嚎..手脚并用飞快的朝坡顶攀爬而去.速度之快放佛背后有厉鬼追赶.惊得那漫天的鸟雀更是一阵骤鸣...

“呼呼呼”...顿饭功夫.那身影才爬到坡顶向阳处.许是气力使尽.甫一到坡顶.便躺倒在地.粗重的喘息声在这静谧的松林间分外清晰..

阳帆就这样躺着.眯着眼睛感受着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躯体.阳光从树隙间洒落.在山风的呼啸间把杨帆的脸上映照得忽明忽暗.记忆也变得清晰起来。

问一个21世纪的程序员是如何变成一个被人抛尸荒野“古人”?这个问题大概没人能回答.自己平时也看些闲散书.可阳帆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离奇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猝死的程序员魂穿到一个不知名朝代的乡下小子身上?阳帆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跟人家说起自己是穿越千百年而来.人家该用怎样的一个表情来配合他

再次悄悄的用手掐了掐大腿.确认了自己还活着.思绪便回转到眼前....

根据这具身体的主人的记忆.此时是大燕康佑元年.任阳帆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自己的读过的历史有大燕康佑这个称号。

“走岔路了?”阳帆不知所谓。

身体的主人叫陈金宝.山南道崇德人氏.父母早亡.由孀居姑母抚养长大并自授些诗书学问.可好景不长.7岁时姑母溺亡.姑表姊便自托里长代为介绍到一家段姓地主家做个浆衣洗裳的丫鬟.陈金宝也随着两个表兄到地主家放牛种田.寻常姐弟四人相互扶助.倒也能混个两顿半饱

可去岁姑表姐经主家撮合.嫁给了一个门子.按理说表姐嫁人.夫家又是个大户地主家的门子.日子应当好过以往.可偏那门子嗜酒好赌成性.家里凡有点值钱物事都拿去当了赌掉.对姑表姐也是动辄打骂。

这陈金宝自幼就是个夯直性子.昨日见那门子又打他表姐.一时不忿.就顺手抄了块巴掌大的石头砸了那门子一下.把那个便宜表姐夫当场砸了个脑袋开瓢鲜血直流晕死过去

那几个表哥表姐都是老实孩子哪见过这阵仗.全慌了神楞在当场.好在她那表姐毕竟年长.赶忙去寻了大夫.一番止血包扎又是掐人中又是倒汤灌药的.那门子这才醒转

家里差点出了人命自然瞒不过主家.主家询问过后便要处置陈金宝.大户人家规矩多.且那门子平常办事得力人也机灵深得主家欢心.又架不住那门子哀哀央求对陈金宝当从严惩治.便吩咐仆从打断腿扔出门.眼看自己表弟要被打断腿扔出门.陈金宝表姐也是苦苦相求主家手下留情.可他表姐人微言轻主家哪里听得进?当下便被那门子连拖带拽的拉走了

主家看那小子梗着脖子连句服软的话都欠奉.心头更是火起.十多岁的孩子下手这么不知轻重.二话不说就下令往重了打

寻常打板子也就是往屁股打了事.可这回那执刑的仆役平日里就跟那门子关系要好.眼下又见主家脸色难看.更是存了个在主家眼里露脸的心思.一通噼啪乱棍.三十棍子的惩罚倒有十多棍落在陈金宝背上.这是存心要人命啊.想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哪经得起这一顿好打?一通乱棍下来陈金宝当场就没了声息

主家见人没气儿了.便差下人给陈金宝裹上个破竹席送乱葬岗扔了.又吩咐去个人往县衙报案.只说陈金宝放牛时不慎跌死了

这年头主家死了个放牛耕地的仆役跟死只蚂蚁差不多了.君不见那乱葬岗到扔的尽是些着丫鬟仆役装束的人.有几个大户人家井里没淹死过人.县衙里大户人家报案自家丫鬟仆役失足掉进井里淹死的简直不要太多

至于究竟怎么死的.谁不是心知肚明?县衙基本也就是罚点铜了事。

于是才有了开头金宝兄在乱葬岗醒来的一幕....

“也是个倒霉孩子”...阳帆想着.睁开眼.阳帆吃力的站起身来。

昨日中午到现在粒米未食滴水未进.刚刚又爬那么一段陡坡.才起身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两条腿就跟筛糠一样。

定了定神“先下山再说吧”.顺着那些上山“送葬者”踩出来的小路就往山下而去....

一路下得山来.地势也平坦许多.又看见不远处一条小溪河蜿蜒而下.便再也顾不得许多.一路小跑到河边..低下头正要痛饮一番.又想起上游离那乱葬岗应当不远..“晦气”暗骂一声.便强忍着口渴..褪去已经破破烂烂的草鞋准备清洗一番

常年放牛种田.使得十三岁的小小少年手上细细密密的尽是口子.掌心也是厚厚一层茧子.看着水里那稚气未脱却又饱经风霜的脸..阳帆顿感欲哭无泪..

“造特么什么孽啊这是.老子只是个苦逼程序员.就是个猝死.你这贼老天也让我入土为安啊.想我那父母咋办?都还没结婚呢..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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