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普通人与魔术师
梦境
再次回到冬木的间桐雁夜兴奋的向小远坂凛挥手。
熟悉的公园。
他带了两个孩子最喜欢的礼物看望她们。
虽然心中她的身影挥之不去，但他也只是默默祝福他们。她过的很幸福，这样下去也算不错。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
已成贤妻良母的远坂葵坐在熟悉的长椅上。
“你来了，雁夜。”
“怎么没有看到樱？我给她也带了礼物。”
“樱在一年前被间桐家收养了，这次见面就是希望你在回间桐家时能关照一下她……”
“一年了……”
雁夜只听到前边一段话，他的脑海瞬间被恐怖的虫仓的画面充斥。
樱怎么可能忍受的了？
樱还小……对，还有希望。
恐惧，希望还有愤怒交织在一起
他暂时丧失了逻辑表达能力。
“我会把她救出来，你等我……”
留下这样一句让远坂葵满头雾水的话，不顾旁人目光狂奔而去。
“雁夜……”
——
“你来晚了……”
“不要……”
小樱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置身虫窟，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为了救回小樱，雁夜与老虫子达成约定，他赢得圣杯就放过樱。实际上只是老虫子为了看背叛者悲惨模样的恶劣欺骗。
为了成为能够役使从者的魔术师，他的体内被打入刻印虫，每天忍受虫群在他全身肆虐。用痛苦和生命力换回以前抛弃的时间。
距离圣杯战争开始还有一年时间。
一分钟都是连已是成年人的间桐雁夜也难以承受的折磨。
一年，真是漫长时光！
他撑了下来。
他把所有痛苦、恐惧、内疚等等负面情绪都转化为对远坂时臣的恨意。
远坂时臣把自己的女儿扔到了地狱，枉为人父；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不顾，他是**；他……抢走了葵，他该死；他破坏了自己完美的美好回忆……
黑暗的虫窟中，正是依靠“恨”和“回忆”让他坚持下来。也扰乱了他正常人的思绪。不过无所谓，只要能坚持到圣杯战争结束就好了，他的生命不会比这长多少。
他已经决定了燃烧所有的生命力找回小樱的幸福。
“……”
“嗨，小樱……叔叔是不是吓到你了？”
“……嗯。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一点毛病。叔叔又稍微输给身体里的虫子了，一定是因为我不像樱那么坚强吧。”
“……雁夜叔叔，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哈哈，或许是吧。你也是一样啊，樱。”
樱已经变得和雁夜熟悉的女孩完全不一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的眼神像人偶般毫无生气，既空洞又阴沉。雁夜在这一整年当中，从来没有在那双眼眸中见过喜怒哀乐的情感。从前那个和姐姐你一起嬉闹，如同幼犬般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已经不复再见。
一想到樱在这一年中为了成为天同家继承人所受到的种种折磨。也难怪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了将樱的体质调整为更类似间桐家。处理方式就是日日夜夜在间桐家地下室虫仓里。假教育之名进行虐待行为。
小孩子被迫面临极端的情况时，他们反而比大人更容易轻易扼杀自己的心灵。因为还不知道人生的喜悦，所以能够舍弃一切。因为还不知道未来的意义，所以能够放弃希望。
看着已经封闭自己内心的樱，他诅咒间桐脏砚，诅咒远坂时臣，同样也诅咒自己。
唯一一件让间桐雁夜稍感安慰的是，人偶般自闭的少女面对自己还会说两三句无所谓的闲话。
“樱，等叔叔的工作结束之后。大家再一起去玩好不好？带妈妈和姐姐一起去！”
“妈妈……还有姐姐……”
樱有些不知所措，继续说道：
“……我没有妈妈和姐姐。爷爷要我当这些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的回答充满迷茫与困惑。
“这样啊……”
雁夜蹲下身子，轻轻揽住樱的肩膀，这样她就看不到他的脸，也就不知道他在流泪。
“……那叔叔和小樱找远坂家的葵阿姨和小凛四个人一起去远方，大家像以前一样玩吧。”
“……我……还可以和她们见面吗？”
轻细的声音从雁夜胸口处传出。
“嗯，当然可以，叔叔向你保证。”
他没有说更多，他很想立下承诺，再忍耐几天，我会把你救出去。但他知道不能，这会刺破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御。如果失败，会陷入更深的深渊。
偷偷抹掉眼泪。
“……那么叔叔要走了。”
“嗯嗯，拜拜，雁夜叔叔。”
——
海魔大战前
间桐雁夜终于站在了远坂时辰的面前。
长达一年的痛苦折磨，让他对远坂时臣的恨意达到顶峰。
他努力维持理智，他有问题要问他。
在夜晚雾气浓重的寒冷空气中，远坂时辰从传说中的飞舟上降落。
御主vs御主，从者vs从者。
远坂时臣维持完全垂直的直线下降，如同羽毛般轻盈的着地。这是质量操作与气流控制等双重咒术所造成的自动下降。一般的魔术师一定会忍不住赞叹不绝。
但是，雁夜并非魔道中人。在他心目中，对魔术没有丝毫敬意和憧憬。有的只是憎恨和愤怒。
“你总是这样！”
“你完全变了个样了，间桐雁夜。”
已经开始战斗的berserker毫不客气的从雁夜身上榨取魔力，刻印虫在他体内暴动。就好像有一把小刀在他体内五脏六腑来回串动一样。疼得他头晕眼花。
时臣忍不住眯起双眼，继续刺激雁夜道：
“曾经一度放弃魔导。却还对圣杯依依不舍。甚至不惜变成这副模样，都还要回归。光是看到你一个人现在的丑态。间桐家就难逃堕落的名声。”
雁夜对时臣的嘲讽毫不在意，还以冷笑。嘶哑的笑声和虫鸣声相差无几。
“远坂时臣，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把樱交到脏砚手中。”
“……什么？这不是你此时此地你应该在意的事情。”
“回答我，时臣！”
“这还用得着说吗？我当然是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儿在未来能够幸福。”
“你……你说……什么？”
“只要是生下两个孩子的魔术师，都会为了这种左右为难的窘境而烦恼。只能将秘术传授给一个人人，另一个孩子就必须打入凡俗。”
“凡俗……”
这个男人把她们母女三人过去幸福快乐的模样当成一切凡俗，就这么割舍了吗？
“特别是我的妻子。作为生儿育女的母体。她实在太优秀了。凛和樱出生的时候，竟然都具备世间少有的顶尖资质。因此，两位女儿都需要魔道家族的庇护。为了其中一方的未来而抹杀另一方潜藏的可能性。身为一名父亲，怎么可能有人希望这种悲剧发生呢？”
时臣滔滔不绝的说着。但是听在雁夜的耳里，他完全无法理解时臣的理论，不，他不想理解。如果他听懂了一分这个魔术师的理念，可能当场就会大吐特吐起来。
“如果想要维系姐妹俩的才能。唯一的希望就是送给别人做养女。所以，间桐老先生提出的要求，简直就像是上天的恩惠。如果是了解圣杯的家族到达根源的可能性相对也会提高，就算在我手中无法完成。凛继承。如果凛都无法完成的话。还有樱可以传承远坂家的宿愿。”
“你这家伙……”
为什么可以面不改色的诉说着这种绝望？如果要求他们两人都以追求根源为志向的话，那就是说：
“……你要她们互相争斗吗？让她们姐妹俩彼此竞争！”
“假使真的演变到那种局面，我的后代们仍然也是幸福的。胜利的话可以获得无上的光荣；就算落败，荣耀也会归于祖先的家名。再也没有什么战斗比这种对决更让人高兴了。”
“你这家伙简直疯了！”
“像你这种不了解魔道的尊贵，还一度叛离魔道的背叛者。这些事情就算给你说了也没用。”
“胡说八道！我绝不会原谅你们……你们这些肮脏的魔术师……我要宰了你们……脏砚也是！你也是！把你们全部杀光。”
“因为你拒绝继任家族？让间桐的魔术落入樱的手中，我本来应该要感谢你。不过，我还是无法饶恕你这个男人。背叛自己的血脉，是魔道的耻辱。”
“开什么玩笑？你根本不是人。”
“你错了。一肩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正是身为人的第一要件。连这件事都办不到，那才是非人的四脚**啊，雁夜。”
“虫群啊，吃掉那家伙，把他吃光。”
速成的魔术师自然不是根基扎实的老牌魔术师对手。
根本发挥不出虫使的实力，他说到底只是抛弃自身，**血肉换取魔力的普通人罢了。能在一年时间达到这个地步足以令人惊讶。
虫群根本攻不破远坂时臣的防御，随后被火焰魔术一扫而空，整个人也陷身火海。现状惨不忍睹，火光中几乎呈现世界名画“呐喊”的画面。
跌落楼下，重伤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