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扣船
自打那日挨了打,毛思聪便一直蛰伏在家中,一个屁也未放。他的拜把子李步志以为兄弟病了,登门来拜访。李步志是李杨长子,这李步志不像李杨体格,偏似庶母嘴脸。李步志外号理不直,不是个省油的灯。
揩揩小丫鬟的臀空格部,让她下去了,李步志自己排挞直入。毛思聪正在内屋榻上咬牙切齿,逮着丝绒被不住地啃。李步志吓了一跳,急忙道:“思聪弟,你怎么了?可别吓我。我刚死了个亲弟弟,现在你又发疯了……”毛思聪耳朵动了动,看了一眼李步志方松了口,欲言又止,只把拳猛砸在绵空软格的被上。“气煞我也。这天杀的裴问虎。”
听毛思聪一五一十说了,李步志也觉得驳了面,咂嘴道:“你就这么回来了?”
“我那些个跟班,一拳就让他打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这几天一直想着怎么弄他,盖了老帽,一直没有好的计谋。哥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出了这口恶气。”
“弟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弟弟,这可得考虑周当。他老子是有名的善人,在咱这不好与他刚,裴行检那身家要是捐了两个口,恶上了以后可难办。”
“这口气不出,我(不好的话)。在一群臭空格面前挨了打,以后怎么行走?只有我打人的份,何曾叫人打了耳刮子。哥哥若不帮我,由我自在家中吧,省得丢人现眼。”
“你忘了哥哥的名号了么?李步志,专理不直之事。”李步志贴耳毛思聪,带着他去到虎贲大营。但见:
虎贲佣猛士,皇家御林军。身转腾挪,长枪化作九节鞭;气场跌宕,短兵端似三板斧。十八武艺皆精通,纪律严明忠心耿。校场点名,应声向右抛头颅;战功入册,悬笔写下丹热血。将军呼喊壮志酬,当兵男儿向天笑。
“队伍怎么样,这部分人是即将派去傲来国的和亲队伍。弟弟看,看到那个长人了么?这人不简单,身长九尺,枣面重须,我等安排他进入和亲队伍,为我们以后行事开通方便。”
“他是个将军么?”毛思聪问道。
“非也,只不过是个外来人口,那日竟然揭了皇榜,城门小吏闻他满身酒气,又说什么寻哥哥弟弟之类的。左右引见了我爹爹,爹爹看他气宇非凡,试了一试,好家伙,十个八个虎贲勇士都没法近身。现在有了人,还得会使。咱这就去请大哥出谋划策。”两人结伴又来了张府找张天师的儿子张山冠。张山冠因杀伐果决,行事缜密,脑袋灵光,人称占三空格光。
张山冠倒是生了个好皮囊,剑眉斜飞入鬓,星眼直摄心魄,上格饱满下格圆润。李步志、毛思聪道了来意。张山冠踱着步,合扇击掌,计上心头,只见他邪魅笑道:“区区小事也把二位兄弟难倒了,可真是。我等只需巧立名目,便可叫那裴家青黄不接。”
码头上,一艘满满当当的大船刚到,地下的苦力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切叶子一般地卸了货物,排着队将数倍于体重的货物,从这个点搬运到工长指的另一个点。“轻些!那边的,快跟上……”工长眯着眼,一队人马突然闯进视线,定晴看后他急忙来迎。
军两口模样的人打头来道:“谁是这里的负责人。”工长道:“两口爷,是小的。两口爷有什么吩咐么?”
“近日传水泊贼寇滋扰民航,本官奉命前来突击检查。”
“啊,两口爷,竟有这等事。那些贼人如何敢在天子脚下漏贼气,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只有一个脑袋。真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工长搭腔骂了,掇着肩伸手往怀里掏,拿出银子并证件都递给军官两口。军两口昂着头在前面走着,工长顺着步伐引见了好些条船。
军两口道:“哪一条是去东土流域的?”
工长不敢问所以,急忙唤个跑腿把涉了嫌的船长带来,不一会一个干瘦的老头小跑来见。
军两口确认了老头身上穿着裴家药房的服饰,他只道:“你这个船,要扣下。”
老头慌忙道:“大人,东土县城瘟疫盛行,急需药材遏制。大人这是良米证和符节。”军两口并不看他,工长使眼色,船长后知后觉,掏兜里抓出碎银奉上。军两口好歹纳下,带着符节回去见主子,工长、船夫诺诺跟在身后。毛思聪先从军官手上攫了符节,煞有其事地端摩。
空气中裹挟着穷酸死鱼味,张山冠不停擤着鼻,向裴家的船望了望,然后面露微笑道:“嗯不错,你们都是良米,依照规矩办事,稍微检查一番便行你们方便,”他再对那军两口道:“知道该怎么做么?”
“大人放心,”军两口点了两个随从,“你们两个跟我来。”工长则引张山冠等去凉快处奉茶。
军两口进了船,四下把摸一圈后来报,“大人,除了药材,船身还有两箱行李。”旁下老船头忙道:“大人,这是张且厶长的行李。原来的老且厶长害了瘟疫,病殒。张且厶长此行乘这条船一道往东土县上任。”张山冠道:“不碍事,只管检查。注意手脚。”“是大人。”
回到船上,军两口拔出腰间的朴刀,往船中央的甲板劈砍数刀,豁开口后提脚踩裂甲板,又叫人拿来斧子,凿出匣子大小的洞,他钻进去开始折腾龙骨,直弄得满身大汗。收尾工作是两随从干了,打扫木屑,盒盖甲板,最后搬两箱行李垒上,人不知鬼不觉。军两口报告完成任务,工长、船夫恭送张山冠人等离去。
路上毛思聪发问:“大哥这就搞定了?”张山冠道:“你以为呢?”
“咱不是要扣了裴家的药材么?”
“弟弟啊,扣了药材有什么用。咱目光要放长远些。你之前手段已使,不可重施。生意人爱财比爱命更甚,我们强逼不得。再说他是药会会长。不过,你们知道裴行检在哪发家的么?东土县,他的祖籍,这次他亦有可能同此船去东土县。”
李步志问道:“哥哥如何知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山冠笑道:“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东土码头暗流涌动,正值浪潮多发之际。凿了它的船,又不凿通,待那货物前后堆满,又叫浪潮拍打,届时船断人亡,死无对证。”
李步志道:“妙极。裴行检若死,裴问虎这莽夫就是个大头玩物。”
毛思聪道:“不愧是大哥。”
张山冠笑道:“毛弟弟,你说那公孙玲珑真的有那么俊么?值当你挨三个耳刮子。”
“提来就有气,我早晚把她丢进乞丐堆里。”
李步志道:“如此尤物,岂不可惜,用来做洗脚丫鬟还是可以的。”
毛思聪道:“还别说,我见我爹画上的女子才真是天仙。只可惜她要和亲去了。”
“是么,”张山冠道:“比这公孙玲珑如何?”
“不可比,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再美又如何,是那若有若无的气质,和红楼的女子大不相同。只可惜长了颗克夫痣。”
李步志道:“这叫什么大事,你又不是她的夫君。”
张山冠道:“你们敢不敢做一夜新郎。”
“哥哥是说……”“会不会太胡来了。”
张山冠道:“思聪弟干的好事还少么。我可听说这次征妃,一些入不了宫的有好些做了弟弟的丫鬟呢。”
李步志佯怒道:“弟弟竟然独享。”
“弟弟怎敢,那些不过庸脂俗粉,咱这就去找那公孙玲珑,给两位哥哥好好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