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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劫囚

031.劫囚

臻安郡,环城河岸,春日杏花枝头闹,透过杨柳依依,几艘张灯结彩、红火热闹的花船颇为吸睛。

已是春末,不久便是龙船节,也难怪近来岸边热闹非凡。

卫凌的马车在中州颇具辨识度,加上马夫训练有素,便是在拥堵的河岸边,也迅速找到了人口。

褚煦君在卫凌的陪同下,挤入拥挤的人潮,而没有被任何人碰到一下,安全抵达花船。

朱祁在一堆脂粉钗环中,老管家过来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他好不容易抽身来到船头,准备迎接他等候许久的少女。

少女一身白藤色素裙,身边站着同样白衣少年。

没有刻意的打扮,像是无言的默契。

他们促身而立,一样的耀眼,一样的淡然。

少年一举一行都照顾着少女的步伐,避免他人包括自己的碰撞。

少女抬头转身也会不经意看向少年。

他们,很般配。

那一瞬间,朱祁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一个角落突然不太舒服。

但他仍是扬起惯常无害而温和的笑脸,迎上前去:“二位不愧是压轴的贵宾,都让某好生等候。”

见是“选妃”的当事人,褚煦君不自觉退到了卫凌身后。

朱祁见状,心头的不适更深,而脸上的笑意反而跟着扩大。

卫凌上前:“朱兄,弟来迟还请见谅。我带褚家大娘子见见他。”男子的手往下指了指,寓意不言而喻。

朱祁忍不住皱眉,只是拉着卫凌上前一步:“此事本由你而定,只是兄叮嘱一句,兹事体大,你确定吗?”

卫凌淡然点了点头。

朱祁笑了笑:“既如此,兄定全力支持。我说,今日兄不曾劳烦卫弟帮忙相邀褚家女公子,你却亲自前往,原来是这般盘算。”

后面这句话,褚煦君听见了。

什么意思?

朱祁没有托卫凌到褚家接她,那卫凌为何拿朱祁当借口?

卫凌黑沉沉的眸子深深看了朱祁一眼,转身示意褚煦君跟着他走。

少年将军的步伐又快又大。

褚煦君努力跟在后头,很快进入阴暗潮湿的舱底,顾不得思考方才的疑问。

林二管家的相貌有些出乎褚煦君的意料。

这样深藏多年,让卫凌都找不到的内鬼,想来多少有点小BOSS的模样,或者是笑眯眯、身宽体胖的笑面虎,或者是纤细瘦削的阴面谋人。

可面前的管家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路人,走在街上褚煦君绝对不会注意他一二,很难想象这是在中州权贵贞王爷手底下数一数二的高级下属。

也或许正是如此,背后的人才挑中了他。

显然管家林二多少还是吃了点苦头,这会儿在牢中,见有人来,也只是低着散发的头颅,呻--吟道:“王爷,我知道错了……王爷,原谅我,求求您……”

褚煦君在原身记忆和自己看过原文内容搜寻了一番,没有线索。

她对着少年将军摇了摇头。

这也在意料之中,卫凌军清隽的脸庞面沉如水,并不失望,侧身比了“请”的手势,让褚煦君走在水牢前头。

褚煦君依言走向地牢门口,毫无预警,被一把澄亮、闪着银光的弯刀逼退,身后贴上了一堵温暖厚实的胸膛。

“小心。”男子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侧响起。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褚煦君仍察觉自己的耳后有一阵陌生的酥麻。

卫凌将褚煦君护在身后,上前一脚将手持弯刀的来人踹飞。

又立在水牢门口,一脚一个小朋友。

外头听见动静的守卫也拿着武--器接连赶来。

只来得及看见将军一人屹立在一群倒下的劫犯中央。

守卫们:……将军,倒也不必这么迅速,给他们一点表现的机会。

再看到将军身后护着的美娇娘,他们瞬间懂事的上前清理劫犯。

开始动手搜寻劫犯的标志。

“将军,他们身上有黑山土匪的飞鹰标。”

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这个局,怎么倒更像是让他们安心的?

他们稳坐花船之中,更像是钓人来劫林二。

真的有人“怕林二乱说什么”来了,又是黑山土匪的人。

这样黑神土匪大概就所剩无几的,于是卫凌就会放心跟贞王爷交差,不再怀疑什么。

褚煦君心想,这事就是,对方预判了他们的预判,而就看卫凌他们有没有预判了对方的预判。

卫凌附身,查看晕过去的劫犯身上黑色飞鹰标,一抹,掉色了:“假的。”

很好,卫凌预判出来了。

背后之人显然知道卫凌不相信林二是最终的内鬼,来劫囚代表林二还有价值。但事实上,他可能还就是简单背锅的人。

这些人不是黑山土匪,也可能是随便街上找来混数的人,不是专门的杀手,根本也不用审,他们说出的话,一定会和林二的供词一致。

“走。”

“走。”

卫凌和褚煦君同时出声,只是卫凌的动作远比褚煦君来得快,他比她更快到了舱门口。

褚煦君一脚踏上楼梯,上前没刹住车,差点撞到男子。

卫凌连忙抓住少女手腕的衣襟,将她带向自己,以免她踩空掉落。

少女直面男子凸出的喉结。

大喘气一声,呼吸直接打在了上头。

少女身上独有的淡淡果香袭来,盈满卫凌鼻尖。

男子,蓦地不自觉咽了一下,喉结跟着上下滚动。

褚煦君看着,绯红再次浮现少女的双颊,她出声浅浅,带着一丝无意识的沙哑:“他们既然出手,肯定就在周围看着。我们得快。”

“女公子和卫某想的一样,但还请,小心。”

“知道了。”褚煦君应得乖巧,心里腹诽,要不是他身为将军动作太快,自己也不至于……

果然这副身子练习棋艺多动脑子没多大用处,还是得先强身健体,重拾武艺方是正道。

离开船舱时,褚煦君闻见一股奇怪的鱼腥味,着急上去甲板的她没有在意。

回到依旧热闹、歌舞升平的船头,压根不知舱底一番劫囚的动静。

有朱祁在此“招摇”,那些闻“香”过来的女娘们一下都扑到了船头,听曲唱戏歌舞。

其中王家五六七,三位娘子成功挤到了朱祁的身边。

朱祁一席华贵衣裳,言笑晏晏,矜贵平和。

不知说了什么,女娘们都掩嘴笑了起来。

趁机,朱祁和卫凌交换了眼神。

卫凌和褚煦君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褚煦君首先看到了,还是一身金银首饰挂满的花锦儿正在钓河里的鱼。

而她的旁边,站着一位衣着首饰比花锦儿“更金更闪”的樱草色贵公子。

“贞王府二公子,赵诚。”卫凌俯身在褚煦君耳边淡淡道。

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干嘛。

在船头略微寒意的春风中,褚煦君不自然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耳朵。

“怎么会是他?”卫凌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继续低-吟了一句。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远处另一艘低调华贵的花船里,有人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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