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啊,这人间炼狱
夜涂对于白一一的心如死灰不置可否，“你觉得深意是什么？说来听听。”
“嗯？对了，亓玉最后的结局其实就是他这一世的对立面，是有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思吧？”
“继续。”
“至于他的第一个选择，我猜应该和他的童年很相似，所以理论上讲，他是不会想再重来一次的，这样一来，其实根本没得选，只是变了个法子让他去受惩罚，不是有人说人间才是第十八层地狱吗？”
白一一想了又想，“所以其实这个项目并没有多少意义，地府不也有一些比较狠的惩罚方式吗？还是说这个项目是另有目的啊？”
夜涂听完忽而一笑，白一一望向他的侧脸，好看是好看，但怎么就这么欠儿呢？
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的发现有多危险，而听到问题的人却只觉得可笑，但他没有给她解释，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他的第二个选择本来不是有机会获得新生的吗？”
“……”白一一突然噤声，摘花那件事其实是她搞得鬼，偷偷地塞了个小鬼进去，因为亓玉是有一定几率转生成那种百年老树的，从小苗开始，但她觉得不应该存在这种几率。想不到他已经知道了，现在被点出来，她有点慌。
夜涂觉得她的这种行为极其幼稚，也懒得理她，不过规矩这东西既然立了，就不能轻易打破，所以惩罚还是要有的，只是他刚要开口，白一一抢先道，“轻点罚，我这罪过也不算很大吧？”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罚？”
“就……总不至于扔去地狱吧？”白一一想，只要不是这个就承受得住。
夜涂点点头，“行，就去那吧。”
“……不是，我说的是不去，不去啊！”白一一小跑两步追上去，“阎王大人，再商量商量……
…………
云星燃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出现在——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部门……的办公桌前。
“我来接白小姐去地狱。”
随语整个人都惊了，“一一姐她怎么了？犯什么错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把阎王大人怎么了？”
白一一白了他一眼，“现在是他要把我怎么样。”转过头来，她问云星燃，“他准备把我扔第几层去，我有个心理准备。”
“十八层地狱……”他话音未落，那两人已经面如土色了，他赶紧解释，“是十八层地狱游，不是第十八层，阎王大人让我带白小姐去每一层都参观一下。”
“嗐！吓我一跳。”不就是参观吗，多大点事儿！
进入地狱之后
“我去，拔舌？”第一层，白一一啧啧称奇。
到第二层剪手的时候，她有点不适应地动了动筋骨；第三层铁树穿皮肉她就开始上头了……后面的铜柱、刀山、油锅让她有些轻微的反胃。
而在十层之后，她开始感受到什么叫炼狱，什么石压、舂臼、火山、刀锯……都带来了不同程度的视觉冲击，最可气的是看守地狱的小鬼还在热情的招呼她，“要不要来体验一下呀~”
参观了一圈之后，白一一已经是面色惨白，毫无活力可言，云星燃站在她旁边，偶尔开口安慰两句，看着她因为那些画面不适而靠墙缓解的样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长长的发丝散落下来时被随意地别在耳后，小巧的脸型，干净的侧颜，就连抬眸时的神韵都很像他惦念的那个人。
…………
“你说谁？”
“白一一。”
“不是，你刚说她像谁？”
“像阿谷。”提及这个名字，云星燃的情绪有些低落。
夜涂措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你把脑子落在远古时代了吧？白一一没有前世，不可能是她，你又不是不知道。”
“万一是记录出错了呢？”
“……你好像是在质疑我的身份。”
“那应该没有错。”云星燃的情绪更低落了，“可她真的很像啊！”
“上一个你也是这么说的。”夜涂一心二用的看着手里的报告，“你教她乱用玉珏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所以你最好别拿这事来惹我。”
“噢，玉珏的事问题不大，反正去不去还不是你说了算，但是你说……”
“不可能，出去。”
“噢……”云星燃相当颓废地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挪了出去。
从地狱回归的白一一感觉一整个人都很不好，精神萎靡不振，说话都变少了，随语还宽慰她，“你的心理素质已经很不错啦！听说好多鬼都是抬出来的。”
白一一满脸幽怨地看着他，“我谢谢你！”
随语露出憨笑，瞧见有新鬼过来赶紧正襟危坐。白一一随手抽过纸，“签字。”
那人把湿哒哒的“心愿签”递到随语手里，签完字后简介只有两页纸，还都被浸湿了，“他们说我抽到了这个，你们可以满足我的心愿是吗？”
“是的，您有什么愿望？”随语见白一一趴在桌子上毫无兴致，自动接过话来。
那鬼想了想，叹了口气，“死都死了，实现愿望又有什么用呢？我也回不去，最后还不是要投胎？”
“抽中了心愿签至少说明您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一般抽到的都是另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总不能白白浪费掉吧？您就没有什么生前没得到的？”
那鬼想了又想，“倒也有，快乐，你能让我快乐起来吗？”
“我们是实现愿望的，不是实现奇迹的。”白一一从他手底下抽过来那两页纸，粗略地看了一眼，然后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这人是溺死的，“我们可以帮你完成具象的心愿，至于快乐这种情绪化的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
金尧很颓废地靠在椅背上，身上的水滴不断地滴落，肩膀上还挂着几根水草，“心愿吗？”
“你有七天的时间，可以慢慢想，也可以放弃。”
金尧想：如果转世投胎也不一定能投个好胎，投不了好胎又要活得很辛苦，每天早出晚归，加班加到死；如果投的好，日子可能会很逍遥自在，但也容易玩的太过火死于非命；如果……
他在那边开脑洞，白一一就在这边发呆，两个人那种丧到一定程度的情绪让随语觉得十分郁闷。过了好久，金尧忽然坐直了身子，“我想好了，我要去旅游。”
“你想去哪？”
“南极。”
“……”白一一托着腮没说话。
“那世界游。”
“我也想去。”
金尧又瘫了回去，“那全国游好了。”
“你还是挑个城市吧，只有七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