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消极怠工
沈家的两口子正在照顾小儿子，见有人来还有点疑惑。
“阿姨好，我是沈思言的同学，她有些东西留在了宿舍，我来送给您。”
沈妈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夜涂，带着怀疑的目光把他们让进家门，“你们随便坐。”
沈爸爸从玩具堆里站起身，白一一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他也没有说话。
“这个是思言的日记本，大概是收拾东西的时候漏掉了。”
沈妈妈只是瞥了一眼就过去了，并没有要看的意思。
“我想这里面应该有她的一些心里话吧，阿姨您……”
“哼，能有什么心里话，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她那点事。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找工作挣钱，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闹出这种笑话来，让我们也跟着被人指指点点。”
沈爸爸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提醒她别多话。沈妈妈不以为意，但还是停住了话头，眼神里是那种露骨的嫌弃。
她的父母已经是这个态度了，那沈思言想转达给他们的那些叮嘱似乎有点说不出来。但这毕竟是工作内容，她琢磨着怎么开口，转眼间瞧见沙发旁边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个小孩，一男一女，随口夸了一句，“您家的孩子真可爱。”
提起这个孩子，沈妈妈换上慈爱的笑容，“六岁了，都该上小学了。”说话间她把小男孩招呼了过来，“小杰快过来问好。”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了声，“姐姐好。”
听到“姐姐”两个字，那个扎着双马尾，皮肤白净可爱的小女孩忽然紧紧地盯着白一一，然后呲牙一笑，她的额头开始流血，然后是鼻腔、嘴角、身体，一身粉色的衣裳被染的血红，那些被她碰过的玩具上沾满了血手印。
白一一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抓紧了夜涂的手臂，他扫了一眼，琢磨着要不要把她丢出去，以及那个鬼娃娃，一个死人怕鬼怕成这样，传出去他嫌丢人。
红光一闪，小女孩消失不见，白一一瞬间从头顶麻到脚底，半点不敢动，手心完全是冰凉的。
沈妈妈见她神色异样，不禁疑惑不解，“你哪里不舒服吗？”
从夜涂手臂传来的气息冲散她周身的怨气，白一一猛然回神，额头满是细汗，她心跳加速地站起身，“东西送到了，我……我们先走了。”
没等沈妈妈安顿好小男孩起来送她，白一一已经用尽全身力气走出了门口，心率失常带来的呼吸困难让她几乎窒息，她捂着心脏的位置，再次体验到了它发作时的痛感，而且明明很清醒，却在迅速失去对周围的感知……
“白一一，你这是消极怠工。”夜涂低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不过片刻的时间，她的意识重归，但是双腿发软，汗水浸湿了衣衫，连说出的话都虚到打飘，“你这是压榨员工。”
随语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小心地询问，“一一姐，你怎么了？”
“可能是屋子里太闷了，走吧。”白一一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走前面。
随语顺从地在前面开路，沈思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跟着下了楼。
白一一擦了下额头的汗，刚迈了一步台阶就差点摔下去，夜涂迅速把她拉回来，任由她拿自己做支撑点。
她兀自苦笑，“原来心痛的时候还能这么清醒。”
夜涂垂眸看着她，“这么多鬼里，你是我见过的最脆的一个。”
白一一满脸问号地仰起头，但奈何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仰视很费力，便只能作罢地嘀咕了一句，“真是冷血。”
到了楼下，沈思言回头冲着楼上打招呼，白一一鬼使神差地跟着回头，那个满身是血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窗边，机械地挥着手臂，咧嘴笑着。
虽然是再一次的视觉暴击，但是她多少能免疫一点了，至少这次没有失去意识，就是两条腿不太争气。
最近的酒店也不过就是五分钟的路程，但白一一完全是靠着夜涂扶过去的，搞得酒店前台用很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俩，直到要开两间房的时候，才收敛一点。
白一一和沈思言在一个房间里，她倒在床上休息，沈思言就坐在一旁冷冰冰地看着她，“他看上去像个好人。”
“你说谁？”
“那个男的。”
白一一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夜涂，“确实只有看起来像个好人。”
沈思言歪着头，打量了她好半天，然后阴森森地笑了一下，“真是羡慕你，明明一样的年纪，明明都是鬼，可你却什么都能做，能吃能喝能睡。”
“……”她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沈思言很快就恢复之前的样子，“明天带我去见一个朋友吧，辛苦你了，你先休息。”
白一一迟疑了三秒，然后摆了摆手，“那你自便。”
夜半子时，沈思言站在床边歪着头，盯着睡得很沉的白一一，搞不懂怎么一个鬼还需要这么多睡眠，但是这对她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
第二天早上，白一一从睡梦中坐了起来，眼珠转了转，又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洗漱，梳发，她盯着镜子里那张肤质白皙，五官精致的脸，阴森森地笑了一下。
随语跟在夜涂的后面，小心地量着二者之间的距离，看到白一一才松了口气，他疑惑地看她一个人出来，“沈思言呢？”
“她说阳光太强烈了，有点虚弱，去见的只是一个朋友，我们传个话就好。”
随语没有多想，见夜涂默许了就赶紧跟上去，酒店的走廊有些狭窄，白一一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擦着夜涂的身侧倒了下去，夜涂貌似不经意地向另一边偏了一步，她直接冲着地面就去了。
还好随语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一姐，你还是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没睡好。”
夜涂的眼神极近冰冷，“那就速去速回。”
沈思言不在，随语也没打伞，三人很顺利地到达了那个朋友的住处，一个中档的小区。今天是周末，来回出入的人很多，门禁看管并不算严，他们随着人群就进去了。
但是到了楼下之后，白一一却以事情简单为由要自己上楼，随语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刚要开口，夜涂却拦住了他，看着白一一熟练的输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