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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走马灯

阿萨辛沉默了下来,又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比之前还要清晰响亮。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宰赫拉又一次问道。

阿萨辛如实回答道:“是摩萨德的人,在用炸药轰炸法蒂玛。”

宰赫拉微微一愣,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

“摩萨德,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就是在摧毁法蒂玛!”

摩萨德沉默不语,走到状若疯癫的宰赫拉面前,一剑十分干脆地捅入了她的心脏。

“睡吧,老师,你太累了。”

摩萨德轻声地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宰赫拉嘴角渗出鲜血,她的脸上带着些许不解、困惑和痛苦,最后又都化为了解脱,沉沉睡了过去。

阿萨辛满脸不可置信,瞳孔中泛起血丝,大喊道:“老师!摩萨德,你怎么敢,怎么敢弑师!”

说着,他挥舞起双剑,就朝摩萨德攻去。

摩萨德一手抱着宰赫拉的尸体,一手提剑有条不紊地挡住了阿萨辛气势汹汹的攻击。

“愤怒,只会让你失去章法,师兄。”

摩萨德在单手抵挡阿萨辛的攻击时,仍有余力对阿萨辛进行说教。

“情感,只会成为你的弱点,让你变得更加弱小。”

“住嘴!”

阿萨辛愤怒一吼,双剑交叉,一道十字光刃直冲摩萨德。

摩萨德一剑直刺,稳稳地刺中了十字光刃的交点,抵住了阿萨辛的双剑。

“师兄,你的剑招,越来越弱了!”

摩萨德挽剑反手而握,一道月弧落下。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阿萨辛避无可避,只能用双剑抵挡。

但摩萨德的这一击力道无比沉重,他竟一下子被击退了数步。

摩萨德像老师一样教训着阿萨辛。

“你的剑太直,太正,完全不懂变通,不会变化,就像这腐朽的法蒂玛,唯有经过鲜血的洗礼,才能再度年轻。”

阿萨辛双手紧握双剑,摩萨德和他同出一门,所学的双手剑术都完全相同,但摩萨德刚才的斩击是他从未见过的招式。

他咬牙道:“你学会了暗杀秘卷里的秘技?”

摩萨德冷笑道:“我不止全都学会了,还将那些秘技全部融入了我的月华剑术,我还以为是什么禁忌之术,不过是些过时了的东西,只能取一点精华为我所用。”

摩萨德是法蒂玛百年难出的天才。

他有着聪明的头脑,对什么剑术都是一学就会,一懂就通,也会经常思考人生的意义,思考法蒂玛与他、与外面的世界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关系。

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摧毁法蒂玛的一切。

他的老师,四大祭司,还有丑陋地活着的法蒂玛人,全部摧毁!

“师兄,你请来的那些海贼,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摩萨德在法蒂玛潜伏三天,自然知道昨晚进入法蒂玛的阿萨辛和他带来的那一伙海贼。

他将宰赫拉的尸体缓缓放到床上,轻声道:“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一切,就带你离开法蒂玛。”

然后,他拔出背后的另一把剑,走向阿萨辛的同时说道:“都这么久了,那伙海贼还没来,估计是被我的手下杀光了,所以,你也跟他们一起去死吧!”

阿萨辛不语,摆动腰身,双剑齐出,一道清鸣剑吟响起,迅疾的剑光顿时如点点寒芒,刺向摩萨德。

摩萨德双剑齐出,挥舞着与阿萨辛相同的剑招。

只是他的剑光更快,更强,宛若点点星辰,将那微弱的寒芒吞噬。

瞬息之间,阿萨辛身中数剑,手脚皆提不起劲力,双剑掉落在地,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

摩萨德俯视阿萨辛,眼中闪过一丝悲戚,沉声道:“师兄,还有什么遗言吗?”

阿萨辛面临死亡,怔怔地看着已经成长到无法仰望的摩萨德。

他的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与摩萨德生活的点点滴滴,一起成长,一起学习剑术,一起宣誓保卫法蒂玛...

但直到他们长大成人,无情的现实狠狠的,一次又一次地抽打着他们的内心,让他们身心遍体鳞伤。

最后,摩萨德做出了改变,决定以自己的方式保护法蒂玛。

想到他所说的“毁灭亦是新生”,阿萨辛突然笑了起来。

摩萨德微微一愣,问道:“师兄,你在笑什么?”

阿萨辛笑着咳出鲜血,艰难道:“我真羡慕你啊,摩萨德,你能那么义无反顾地斩断羁绊,斩断枷锁,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成为你自己想成为的人。”

“咳...咳!可我不行啊,我始终都跨不过心理那道坎!如果没有老师,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咳咳...为什么要让我遇见杜克船长,还不如让我永远沦为奴隶,至少,这样能更轻松些地活着...”

阿萨辛的声音越来越弱,鲜血从他嘴角越渗越多,让他最后的话音都不再清晰。

“生活本就是一场苦难,死亡是唯一的解药,但活着,永远有活着的意义。”

杜克提着染血的暗玉,一步一步走到了阿萨辛的面前。

“活下去,阿萨辛!你说过的,食言者神弃之,你要是死了肯定会比活着更加苦难!”

阿萨辛听见杜克的话语时,意识已经恍惚,笑着睡了过去。

杜克脸色一沉,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

他看着面前不过一米距离的摩萨德,平静道:“这里太狭窄了,去外面?”

摩萨德转头看了眼床上的宰赫拉,点头道:“好。”

两人像认识的朋友,并肩走了出去。

摩萨德比杜克要高一米,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杀了我的船员?”

“是,忘了问他名字,抱歉。”杜克淡淡道。

摩萨德思索了一下,说道:“应该是泽里连奇,他很喜欢单独行动,不听命令,死了也好。”

“你也会死。”杜克又道。

摩萨德笑了起来,说道:“你很有趣。”

两人走出庙宇,走下台阶。

“这不是有趣,是认真。”杜克一步一步,踩实了阶梯。

摩萨德不置可否,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克。”杜克认真说道:“赫利俄斯·杜克。”

“摩萨德。”

“我知道。”

两人来到台阶下的广场,摩萨德双手持剑,说道:“你准备好死亡了吗?”

“再等等。”杜克沉默片刻说道。

“等什么?”

“等你死亡。”

摩萨德保持着良好的耐心,继续说道:“你在说谎。”

杜克又是一阵沉默,直到他感知到一阵飞快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去,是拉杰夫、乔顿、范奥卡、维金斯、赞高和赛特斯六人。

“你在等你的同伴?”摩萨德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

他以为杜克会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杜克没有理他,指着庙宇道:“维金斯,救活阿萨辛。”

摩萨德嗤笑一声,没有阻拦跑进庙宇的维金斯。

“现在,可以开始了。”

杜克转身直面摩萨德,握紧了手中的暗玉。

“放心,我的同伴是不会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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