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奇葩的规矩（中）
“人生不过是午后到黄昏的距离，茶凉言尽，月上柳梢。在茫茫人海中，访我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西餐厅响起了一道男声，声音很清脆，有些懒洋洋的味道，一听就知道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口吻和话语的内容却透露着一股子的沧桑。
莫观书关上时尚报刊，道：“声音还不错。”
白庭的同意的点了点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说的话很有意思啊。”
一旁的王彤翻了一个白眼：“声音好，说得好又不等于钢琴演奏得好。”
王彤话音刚落，就听那道男声继续道：“我经常要对别人说‘很高兴见到你’，尽管我见到他们并不一定真的高兴，但有时候又不得不说，所以……”
“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今天的钢琴师。”
“下面，我弹你听。”
吴涛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又来到了莫观书三人的vp座这边，刚到就听到三人的交谈。
“下面我弹你听……”白庭咂舌：“我虽然只喜欢咖啡不喜欢钢琴，但听过的演奏一点也不少，还从没见过这种性格的钢琴师，涛哥你请的这个钢琴师真够个性。”
“其实我比较想知道，涛哥你请来的琴师这样高冷范，真的没问题？不怕顾客说什么。”莫观书很赞同白庭的话。
吴涛解释：“其实我请的这个琴师性格挺好的，只是在钢琴这方面挺认真的，不过书哥你说的顾虑，我觉得那不是顾虑，只要钢琴好就行了。”
“吴叔还真自信。”王彤兴趣又被提起来了一点。
吴涛笑了笑没答话，实际他不是自信，对于陆释晨的实力，他是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自家的吴中子昊说过很多次，所以吴涛是相信自家孩子。
“陆释晨虽然是高级教师，但他和特级教师的实力，应该是相差无几的。”这是吴涛心中对于被陆释晨琴技的判断。
报上了要演奏的曲谱：“秦王上《春天寄语》。”
白庭、王彤、莫观书要看现场演奏，将位置从幽静的vp位，移到了人比较多的中间位置，这样能够看到真人。
“高级教师居然弹奏秦王上，胆子还挺大的。”王彤嘀嘀咕咕。
莫观书和白庭对于钢琴的理解最多也停留在初级阶段，所以自然不理解，后者奇怪的问道：“秦王上的曲目难度很大？”
“在技巧上来说，秦王上的曲目很简单，就这春天寄语文联十级就能够演奏，但要演奏得好就非常难了，我之前是有见过一位钢琴教授演奏，在意境上差了一筹。”王彤懂得还挺多，都能去当钢琴评论家了。
“说起来，新的琴师要么是对自己实力有信心，要么就真的是吴老板找来滥竽充数的了。”话是这样说，但白庭对于后一种可能更偏向。
其实融合了李斯特以及原主人两股记忆的陆释晨，他自己都没有现，他的性格有些分裂，他平时待人和煦友善，但一接触钢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钢琴在手，天下我有’，如此感受，之前在两岸咖啡对白衬衫男和百里说话的时候就挺明显的，或许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钢琴家的傲气。
陆释晨坐在钢琴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贝希斯坦钢琴黑白键上，构成了一副宁静美丽的画卷。
准备就绪。
叮……
自第一个音符从共鸣箱中弹出，陆释晨与钢琴就是全身心的投入。
《春天寄语》没有引子，一开始就呈现出主题，在音乐上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和戏剧性展变化。级进与小跳相交替的进行，抒情甜美，线条简单明了，结构清晰，速度平稳。
比演奏诺玛的回忆时疯狂的轰鸣，今天演奏春天寄语就温柔得多，甚至于能够说是绅士。
“飒飒”
凉风穿过树冠，树木虽然茂盛，但有些东西还是挡不住，比如风，阳光……
上午炎热的晨光，透过落地窗再次出现变得暖洋洋的，西餐厅变得明亮，光束打在陆释晨身上，影子映照在地板上，似跳着探戈，一起舞动。
“小彤你不是说秦王上的曲目挺简单的吗？”莫观书已经将手中的时尚杂志彻底放下了，双眼看着陆释晨，即使他不懂，也感觉华丽得掉渣了。
王彤也错愕的摇了摇头：“秦王上的演奏我都看过，的确是简单无华，意境惊人。”
白庭总结了两人的话，叹服道：“这吴老板新请的琴师技艺如何我是外行看不出来，但演奏风格着着实实是太优雅了。”
“能够把春天寄语演奏成这样……”王彤也找不到话来形容了。
“华丽得一塌糊涂，甚至于地板上黑色的影子，仿佛是绚丽的。”莫观书用了一句话来形容，挺贴切的。
钢琴之王——弗朗茨·李斯特，能够给人的惊讶，可不单单仅仅是优雅华丽，更多的还是他那高超的演奏水平。
突然……
“水流声？”王彤突然皱眉：“不对，有那里没对。”
“我也好像也影影约约听到了水流声。”白庭看了看四周西餐厅装饰并没有流水，旋即话锋一转的问道：“什么地方不对了，难道是这个琴师演奏出错？”
“好像不是这样。”王彤听过春天寄语非常多次，非常熟悉，一点点不错误都能够听得出来：“又好像是这样，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没有对。”
王彤拿不准，再仔细倾听，忽然醒悟，大声道：“我知道了，是流水声，他竟在秦王上原有的编曲上，再度增添了一段旋律。”
“增添旋律？”白庭有些明白了，那影影约约的流水声，是现在演奏的琴师造成。
唰唰唰。
白庭、王彤、莫观书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陆释晨，只看见那双手十指仿佛十个小人，在黑白琴键上风风火火的崩腾。
影影绰绰的流水声……这就对了。
《鬼火》被称之为钢琴练习曲领域的珠穆朗玛峰，双音技巧横行霸道，这就是李斯特的《12超级练习曲》其中第五，右手双音的本事，不用多言，
陆释晨仿佛魔术师，手指在黑白键上玩出了花样，他用半音下行，与第一部分形成风格上的对比，在春天寄语21小节出了属四六和弦，形成低音声部半音下行进行，再借助琶音织体的渲染使这一进行，硬生生的加入了一道好似一股泉水涌动的旋律。
在23小节向副属和弦离调，并且不予解决，直接到重属二和弦，后解决到属六和弦，右手完成这种特殊的演奏，在曲调中勾勒出春风迎面吹来之感，与前面流水声交相呼应。
春日阳光下的溪流。
陆释晨硬生生的把简单的春天寄语改到复杂，并且还无比贴合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