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去不回

【文武百官被你斩去大半，致使朝廷颜面尽失，但碍于你圣人之威，隋炀帝只能将此事昭告天下，赞你功名，趁势重整朝纲。】

【一年后，沐阳城恢复生机，兵力十足，粮草充裕，周边三城百姓的粮食得以补还。】

【南方风调雨顺，告别大旱迎来丰收，百姓丰衣足食，再不见灾民。】

【三年后，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天下迎来大隋盛世！】

【五年后，姐姐李梦香与林清安喜结连理，虽被天尊不允，但你却同意这门婚事。】

【同为超凡，见你执意如此，天尊便不再反对。】

【同年，姐姐诞下一子，你当了舅舅，你时常给小外甥讲父亲与兄长的事迹，希望他以后能像他们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想自己一样，苟活于世。】

【五十年国泰民安，边疆不曾燃起战火，王朝欣欣向荣。】

【百年，姐姐寿终就寝，下葬之后，林清安断了一切情缘，回到道门。】

【又九十年后，天尊羽化，林清安接受传承，成为下一代天尊。】

【某一日，林清安千里传音，邀你蹬天山一叙。】

【面对邀请，你选择……】

【A：欣然前往，b：视而不见，c：自主干涉。】

王川看着文字不断浮现又隐去，心中复杂。

近两百多年的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他的立命或许已经接近尾声了。

这一面，可能将会是他与林清安的最后一面，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自主干涉】。

【算来，你二人已有九十余年未见。】

【你整理衣衫前往……】

王川再次睁眼，已经身处国子监。

一百多年来，四位大儒早已离世，国子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学生。

只有他这不变的圣人一直守在这里。

一百多年后的国子监，早已物是人非。

王川没有急着赴约，而是前往圣人林，看了看老师。

代表复圣的那颗竹子长得很壮，王川远远望着，不敢靠近。

许久后他才低吟：“我应该在道门天山。”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圣人林，出现在天山风雪中。

好熟悉的气息，自【斩妖】之后，他再次来到天山，这里的一切较之百年后丝毫未变。

风，凛冽刺骨，雪，万年不融。

“你来了。”

“来了。”

“……”

王川：“小宇他……”

风突然紧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

林清安淡然道：“人各有命。”

随后他于空地处，变幻出石凳与石桌，并说：“下盘棋吧。”

王川笑道：“没想到当初大字不识的你，竟然学会了下棋。”

林清安坐下后，道：“人都是会变的。”

王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叹道：“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风雪中，二人第一次对弈。

这盘棋，王川赢了，胜了一子。

林清安看着棋局，许久过后才开口。

“小舅子……”

“嗯？”王川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不是天尊该有的情感。

林清安挤出一个久违的笑，说道：“当年我迎娶你姐姐，不是因为你的淫威，而是我真的爱她，虽然现在我把那种情感弄丢了，但，我曾经真的爱。”

“我从未想过要做这无情天尊，但九十年前，你姐姐走的时候，带走了我所有的情感。”

“如果没有她，我断不了情，但有了她，我不愿断情。”

王川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那是林清安与他姐姐的爱情，不是很甜，但却很真。

林清安又说：“身为天尊居住在这冰冷的天山，数月来我从未合眼，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知道吗？他当然知道，因为后来他也是天尊。

林清安解释道：“由于不知名的原因，天道处于沉睡状态，天尊便需无时无刻代其监视着天下，以提防威胁天道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天尊未出山，却知天下事的原因，这一点连儒圣都做不到。”

这些王川都知道，在【斩妖】中，当他最后回到天山的时候，他便已经知晓，天尊不是不愿下山，而是不能下山。

他有他的职责。

对于天道而言，这个世界可以没有圣人，但是不能没有天尊。

王川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林清安接着说道：“三月前，师尊羽化前曾对我说，儒家圣人不屈于天道，乃天下之最，复圣又是其中翘楚，二人夺在手，莫说本座，就算把天下所有超凡聚集在一起，也绝非其对手，即便复圣手中没有二人夺，依旧不是两三超凡能够媲美的。”

王川闻言，猛地从石凳上站起，情绪有些激动问道：“天尊此话何意，难道老师死因另有隐情？”

林清安叹道：“这就是我寻你来的原因，师尊说，当年复圣陨落之战，除了完颜道柔与沙迦之外，他还曾感受到其他两股超凡气息。”

“其中一人是蛮夷的阿古，而最后一位，师尊没能清晰捕捉到，只知道，那道超凡气息一闪而过，似是偷袭出手，之后便彻底隐了下去，再无痕迹，似是有意躲避师尊。”

呼啸！

天山上的风雪突然变得不安分起来，罡风夹杂着冰雪将天地吞噬，仿佛要将这片空间冰封一般。

林清安知道，这是王川的心乱了。

王川的心确实乱了，林清安的描述，让他想到一个人，一个必杀之人。

罡风持续良久，待到停歇时，只听王川大喝一声：“二人夺！”

话音未落，百里之外的国子监中，尘封已久的手杖，破开束缚，冲向天际。

在空中呼啸而过，最后落在王川手中。

再次感受到圣人的温度，二人夺像个撒娇的孩子嗡嗡作响，撒着娇。

林清安见王川身上散发着凛冽杀气，一如当年复圣安葬，血洗朝廷。

他知道王川要做什么，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拦，却仍旧问道：“你想好了吗？你较复圣还差很多。”

王川眼神坚定道：“我虽不及复圣境界，但杀人，复圣不如我！”

林清安：“此去欲何？”

王川：“斩超凡。”

林清安：“若一去不回……”

王川：“便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