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海军的伤疤

站在城堡的窗前，Dr.库蕾哈俯瞰着坐在蟠桃树下的两个少女，她并不好奇两人在聊什么，有些事知道远比不知道来得糟糕，活了一百多年如果连这点都不明白，那便没什么意思了。

几十年前，海军中诞生了两位体术天才，一位如今被冠以海军英雄的卡普，一位却是现今已经脱离海军成立了NEO海军的原海军大将，现任海军本部三位大将的老师泽法，那也是媞娜的老师。

海元历1490年夏，马林佛多海军本部基地后方海军亲属小镇。

一如既往地阳光明媚，温暖的照耀着大地，年轻的泽法一如往常一样，提着为妻子精心挑选的礼物，为儿子买的玩具。

一切都一如既往，直到他到家的那一刻，鲜血染红了房间，也染红了他的视线，他抱着妻儿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痛哭着，哀嚎着，有人夺走了他所珍视的一切。

随后在那里爆发了恐怖的爆炸，泽法抗住那一切，没有出现任何多余的伤亡。媞娜并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泽法浑身是伤的离开了家中，他连妻儿的尸首都没保住。

针对这次袭击，海军与世界政府对外界执行了严格保密计划，做出该事件的海贼已经死亡，当时的一切都被埋葬。

自那以后泽法申请退任了海军大将，虽被驳回，却再也没有上过前线，而是选择在后方担任起了教育之职。

卡普中将在那之后也消失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再次见到他时，卡普已经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往那样热血，变得不再像以往那般高呼着正义。

然而悲剧并没有因此而终结，近九年前一个曾经因为泽法心软而逃掉的，名为爱德华·威布尔的海贼，偷袭并斩断了泽法的右臂，几乎杀死了当届所有学员，此后销声匿迹。

悲剧的再次发生让泽法几乎崩溃，而完全压倒他的一切在1514年到来了，王下七武海制度确立，七武海成为世界政府所承认的拥有合法掠夺权的海贼团体，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泽法从此更名为“Z”，大量海军追随其脚步彻底脱离世界政府，脱离现海军体系，其中包括那次袭击事件中唯二的幸存者，泽法的弟子艾茵和宾滋，成立了以完全灭杀海贼为目的NEO海军体系。

曾经那认为所有恶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所有人都有着为曾经的一切赎罪的责任的泽法，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妄图杀死所有海贼。

关于这件事媞娜知道的大部分，都是来自鹤中将的讲述，鹤中将并不愿意过多的提及那件事，所以也没有细说，媞娜唯一真正了解的只有，爱德华.威布尔袭击海军学生舰队事件。

当那艘被鲜血染红的船只停靠在海军实训海港时，媞娜永远忘不了泽法老师那绝望的眼神，那痛彻心扉的无助，她知道泽法老师在那一刻已经疯掉了啊！

与他一同疯掉的还有艾茵和宾滋，那一天艾茵和宾滋哭的很惨、很惨，直到晕厥，往后的数月里他们都是呆呆模样，眼神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活着的人在这一刻远比死去更加痛苦。

亲眼目睹同伴的死去，老师的拼着断臂方才堪堪从敌人手中保住他们两人，所有人都成了老师的拖油瓶，弱小成为心中的梦魇，活着仿佛一种罪孽。

那个看起来憨傻的混蛋，利用他们牵制了老师的心神，当着老师的面几乎杀掉了所有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心地善良的男人痛苦的事了。

媞娜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到来目的并不单纯，无论她有多少的借口，她也无法否认，海军将利用眼前的女孩。

现任海军三大将也好，元帅也罢，甚至是鹤中将，都是这一行为的推动者，就连卡普中将在知情的情况下，也默认了这一切。

媞娜对此倒不至于生出什么愧疚之类的情绪，毕竟利用也分很多种，莉莉本身太过特殊，如果没有海军加以遮掩，她的旅行不会这般平静。

莉莉安静的听着，没有言语，手掌轻轻抚摸着小拉邦的头，时不时捏一捏它那长长的兔耳朵，逗得小家伙“吼吼～”的轻叫着。

结合老爷子对世界政府，甚至是部分海军的戒备，莉莉听出来了这件事的背后，必然有着世界政府的手笔，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空洞的猜想毫无意义，莉莉也不会去多想，她在乎的只有老爷子当年消失那半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惜的也只有那个伟大却无比悲惨的男人。

……

翌日清晨，莉莉从城堡的房间中醒来，拉布乖巧的趴在椅子上，它很黏莉莉，却并不喜欢和莉莉睡在一起，因为莉莉睡觉有些太闹腾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在梳妆台前，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睡衣换回了那身死霸装，抱着拉布出了门，今日又到了离去的日子。

尚未修缮完毕的街道上人头窜动，人们拥挤在道路两旁等待着那个种下奇迹的人，一直绵延到海港。

莉莉一行人坐着拉邦拉着的雪橇，从高高的山顶上顺着粗壮的缆绳一路来到山脚。

人群的欢呼声响彻了天际，震落了松树枝头那皑皑白雪，啪嗒啪嗒的落在雪堆里，留下一个个印记。当然也有落在人身上的，即使沾了一身的积雪，也浇不灭他们心中的火热。

莉莉抱着拉布躲在习惯了人群瞩目的媞娜身后，藏在白发中的耳根红彤彤的，像是一块红玉。

“多尔顿大叔、库蕾哈婆婆我先走了。”一到海港，莉莉留下一句匆忙的告别，就慌乱的从雪橇上飘落到观海，驾驶着观海匆匆离去，她并不习惯面对这样的事。

看着少女狼狈的身影，媞娜又好气又好笑的追了上去，在脚下瞬间生长而出的铁棍的推动下，险险的落在了观海的船尾，看着莉莉不满的嘟了嘟嘴，“媞娜不快！”

莉莉藏在面具的脸蛋通红，她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头晕乎乎的说着：“对不起！”

海岸边传来Dr.库蕾哈的咆哮声，“臭丫头谁是婆婆啊！本小姐可是一百三十九岁的妙龄少女，婆婆什么的太过分了！”

多尔顿连忙拉住Dr.库蕾哈想要扔东西的手，“Dr.库蕾哈女士，住手啊！”离别的场面一时间变得滑稽。

看着远去的船只，Dr.库蕾哈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头看着身后拥挤的人群，咆哮道，“大冷天的聚着干嘛，想生病吗？”

人群转眼便慌乱的散去，她坐在港口的木梯上，仰头灌了一大口梅子酒，望着船只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

与莉莉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已是亏欠良多啊！

多尔顿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他知道Dr.库蕾哈的性情虽然古怪，但却并非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女人，大多时候都不过是嘴硬罢了。

“哼，酒喝够了，走吧蠢货，再待下去得感冒了！”许久之后Dr.库蕾哈从地上站起，看着身后头顶积雪不少的多尔顿骂道。

多尔顿也不恼，只是笑笑跟在Dr.库蕾哈的身后，他知道老人的心中的不舍大抵是压下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Dr.库蕾哈忽然提到，“在那棵蟠桃树下，为那丫头立尊像吧，相比议会那些家伙会同意的，你说是吧议员多尔顿先生。”

“那不过应该的事罢了！”多尔顿平静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