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3章

冲出房屋的延冰还没见自己出现的地方长什么样，就先见识了平台世界的模样。

冰冷质感的建筑大片大片屹立着，所有建筑都呈统一样式，棱角分明机械感十足。脚下地面是生硬的铁制道路，天空没有光源，但整个空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微光。

如果俯视整个平台世界，会发现这里就是一个钢铁世界，除了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延冰面前的街道上行走着各种各样的人，大部分人的穿着装扮都算正常，只是手里提着不同的怪异武器。少部分人则穿着只有影视剧才会出现的衣服，其他人见到他们时，会出现一个避让动作。

延冰后望，见自己出来的房屋消失不见，决定先在这个平台世界闲逛一会，她需要了解这里的一切。

“1源质出售30株梦叶草，捆绑，不分售，可用对应的锻造材料换。”

“十件零耐久装备，找人重新熔炼。”

延冰没走多远，就见一些人蹲在路边摆摊售卖叫喊着。在他们的后面，是一排整齐的店铺，店铺名字各异，只是在牌面上刻着不同的花纹。简单观望片刻，发现店铺刻着的花纹和他们所卖的东西有一定的联系。

店牌上勾勒一株淡绿小草的店铺内，面容粗狂穿着毛领大衣的中年人靠门而立，望着街边售卖的人，摇了摇头，“梦叶草只能做法能药剂，单买30株实用性太低，纯粹浪费钱，不如直接卖给我算了，1源质我收你45株。”

摆摊那人急躁的抓了抓头发，“追猎前一天要是还卖不出去我再找你。”

毛领中年人不再多说，环顾四周摆摊的人，看到路过的延冰后挑了下眉，向她打招呼，“小姑娘，过来。”

延冰一诧，见老板向自己点头才确定他真的在叫自己。她正对这里一无所知，见状从一众摆摊人员中向他走了过去。

“新人吧？”店老板看向她的手背，“冰焰烙印就那么赤裸裸的暴露在外，职业者是能通过扫描你的烙印编码对你进行追踪的。万一追猎世界时被人通过特殊道具追踪过去，敌暗你明的情况下很容易出事。”

“第一次来这里，不怎么了解情况。”延冰将右手塞进口袋，以作遮挡。

老板见她动作，失笑摇头，“在每个人的专属房间内，可以通过与主脑沟通隐藏掉冰焰烙印。”

延冰想到自己房间内那个煞神，没有多解释，“主脑是什么？”

“你完全没和主脑沟通就跑出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毛糙的职业者，算了，作为前辈我就给你普及一下这里的基本情况吧。”

中年人颇为无奈。

“传奇之地那个和你沟通的存在，被我们称为‘主脑’。”毛领中年人抬头看向天空，这里的天空没有光源，只有高低不同的建筑将天空遮挡的只留一丝缝隙，“主脑没有人的感情，如一台精密的机器一样讲究物尽其用。即便是废物，它也会将其压榨出远超其能力的价值。”

“你经历了新手世界，应该见过它的失败惩罚。”

“永久停留当前世界。”延冰觉得这个惩罚比想象中仁慈。

毛领中年人道：“那其实是一种变相的驱逐，在主脑的判定中，世界分为两类，源世界和锚世界。”

“源世界普遍拥有时空特性和隐匿特性，凡是这种世界出生的人都是最佳的穿越者苗子，他们可以消无声息的穿梭进其他世界而不引起当前世界的压制抵抗。因此主脑对源世界的态度是保护和封锁，将其作为自己的军备库。”

“而锚世界，则是主脑从虚空间隙中搜捕过来的野生世界，它会将这些世界通过船锚拉进主世界内，然后由职业者进行可持续性的搜刮献祭。当世界被搜刮到贫瘠无一丝油水后，就会开启世界战役，组建远征军进行世界级的献祭。”

“一旦献祭成功，世界就会死去，坠落主世界下方的腐蚀海，转化成最基础的肥料由主世界吸收利用。”

他伸出右手，露出手背上烙印的冰凤凰图案，“我曾经也是源世界的一员，第一次追猎世界时任务失败，被滞留在那个锚世界内。我在那里生活的第十年，冰焰烙印逐渐变成冰凤凰图案。第十五年，职业者的存在开始在世界范围内传播。第二十年，职业者组成的远征军降临。第三十年，世界被远征军踏碎死亡。”

“我的妻儿、我的家园，我的一切，都伴随着世界的死亡而被毁的一干二净。当我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想要返回自己原本的世界时，却被告知，当我的冰焰转变为冰凤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失去了源世界之人的身份，永远都无法再踏足那个生养我的世界。”

中年人的表情复杂，脸上有惋惜怅然，唯独没有仇恨。

“你是怎么从锚世界来到这里的？”延冰没什么共情能力，她听到这一番颇为悲惨的经历后，反而更想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男人看着她，也不意外，在他眼里职业者都是这么一副冷漠又理智的样子，“我们这种人就像主脑安插在锚世界内的一颗钉子，几十年不曾启用，一旦启用就会产生大作用。当我发现世界的死亡已经不可避免后，协助远征军献祭了世界，作为奖励，主脑允许我返回平台世界生存。”

“那你的妻儿？”

“他们在主脑的评价中属于无作用人员。”他没有说更多，但延冰听懂了他的意思。无所用人员没有存活的价值，主脑将他们与世界一同沉进主世界下方那条浑噩的大海中腐蚀掉了。

“珍惜你手背上那个冰焰烙印，那代表着你源世界之人的身份。”中年人摩挲着手背上的冰凤凰，“我如今的归属之地是这个用冰凤凰做烙印的锚世界，不过它已经死了。当自身归属世界死亡时，每个拥有它烙印的人都会产生一种巨大的恐慌与绝望情绪。就算像我一样苟活下来，也会时刻感受到一种坠落感，仿佛手上的冰凤凰在拉着我向深渊落去一样。”

延冰点点头，想到中也的存在，询问道：“你见过锚世界的人吗，我是指锚世界出生的人来到平台世界这种事。”

“有，他们被主脑称为契约者。”中年人面露思索道：“契约者，征召者，圣魂师，是传奇之地已知的三种追猎职业。圣魂师天生拥有原始天赋，契约者拥有独特的锚世界特性，征召者没什么特殊，胜在数量庞大可塑性强。”

“征召者和圣魂师都是源世界才会诞生的职业，没有归属世界被毁的压力，因此征召者的行事作风还算正常，喜欢抱团行动。圣魂师由于成长速度和潜力非常强悍，经常被主脑安排各种九死一生的主线任务，所以他们的性格很极端，比较一言难尽。”

“契约者是三种职业里最危险的存在，他们能以锚世界之人的身份被主脑看重，潜能往往比圣魂师还强，因此执行的主线任务也是最危险的。不过主脑没什么爱屋及乌的情绪，一边强制契约者参与世界追猎，一边又不断安排其他职业者追猎他的归属世界。”

中年人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挤压的动作，“双重压力下，契约者全是疯子，实力还强的离谱。”

延冰记得自己进入传奇之地时，主脑说她是五大职业之一的圣魂师。可从中年人的语气中能看出，在平台世界的认知中似乎只有三种追猎职业。

没有追问职业数量问题，延冰开始考虑摆脱掉中也的方法，“如果毁掉契约者的归属世界，他们会怎么样？”

“会丧失世界特性，举个例子，有个锚世界中存在名为猎人的存在，他们能后天掌握一种念能力，并天生拥有‘念能力精通’这种天赋，这个天赋就是世界特性。如果世界被毁，所有念能力者都将丧失念能力精通，实力大幅度降低。”

那中也的世界特性就是重力精通？失去重力精通的中也……

“不过我劝你别干这种事，主脑评价一个契约者的潜能时，是不会将世界特性算入其中的。他们就算失去世界特性，也依旧是个强者。”

“我明白了。”延冰归纳一下，“总之像我这种征召者，只要谨慎行事其实存活率还是很高的对吧？”

“是很低。”

延冰诧异望去。

“征召者虽然数量庞大，但三个世界内总会遇上圣魂师或者契约者。”中年人摇头，“我说过他们不是性格极端就是纯粹的疯子，实力又强。因此一旦出现阵营对立，主脑为了平衡实力，绝对不会将他们和征召者安排进同一阵营。和疯子阵营对立，就算任务不冲突，也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屠戮。”

“能活过三次世界追猎的征召者，只有40。如果不想成为那死掉的60，就必须拼命提升实力。说起来主脑还挺公平的，强大的圣魂师和契约者经历九死一生的主线任务，平庸数量庞大的征召者主线不难，却容易被另两种疯子职业屠戮。”

“三个职业都有必须拼命增强实力的理由，一般五个世界后，就会达成平衡，不会有哪种职业过分强大。同时因为实力的变动，就算征召者也会遇上极其艰难的主线任务。”

“那你们呢？”延冰感觉三种职业者的常态是相互厮杀艰难求生，她不信被滞留在平台世界的失败者会轻松多少。

“我们需要每个月上交30源质，否则抹杀。但我们又无法追猎世界，只能和你们进行交易获取源质。”毛领中年人冲她耸肩，看似潇洒的动作中全是苦涩，“幸好我在锚世界停留三十年，凭着穿越者的好奇心学到了不少东西，能勉强糊口。”

他侧身让出后面店铺内的东西，“我这出售各种药剂，你以后要是有需要可以来我这购买。”

店铺不大，左右两面墙壁摆着柜台，一排排的药剂整齐排列。延冰大致看了一眼，见到之前老板口中的法能药剂。

法能药剂

品质：白色。

效果：提升能量恢复速度014/秒，持续十分钟。

制作材料：【隐藏】

炼制成功率：75

价格：1源质5瓶，捆绑销售，不拆分。

“你没和主脑沟通过，很多事情还没弄清。”中年人提议道：“最好返回专属房间一趟，弄清自己需要什么再有目的的寻找能帮你的技师。”

“技师就是指我们这种人，虽然第一个世界就追猎失败。但好歹也在锚世界活过几十年，既然能对远征军产生帮助，就都有着一技之长，总能帮到你们。”

看着中年人，延冰脑海浮现出一个词：物尽其用。第一次任务失败的人停留锚世界内学习他们的文化、技术、世界特性，等世界死亡后返回平台世界，用自己获取的知识向职业者提供帮助来获取源质，以此保证生存。

职业者是纯粹的杀戮职业，进入锚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献祭与破坏，根本没空去学锚世界的技术与能力，但任务成功却能获得大量的源质或属性点，这些东西又能在平台世界换取技师拥有的知识。

主脑真的将锚世界开发利用到了极致。

“如果你有事想问，又不想找技师，也能向主脑咨询。只要你肯花钱，主脑就代表着无所不能。”

中年人面露无奈，主脑是真的死要钱，他1源质能从职业者手里收45株梦叶草，从主脑手里却只能买到10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