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
与卿初相识,恰似故人归。
其实忆起我们的初识,并没有那种一见钟情的惊艳,说起其中的缘由,无非是大一的时候挑了一般女孩子都不会选择的应用物理专业。班级二十五个学生,只有“五朵金花”,其中四朵还有些差强人意,便会特别留意起她来。
对于军训的记忆,想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受,不过多数人都是如下这种:受训期间苦不堪言,时过境迁又无比怀念。印象最深的倒不是炎炎夏日里踢正步的时光,而是那些不用军训的学生都非常讨厌军训生。由于军训结束的时间往往要比放学早上一些,所以当学生放学赶到食堂的时候,眼前只能见到汪洋大海般的一片绿色,有如蝗虫过境,好吃的菜所剩无几不说,连座位也几乎被抢光了。所以当大家都穿上受训服的时候,根本分不出人的美丑,直到有一天傍晚,教官开始组织拉歌。所谓拉歌,就是连队间比赛唱军歌,看哪个连队嗓门大,气势足,自己唱完还要叫嚣“二连的,来一个!来一个,二连的!”
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她,纤弱的身材坐在我身边的草地上,帽子扣在并起的双膝上,落日的余晖将她的卷发镀上了一层暖黄。笑起来的时候,连眼角都仿佛沾了蜜,明明跟着大家一起动着小巧的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仿佛有所察觉,她偏头向我看了过来,知道我发现她并没有唱歌而只是装装样子时,俏生生的脸立刻涨得通红,随后猛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背影竟有着电影《情人》中女主角的少女感,一时竟有些恍惚了。
然而教官却不放过这个机会,赶忙大声道:“含笑是吧?一看你就是个勇敢的兵,来一首打靶归来,给咱们四连长长脸,大家说好不好?”四周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口哨声。含笑,含笑,人如其名,只是这个时候容不得我陶醉,她的手足无措毕竟是因我而起,我便也站起来道:“报告!我怕她的声音不够洪亮,震不住二连的,要不我替她唱吧!”此时此刻,顾不得周围的起哄声,顾不得自己发烫的脸,歌声响起,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我想,至少应该有一对含笑的清泉正对着我,目光中也许是赞美,也许是感动,或许夹杂着一丝丝喜欢也说不定?不想!不想!继续!“胸前滴红花映彩霞,愉快滴歌声满天飞。”
二连选了什么歌与我对决我已然想不起来了,一曲唱罢,在掌声中我拽拽她的衣角,两人忙不迭的坐下,沉默了一会儿,竟同时说了句“对不起”,随后小声地笑起来。
“你的名字真好听,我记下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也要记下!”
“我?我的名字不好听。和你的比起来太一般了。”
“没事儿没事儿,说嘛。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我叫刘波。”
慢慢地,我们已经忘记了周围的喧嚣,只顾小声地谈笑。竟然发现我们同样来自长白山脚下的两个乡镇,算得上半个老乡,于是很自然地,约好作为老乡要互相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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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你们在一起了吗?”我蜷了蜷身子,点上一根烟,问道。
“很久以后我们才在一起的,大约是我上大三她上大四的时候。”他的神色有些黯然。“那时候她有一个男朋友,不过不是JD的,是另外一所学校的。两人每个月大约能见面一次。不过这也正常,那个时候我也有一个单相思的同学,互相写信写了三年,她叫夏梦,我为她写过厚厚一本日记,从初一写到高三,不过最终表白的时候也无疾而终了。生活中的感情远没有小说里那样曲折,她考去了大西北,而我则依旧在东北上学,所以这样的结局也算正常。”
我有些好奇:“你们不是同学吗?为什么在一起的时候会差一个年级?我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