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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苏然穿着丁显的锦衣卫小旗制服,缓步走在阴森惨淡的昭狱之内。与想象中的戒备森严不同,昭狱内锦衣卫看守极少,只因国朝定鼎二百余年,从无人敢擅闯昭狱。这里室卑入地,半建于地下,终年暗无天日,不见阳光,空气中混杂着潮湿发霉的难闻气味和似有似无却连绵不断的血腥味,初入昭狱,尚有一些实木所围的牢房,里面传来阵阵哀嚎,越往深处走,却越发安静。这是在昭狱最深处关押重犯的地方,每个牢房都是巨石所砌。这里安静异常,不是没有惨叫哀鸣,能关押在此处的犯人,所受刑罚只会更加严酷,而是因为牢房墙厚数仞,即使隔壁嗥呼,也悄不闻声。陆文昭被许显纯带回京后,就关押在这里。掰扯了一下牢门的锁头,不过是最为寻常的簧片构造横锁,苏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倒是省了事,不用再去盗钥匙了,从护腕下抽出一截细铁皮,捅进锁眼,来回扯动几下,便轻松打开了牢门上粗大的锁头。手微微用力推开石门,饶是以苏然心智之坚,见到眼前景象也心头一惊,陆文昭双目紧闭仰面瘫倒在地,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满是颜色深浅不一的干枯血痂,浑身上下全无半块好肉,手掌和小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贴于地面,显然是被彻底打碎了骨头,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只看样子都可以想象陆文昭到底受了多少折磨。陆文昭双耳微动,显然是听到了推门声,只是却并没有睁开眼睛,直到苏然开口:「师兄!」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漆黑幽暗的牢房中,身受酷刑,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清澈。咧嘴笑了笑,陆文昭笨拙的用胳膊肘强撑着靠到墙上,问道:「师弟,你来杀我还是来救我?」「师姐打算来救你,我怕她陷在这里,就先来杀你。记得吗?一年前我说过要亲手杀死你。」「哈哈哈哈,我当时也说过,你要抓紧,不然就轮不到你了,现在不也应验了吗?」陆文昭竟还笑得出来,而且笑得极为开心。苏然忍不住问道:「值得吗?」「呵!师弟,活到我这个岁数,什么情义、气节,磨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没点念想,活着和死人还有什么分别?我很高兴,师弟,真的,你能来我高兴,我陆文昭不容于天下,至少还有你和师妹对我是真心的,就算你要杀我,我也不怨你,阿咳咳咳……」许是说了太长一段话,陆文昭有些喘不上气来,咳出了几口血丝。「念想?我告诉你,一个月前信王登基了,魏忠贤还是魏忠贤,依然活的好好的,他的孝子贤孙们仍旧围着他团团转,这就是你的念想吗?」陆文昭听到信王登基,魏忠贤却活的好好的,明显楞了一下,随即释然道:「信王登基,我一番苦心也算没有白费,至于魏阉,他威凌朝廷多年,势大根深,皇上此刻应当尚未完

全控制朝局,才留他一命。」说完沉默片刻,又苦笑道:「我还奇怪皇上为何还不杀我,原来是魏阉留了我一命,想从我身上找到皇上弑凶的证据。」「师兄,到了今日,我也和你说点真心话。没有万世不移的皇朝,大明立国二百余载,是快要到头了,地方上连年水旱蝗灾,民乱不止,外面建奴也虎视眈眈,莫说是信王,就是太祖皇帝再生,也没救了。」「我曾听师妹说,你打算造艘大船出海,好啊!牵黄犬,逐狡兔,自在的日子谁不想过呢?只是若世间人人都像你这么想,我大明江山才真的要亡了。」陆文昭虽然满身伤残躺在淤泥之中,心志却仍旧坚定。「为了大明江山,为了刻薄寡恩兔死狗烹的信王,师兄,你就要死了!」「师妹外冷内热,你却外热内冷,师弟,从小我便看出,你是一个真正无情之人,所以你不会懂我的。你想自://由自在,自由自在,嘿!与空中浮萍何异?男儿在世一遭,若不思功业,纵有鹤算龟龄,南山之寿,千百载后,何人可忆?信王登基,若能中兴大明,我陆文昭百死无悔。」男儿到死心如铁!陆文昭这番话着实触动了苏然,这个在他眼中一直不择手段,虚伪不堪的师兄,沦落到如今境地,仍然慷慨不改其志,算得上大丈夫了!「师兄,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既然师兄求仁得仁,那苏然也无话可说,只待陆文昭留下遗言,便要动手。「师弟,我若死在昭狱之内,魏阉狗急跳墙,恐对皇上不利。能否留我些日子,待皇上除了魏阉,无需你动手,便是我的死期。」苏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文昭:「师兄,你可知你多活一日,便多受一分折磨?」陆文昭道:「自当年萨尔浒战败至今已有八年,宝能会爆炸的时候,我锦衣卫中亲信的弟兄死了十七个。为了杀裴纶,丁泰这个视我如父的师侄死了,为了隐瞒先皇落水的真相,郭真这个与我相识十数年的兄弟死了,沈炼,当年在战场上他救过我的性命,也死了。你当初问我为何我不能牺牲,那我告诉你,现在便是我牺牲的时候,我多受些折磨,就能稳住魏阉,信王……皇上也多一些控制朝局的时间」「师兄,你可知这一切或许只是你的臆断,你的死活,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要。」陆文昭沉默片刻,惨声道:「到这一步了,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呢?」苏然此刻才明白,自己竟从未真正认识这位师兄,沉声问道:「好,我答应你,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心愿?」陆文昭低头缓缓说道:「魏阉爪牙遍布朝野,待他死后,皇上为社稷考虑,或许不会全部清扫。其中有一人,赵靖忠,便是他审问的我。」他的声音不复刚才的平静,透出彻骨的寒意。「好,师兄,你在转身打算离开,

进来的时间不短了,毕竟在昭狱之内,再不走恐生变故。只是忽然想起师姐,又问道:「师兄,师姐怎么办?」听苏然提到丁白缨,陆文昭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他对丁白缨又何尝没有感情,闭上眼睛,说道:「就说我已经死了,让她远远离开京城,不要为我报仇。」苏然点点头,走到牢门,正要离开,身后传来陆文昭的声音:「师弟,我比之杨涟、左光斗诸君子何如?」苏然心头一颤,不忍回头,真心道:「东林书生虽效死弗去,临危不饶,然长于内争,短于治国,胸中虽有千言,笔下实无一策,师兄苦心孤诣,忍尤含垢,数年谋划一举功成,而今信王登基,阉党覆灭指日可待,仅此就远胜杨、左诸君子。」陆文昭露出一丝笑容,喃喃道:「我心悠悠,青史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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