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马阴藏相
走进平一指的医馆，来到后院，一棵粗壮的银杏树下，平一指正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一本《素问》仔细研读。若非亲眼得见，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杀人名医平一指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脑袋极大，生一撇鼠须，摇头晃脑，形象滑稽的低矮胖子。听到苏然进来，平一指头也未抬便说道：「不管是你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来求医，都可以走了，我最近没什么想杀的人。」苏然没有理他，径直走到院中，靠坐在平一指身旁的石桌上。平一指撂下书本，抬眼看了一眼苏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却仍皱眉道：「你怎么还不走？」苏然道：「你说让来求医的人走，不过，平先生，我今日来却不是为了求医。」「那真是奇了，不求医你来找我这医生做什么呢？」平一指也端坐起来，上下仔细打量着苏然，眼中惊艳之色越发浓郁。苏然见平一指坐正，也恭敬的说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平先生。」平一指忽然起身，说道：「有什么问题先不忙说，你站着别动，给我摸一摸。」说完就身上朝苏然身上摸去。苏然有些奇怪，心道：这平一指莫非有什么龙阳之癖，见他伸手过来，本能便出手擒住平一指的手腕。平一指手腕被拿，急道：「别动，我看看你的根骨！」苏然这才恍然，松开手腕，任他在自己身上摸了几下，平一指摸完绕着苏然转了一圈，叹道：「我这辈子见过无数活人死人，亲手剖开的也有数百，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物，真是谪仙之姿啊，怪不得如此年纪便有这样的武功。你是哪一派的弟子？」苏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拱手道：「在下衡山派莫大先生门下弟子苏然。」「杀死杜纲和莫长海的苏然？难怪，难怪，那俩老货死的不冤！」「平先生知道我？」苏然奇道。「你相救孙大中，杀死日月神教两位长老之事被华山派那个岳不群大肆宣扬，这几日已传遍江湖了。」平一指嘴上说着话，眼睛却时刻盯着苏然，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既然平先生知道我，那我就直说了，我在练功之时遇到了难题，是特意来找平先生解惑的。」当下苏然便把修炼辟邪剑谱时的种种情形一一道来，除了未说明这是辟邪剑谱外，几乎毫无隐瞒。平一指听完后，沉吟道：「这功夫听起来甚是邪门，怕不是衡山的武功吧？」苏然坦然道：「偶然得之，确非衡山武功。」平一指绕着那株银杏树来回踱步，口中不时发出叹息之声，最后无奈道：「这功夫邪门的紧，老夫确实想到一个办法，却不忍告诉你。」苏然微微一笑，道：「可是自宫去燥？」平一指叹道：「不错，正是此法。以你之聪慧，果然也想到了。我不愿告诉你，实在是不忍心见到尺木存节，白璧微瑕。你只需好好习练你们衡山派武功
，二十年内自当无敌于天下，何必再去练这种邪门武功？」苏然问道：「平先生此话怎讲？」「医武不分家，我虽不通武功，但对人体构造了如指掌。你足下平满，手指纤长;双臂修直，不俯不仰;两肩圆满，身形端正，竖纵横广，无不相称;牙齿白净细密，眼目清净明莹，皮肤细滑，不受尘水。」平一指越说越兴奋，声音也高昂起来，「再看内里，血行如汞，筋骨似铁，你必定体力强劲，力大无穷，哪怕毫无真气，只凭肉身体力也称得上一流高手，你这从内到外，简直是仙佛之相。」苏然觉得平一指有些神神叨叨，不由问道：「平先生莫非还能看透人体？」平一指哈哈一笑://，大声道：「《庄子》中讲庖丁解牛的故事，说他「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我自幼学医，至今已有五十载，所治之人数以千计，看人身体便如庖丁解牛，以神视尔！因此我虽隔着衣服，却能看透你的五脏六腑，虽不通武功，却知你身负上乘内力。」「既然平先生如此了得，可想得出办法助我修炼这门内功吗？」平一指来回踱步，沉思良久，缓缓说道：「这门心法我虽未习练，但只听你描述，便能断定，若是修习有成，与人交手之时，在体内燥热之气的驱动下，出招必定迅疾如飞。你若只单纯是想要修炼，倒也简单，寻一阴寒的武功，中和这门心法的燥气即可。江湖上阴寒功夫虽然不多，但也并不算罕见。嵩山派左冷禅有一门寒冰真气，日月神教还有一位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动的黑白子，他有一门玄天指，施展开来也可凝水成冰。就连你们衡山派，都有一门灵剑幻花的功夫。只是这心法本身并无玄妙之处，全靠这股燥热之气，若是中和，也便沦于平庸，无甚奇妙了。」苏然心中暗道：灵剑幻花？我衡山还有这等功夫，我却为何从未听说过？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接着问道：「这一点我倒是想到了，那有没有可以保留这股燥热之气的修炼方法？」平一指摇摇头道：「这心法太过霸道，燥热之气不除，稍加运功便要***焚身，走火入魔，若要练成，引刀自宫确实是最佳办法。」苏然道：「引刀自宫是从根源上断绝欲念，让这股气发无可发，是为「堵」的方法。但若是「疏」呢？」「你是说让这股燥气自体内排出？」平一指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妥，不妥，只要心法运转，这燥气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你排的再快，体内也总有燥气留存，仍难免于走火入魔的下场。」苏然有些失望，看来这辟邪剑法是真与自己无缘了，却忽然听到平一指小声说道：「除非……」「除非什么？」苏然急忙问道。「除非能有一种方式压住体内欲念，而后再将燥气排出，如此或许可行。只是即便如
此，修成之后威力也远不如自宫之法。要知道自宫是将燥气积于体内，引发之时犹如雷霆炸响，迅若闪电，威猛无俦。而排气练功则是细水长流，其威势自然不及自宫那样刚猛。」苏然喜道：「能练成即可，哪还能强求许多。只是不知平先生可有什么法子能让人压住欲念？」「你可曾听过何谓马阴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