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风清扬

“好厉害的娃娃，莫大那小子自己剑术平平，收的徒弟竟这般了得！”浑厚有力的声音从洞口传来，顺着声音看过去，但见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站在洞口，神气抑郁，脸如金纸。令狐冲被苏然一脚踹翻在地，本已心如死灰，此刻见到此人，顿时趴起来激动的叫道：“风太师叔！”来人正是华山派如今仅存的“清”字辈高人，剑宗前辈风清扬，当年华山派剑气内斗时，曾被气宗以计策骗走远去江南成亲，错过剑气两宗对决，以致剑宗落败，其返回华山派之时剑宗弟子死伤殆尽，大势已去，深感愧疚之后心灰意冷，遂隐居思过崖，立誓从此不再涉足江湖之争，如今江湖上记得他名字的人已经不多，就连岳不群也不知道他隐居在思过崖上。令狐冲去年被罚在思过崖面壁，偶然得见风清扬，被他看中，才能学到独孤九剑这门绝学。风清扬倒提着一柄长剑，走到近前，瞧了一眼浑身狼狈的令狐冲，骂道：“真是个蠢才，和你师傅一样，好端端的宝剑活生生让你用成了烧火的棍子”说罢又看向苏然，“好哇，老夫多年未下山，不想江湖上竟出了你这般有灵性的年轻人，你的剑法好的很呐。”这话苏然听过太多，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谢前辈夸奖”令狐冲在边上恨恨的说道：“太师叔，他勾结魔教，图谋咱们华山的剑法，弟子无能，还请太师叔出手相助。”风清扬瞥了他一眼，笑着道：“这小娃娃说的也不错，这洞里面的剑法原本就有他们衡山的一份，他想来看看也是份属应当，至于什么勾结魔教，他既说江湖传言，只怕也不足为信，而且什么正教、魔教的，人心本就难辨，岂能因一个名头去判人的好坏。魔教之中也有重义轻生的好汉，五岳剑派未必没有阴险狡诈的小人。”原来他早已经到了山洞外，将苏然与令狐冲的对话听全听到耳中，到他这般年岁，一生经历过的纷争、阴谋数不胜数，自有一套善恶是非观念。这番话若是一年前的令狐冲听起来自然是要击节赞叹，可他因在衡山城与田伯光称兄道弟，言语不当德得罪定逸师太，又杀了两名青城弟子，数罪并罚在思过崖面壁足有一年，早已想好今后遇到邪魔歪道，不问缘由，拔剑便杀，这一年里他不知重复这个念头多少遍，听到风清扬的话，下意识便觉得不对，张开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嗯嗯啊啊了半天，只能说道：“太师叔，他还说您传我的独孤九剑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剑法，弟子学艺不精，给您丢人了。”风清扬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哈，你这痴儿，与人交手，当然是要用尽手段，他这么说是故意激怒你，扰乱你的心智，独孤九剑本就是要将天地川泽，草木竹石，世间万物化为剑法随意用出，言语自然

也可为刀剑，你要一剑破尽天下武学，岂能破不了几句恶语？”令狐冲听到此言，登时呆立当场，如遭雷亟。任何武功练到高深处，道理总是殊途同归，苏然虽未学过独孤九剑，但在武学境界上，已和这套绝世剑法走上了同一条道路。苏然问道：“既如此，风前辈可允许我进洞一观前人剑法？”“小娃娃，武功到了你这个地步，就是五岳剑派历代祖师也没几个比你强的，你又何必去看他们留下的剑法。”“五岳剑派流传下来的剑法，几百年来经过历代前辈千锤百炼，自有其可取之处，武学一道没有止境，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若能见识一番各派精妙剑法，定能受益匪浅。”“好！能有这样的气度和想法，无怪你小小年纪武功就这般厉害。算起来老夫也有二三十年没和人动过手了，在这山上整日里对着的只有光秃秃的石头和华山派这群傻小子，难得能遇见你这么个青年才俊，实在是手痒难耐，咱们俩打上一场。”风清扬手臂一展，爽快道：“无论输赢，洞中剑法都任你观瞧！”“那晚辈得罪了！”苏然也不客气，话音一落，提剑闪身便刺了上去，独孤九剑在令狐冲手里实在是稀松平常，他正嫌无趣呢，风清扬此话正合他意。甫一交手，苏然便明显感受到独孤九剑在风清扬手中与令狐冲的不同，令狐冲自第一剑刺出，就一味强攻，剑法纵横交错，在山洞之中上蹿下跳，一刻也不曾停留，看起来是声势浩大，其实却尽是些花架子，虽然随手一拨便能将他的剑招化解。风清扬则是出剑毫无花哨，每一剑皆恰到好处，长剑在其手中圆转如意，如同活物，二人过了数十招，却没有发出一声双剑碰撞的声音，只因二人变招过快，风清扬的长剑刚指向苏然的破绽，立刻就看到苏然变换招式，他只能随即也变招跟上，结果不待招式用老，苏然就又换了一招。阴暗的山洞之中，两个当世顶尖高手之间的拼斗，瑟瑟长剑破空之声衬的周围更是寂静，但其中凶险却远超常人想象，可谓是于无声处听惊雷。独孤九剑在风清扬手中真正展现了何为有进无退，只攻不守，他似乎永远处于苏然剑锋之下，每一剑都是于间不容缓的死地求生，每一次反击都是在轸星剑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身体时发出，令狐冲在一旁始终为太师叔捏着一把汗。又是数十招过去，在一旁观战的令狐冲忽然瞪大了双眼，他此时才注意到，苏然与风清扬相斗良久，竟只是在方圆一丈之地辗转腾挪。回想起自己大开大合，横冲直撞，自以为潇洒异常的身法，令狐冲不由的惭愧万分，他知道场中二人若是真用起身法来，数十丈内来去自如，转瞬之间便能在这洞中走一个来回，之所以一直留在原地，是因为他们的每分力道都用在剑法上，用在对手

的身上，不愿花费多余的力气在无谓的地方。刺啦一声，场中双剑互架，崩出一道剧烈的火花，令狐冲知道，两人的交手就要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