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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主线)

一阵令人惊悚的血肉撕碎与肋骨断裂声传来,一只被暗红色光芒包裹是手臂没入青蛙神的身体里,握住他的心脏

青蛙神被白术士举到半空中,夹杂着大量真气的鲜血顺着缠满绷带的手臂流入其袍服宽大的袖中。随着吸收的真气越来越多,白术士衣袍上的符文皆隐隐发出血光,“自大的神明,这就是你的下场……”他冷冷地凝视着逐渐凝固的血迹。青蛙神的躯体越来越虚弱,有如一线快要燃尽的灯草,连嘴角流出的血也逐渐凝固成痂,他感到眼睛格外沉重。他颤抖着抬起一只手,四周的真气缓缓向手心凝聚,逐渐形成了一个弹丸大小的乳白真气球,“神术·灭……”

白术士的斗笠下飞出不屑的笑声,“滑稽的挣扎。”他没入青蛙神体内的手骤然增力,伴随着痛苦的嘶吼,其手中原本逐渐膨胀的真气丸渐渐萎缩,并慢慢重新化为一缕缕飘忽的白烟散去。“去死!”白术士加快全身邪力的循环速度,全身强大的力量使衣袖无风自动。青蛙神的心脏到达了极限,一声令人反胃的爆裂声传来,无数为之作呕的腥臭血块伴随着白色的脏器,如雨点般落下。然而再看尸体,居然只是一只被捏爆的巴掌大的青蛙。白术士眉头瞬间锁紧。

“好险啊!”一个戏谑的声音从白术士身后传来,“幸好我还留了一手。”他回头看去,只见青蛙神已然向他冲来,趁其不备一拳砸在他的小腹上。白术士倒飞出数丈,屐齿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这也是神术的一种,名为替。可使万物易位,你手中的只是青蛙,而我的心脏……”青蛙神摊开一只手,其掌心豁然出现一颗被真气保护的血淋淋的心脏。他将心脏塞回胸口的血窟,随即催动真气,伤口竟然迅速愈合,最后连伤疤都没留下。

“呵呵呵,真是天真啊……”白术士解开封住腹部体脉的真气,缓缓直起腰。他将双手向身体两侧伸出,“那就借你的真气一用吧!”言毕,他身上的符咒在衣服表面快速游走,逐渐幻化为无数邪瞳的图案并放出血色的红光。“如果你愿意死守,那就和这群下等生物一起丧生吧。”

话音未落,白术士的身体疾速膨胀。五米,十米,三十米……短短数十秒间,其身形早已遮蔽日光,在地面上只能看见他让人喘不上气来的诡异简影。然而无数画着邪瞳纹样的符纸缓缓从他的身上剥落,起初只是单一的几片,不久之后更多的符纸落向地面。随后白术士巨大的身影崩塌了,化为无数如深冬的雪花般密集地飘向地面的符咒铺天盖地地撒向坞堡的每一寸土地。

所有的符咒都在不同的高度停止了下降,它们或疏或密地分散在空中。接着一道道杀戮的红光从每张画着眼睛的符纸上亮起。青蛙神瞳孔一紧,飞身窜上主楼楼顶,双手结印大喝一声,“神术·守御结界!”八卦阵图从其脚底亮起,护住坞堡的主楼。

下一秒,血色的红光斩断符纸,有如万千无坚不摧的利刀,摧毁着四周的一切,就连上方的空气,也被赤色的残影切割成无数错位的平面。坞堡轰然倒塌,除了被青蛙神保护的主楼外,只剩下断壁残垣。倒塌的砖石震起一片片呛人的尘埃,而升至半空的烟雾中逐渐浮现出白术士一尘不染的袍服,其脚下一条由无数雪白符纸组成的巨大蛟龙将他稳稳地托在空中,显得诡异而神圣。

“足下之幸存者,感受这深入骨髓的无力。”白术士诡异且空洞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回响于废墟之间,“俯首于恐惧中聆听新时代的报幕:平民,权贵和皇帝,都将被颠覆;旧神,遗迹与古国,都将因而复苏。沉睡于世界另一面的神明将要苏醒。黄昏将至之时,在此重现远古圣战的一角……”

言罢,白术士一挥袍袖,蛟龙载着他震开尘埃疾驰向云端。伴随着破空声化为一道完美的白虹,消失于天际。

青蛙神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而过度使用真气的疲惫和伤病让他已然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一只手忽然扶住了他,原来是欧阳丹,他看着满目疮痍,这景象入鱼鲠般将他关心青蛙神的话硬生生卡了回去,良久无言。“回去吧,”青蛙神疲惫地说,“看看渡那小子怎么样了。”“无大碍,只是在幻境中待久了,伤了精神。静养几日就好,倒是你……”“我自然没事。”青蛙神看出欧阳丹的不对劲,便草草结束了对话。

青蛙神留下欧阳丹独自返回主楼,走向渡的房间。在放门口他止住脚步,他感受到房中还有另一个人。他靠近门缝,却愣住了。他是如此之震惊,以至于误触了木质的门板,发出窸窣的的响声。

赤静静地立在渡的床榻边,看着昏迷的渡,除了深深的愧疚之外,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意识深处一丝异样的敌意:自己体内的力量似乎极具有攻击性地排斥着欧阳渡。“难道说渡身上有什么不同?”赤眉头紧锁,一切都是那么寻常,除了……渡前额中心的一道竖向伤疤。赤伸出手,试探着靠近伤疤,然而就在此时,他身后的门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动。赤绷紧的神经瞬间如同被拨动的琴弦般带动其身体闪向门的另一端,只是当他出现在长廊时那里却空无一人。

青蛙神纵然疲惫,离开赤的视野而不被发现依然十分轻松。他从墙壁上破损的洞口跃出主楼,落在布满碎石砖瓦的地面上,他叹了口气缓缓走向欧阳丹。

欧阳丹目光呆滞地盘坐在布满尘土的废墟中,已然忘记了悲伤,他凝视着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们:他们从折断的房梁,倒塌的石墙下搬出曾经的战友,或是战友的残肢。欧阳丹痴了似的着废弃石墙下一堆燃烧着余烬的火堆,一旁歪着一口碎成数片的灶锅。砧板犹在,而烹者却早已自成鱼肉,多么荒诞,多么可悲,又是多么可笑。

一阵步碎石走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欧阳丹的思绪。青蛙神在他身边站定,两人沉默,直到欧阳丹沙哑着被疲劳与痛苦撕烂的嗓子道,“渡能否和你一起回大泽?他和你在一起或许会更安全些……”“哪那个叫赤的小子呢?”

欧阳丹转头看向青蛙神,青蛙神则不予理会,径自从沾满血渍的布甲中掏出一个皮囊,拔开塞子猛灌了一大口,后便将酒囊抛向废墟。皮囊砸在一块断裂的石壁上,酒水从壶口涌出,淌过碎石破瓦,冲开一片浮着污血的尘埃。

“无他,只是与一位故人十分相像罢了……”

黄昏的落日波动着逐渐融化于远处群山的崖壑之间,染红了一片诡谲的霞影。那纯粹而摄人心魄的美与地面上的尸横遍野形成了荒唐的对比。

几度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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