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卖儿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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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抬起眼看向她。
见到宁满满跟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容，宁母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扑了上去，哭着道：“你，你是我的满满？”
宁满满点了点头，道：“娘，是我。我回家了。”
“当家的！是满满！满满回来了！是我们的闺女啊！”宁母看着宁满满脏兮兮的笑脸，顿时激动得带着哭腔道。
“宁澜！宁潮！宁清！快来看看妹妹——”
“妹妹跟我们长得真像——”宁父和三个哥哥都围了上来，惊喜不已地看着宁满满。
虽然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家里的每个人她都十分熟悉，看到这一张张活生生的面孔，宁满满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妹妹不哭，三哥给你吃糖。”宁清见宁满满流泪，急忙上前拉住了宁满满的手，掏出了一点点的糖粒。
“满满不哭，回家就好了，回家就好了。”宁父也不善言辞地安慰道，黝黑的脸上都是着急。
“哎哟！现在家里头都没有米下锅了！又来了一个吃白饭的！看你穿得破破烂烂的，这是被侯府赶出来了吧？”
刚才出言让娘亲将三哥过继出去的那个妇人冷嘲热讽地看着宁满满，出言讽刺道。
这人，正是他们的大伯母张氏。
“那李员外无儿无女，听说也想收养个女娃的，你回来得正好，跟你三哥正好一起去李家，也好有个照应。”张氏眼底闪过了一抹算计的光芒，当即说道。
宁母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宁满满，向来软弱的人忍不住哭着道：“大嫂！满满在外头流落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到我们身边，怎么能将她送走？最多我饿着，让出我那份口粮给满满就是了！”
“让出你那份口粮？你说的轻巧！现在大荒年的！家家户户都要勒紧腰带过日子！你们家本来人口就多了！这会儿又多了一个孩子！光靠着二叔一个劳动力！你这是要生生拖垮我们家啊！这两个孩子要是去了员外府上，不仅他们可以活下去，咱们家也能得一千斤的粮食呢！”大伯母拔高声音道。
“由不得她作主！大媳妇，你这就去叫员外府来领人！两个都过继出去！一千斤粮食，足够峰哥儿安心学习了。”宁家老太太拍板道。
“娘！不要！不要送走两个孩子！我求求你了！”宁母的脸色瞬间惊慌起来，大声哭道。
“弟妹，你哭什么？这是好事啊。”大伯母一听宁老太同意了，眼底闪过了一抹兴奋的喜色。
宁满满冷冷地看向了大伯母，冷声道：“既然这是好事，那大伯母怎么不将自己的女儿过继出去？就算要过继，没道理要过继我们家两个孩子？过继了我三哥，应该过继你女儿才对啊？”
宁潮也当即附和道：“满满说得对！我们家过继了一个孩子，你们也要过继一个！将珠珠过继出去！将满满留下！”
“就是！你说我们家孩子多，吃的粮食多！其实每年吃最多粮食的就是大堂哥！他去书院读书拿出去的粮食比我们一家人吃的都多！”宁潮也不服气地咬着牙道。
“翻了天了！你们这群小崽子！你们大哥那是文曲星！以后要考功名当大官的！跟你们这些泥腿子能比吗？”宁老太不悦地呵斥道。
宁大伯也看着宁父，冷声道：“老二！你怎么回事！还管不管自己媳妇孩子了！让他们对着娘亲大呼小叫的！是不是想要分家？”
以往，只要提起分家，不管多无理的要求，老二一家都会答应的。
因为他们家儿子宁远峰是秀才老爷！可以免赋税的！
果然，这话一出，宁父的脸色瞬间为难了起来，痛苦不已地看着宁母，哑声道：“秀娘，你看——”
宁满满当即附身在宁母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向来软弱可欺的宁母忽然猛地站起来，尖锐地反抗道：“好！分家！就算要分家！我也不会将我的孩子过继出去！就算要饿死，我也要一家子齐齐整整死在一起！”
大伯和大伯母都想不到宁母突然这么硬气了，就连宁父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母。
“秀娘！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被你们这家子逼疯了！我们两口子每天起早贪黑，像头牛一般干活！结果，大把大把的粮食供着他们儿子念书！到头家里头没米下锅了，竟然要逼着我卖儿卖女！我的满满这才回来啊！我们母女六年，六年不见！你怎么忍心！”
“二弟妹，什么卖儿卖女！那是过继！是要你孩子去享福！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啊！”大伯母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么好的福气！你怎么不留给你的儿女！今日谁要卖了我的孩子！我跟谁拼了！”宁母忽然从角落中猛地抄起了一把柴刀，护犊子地挡在四个孩子跟前，疯癫地大吼大叫道。
“好！老二！既然你媳妇要分家！那咱们就分了！这些年，你们家人口多，吃吃喝喝，还靠着峰哥儿的秀才名头免了赋税！家里的存粮和这新宅子都得归我！当然，娘我也养了！你们要分家，那就带着孩子滚出去！”宁大伯冷声道。
“大哥，你不能一点粮食都不分给我啊！你这是要我们死啊！”宁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大哥，气得脸色微微涨红。
“你也别说我做得绝！地窖里头还有一袋糙米和一代红薯，你拿走吧。”宁大伯软硬兼施道，“就算你闹到里正那里，也没有用，要知道，咱们峰哥儿可是整个云水村唯一的秀才老爷！”
“当家的，走！带着孩子走。”宁母擦了擦眼底的泪水，无比坚决地说道。
“哼，分家可是你们说的！别吃完了粮食又回头来打我们的主意！”大伯母眼睁睁看着一千斤粮食失之交臂，气得直接指着他们骂道，“赶紧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