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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开诚布公

“你先别着急拒绝,听我说,”思卿道,“这次的事不同,一则如果陈南飞真的是害死令尊之人,那查他必定牵扯武老伯,你放心别人去查武老伯么?还有此事还事涉定藩,也就事涉何宁嫔,外臣来查,多有不便。”

“事涉定藩,和何宁嫔有何关系?”江枫疑惑。

思卿轻声说:“她是定藩眼线,替定藩传递消息,被何适之发现了,所以她的死,或许不是意外。”

江枫骇然,“她是何相的侄女,莫不是何相杀了她?”

思卿道:“我不知道。她死之前和我说了很多很古怪的话,她还说,她觉得陈南飞是何家的人,但是她没有证据。”

江枫想了想说:“妾斗胆说一句,何宁嫔既然是定藩的人,她来指证陈南飞是何家的人,也未必可信。”

思卿轻轻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南飞此人怎么看都不像和何适之没有瓜葛,这或许是查清陈南飞其人唯一的机会,你愿意去查么?”

江枫深深吸了一口气,“殿下,妾把这话说了,还请殿下恕罪。说白了,妾与殿下,都怀疑这一切都是何适之设局,只是缺证据罢了。”

“若是何适之设局,他的儿子怎么会出那样的意外呢?”思卿问,“我也交一个底,倘若真是何适之设局,那么无论是我还是陛下,都不会轻易去动何适之。所以我只是想弄清原委,多加防范。我不会处置也没有能力处置何适之,你不必担心给嘉国府多结仇怨。”

江枫试探着问:“为什么?”

思卿道:“其一,东宫年稚,何适之他的母舅,轻易动不得。其二,若是何家真的完了,我可要被宗亲直接生吞活剥了。宗亲如何评议我,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你这么聪慧,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江枫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妾来查。妾还有一个疑问,陈南飞为什么会出现在端王次妃的丧事上?他有没有可能和端王有关联?”

思卿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从先前端王次妃挑拨陛下和端王一事来看,端王很可能是被利用的。这次陈南飞出现在端王次妃的丧事上,很可能就是为了把祸水泼给端王。否则他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让京卫的人看见他?”

江枫问:“端王知道陈南飞那日出现了吗?”

思卿摇摇头道:“应该不知道。陈南飞的事我们瞒得很紧,端王应该以为他真的死了,不知道他刺杀我之后逃脱的事。”

江枫颔首道:“妾知道了。”

思卿将一封信从袖底取出,“这是陛下的手谕,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还有,方銙在此,自今日起,羽林左卫听从你的调遣。”

江枫却没有接,“妾斗胆问殿下,陈南飞,是哪一卫的指挥使?”

思卿道:“府军卫。”

“那妾斗胆,就要府军卫。”

思卿恍然大悟:“你觉得府军后卫才是突破口,查府军卫,的确比查端王府容易得多。”

江枫颔首,“殿下想过没有,如果陈南飞不提前暴露,那关于刺杀妾的刺客,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皇后殿下您。大家都会认为,抚州案是叶相所为,而皇后想要杀妾灭口。”

思卿细细想了一会儿,轻声道:“所以陈南飞暴露,是个意外?那在他暴露前,你怎么能笃定,刺杀你的人不是我派去的?”

“因为抚州案与叶相无甚关联。”

“可是我并不知道抚州案与老爷子无甚关联,况且就算抚州案与老爷子无甚关联,老爷子也未必就一直和抚州地方毫无瓜葛。”

江枫沉默了片刻,还是道:“妾后来抓住过一个刺客,她招了。”

思卿追问:“然后呢?”

江枫含糊道:“她既然招了,妾便知道,要杀妾的,是何适之的人。”

思卿微微颔首,“我没有想到此节。那陈南飞暴露,很可能超出了他背后的人掌控,所以那天有人在广济渠边扔下了假佩剑示警。可假如陈南飞是何适之的人,为什么他们不希望我死呢?”

江枫道:“您死了,朝廷必然全力追查,他们就会暴露!也许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

思卿徐徐道:“近年来发生的事分散在四个地方,府军后卫里,宫中何宁嫔那里,叶府四房,你的身边。其实我原本哪个都不想查的,打算一锦被盖过去也就罢了,可是自打端王次妃出事,我开始担心如果不查清楚,怪事还会层出不穷。定藩再掺和进来,到时候就不是内耗了,直接能动摇国本。”

“府上四太太那里的事,殿下想多了,也未可知。”

“怎么说?”

“殿下,”江枫凑近思卿,“兰蕊姑娘嫁了永宁侯府,听说这把戏又玩了一次,四太太房里这位姑娘本事可不一般,也许那次只是她做局陷害其嫡母而已。亲家府上的疏漏在于,这事情是如何走漏风声被端王他们知道的。”

思卿松了口气,“这倒是不要紧,叶府一向四面透风。只要不是有人做局存心挑拨,有其他心思,也就罢了。”

江枫叹了口气:“浣画已经没了,就算有人做局,也不过是想挑拨嘉国府和叶府,这局已不攻自破了。”

“剩下的,端王次妃的事端王自己会查。他离开帝京,正是翻查府里的好时机,我便不插手了,免得端王妃难做。何宁嫔的事,我会查,有眉目以后,若同何适之有关,我会告诉你。最后剩下一个府军卫,就交给你了。”思卿起身绕殿走了两圈,又徐徐坐下,“你要查两件事,其一,刺杀你的府军后卫究竟是不是陈南飞指使的,府军卫如今是什么情形;其二,陈南飞身在何处,究竟是什么人,他背后究竟是不是何适之。”

“妾想,还有其三,”江枫微微一笑,“那就是陈南飞和定藩有没有联系。”

“不行!”思卿断然道,“这太危险!定藩如今身份敏感,在帝京肯定有眼线。我与陛下怕出事,都不敢让禁军拔掉他们的据点,只能盯着。你不要查,容易牵连府上。”

“妾明白了,”江枫敛衽下拜。

思卿忽然想起一事,“武家伯父在京么?”

江枫摇摇头,轻声道:“伯父不在帝京,妾不会请他相助,殿下放心。”

思卿扶起她道:“多谢你。”

江枫却道:“妾是这世上最想查清陈南飞是谁的人,因为妾想知道,妾的杀父仇人究竟是不是他。殿下给妾查府军后卫的机会,应该是妾谢殿下才对。”

思卿微微一笑,轻声道:“江家姊姊,你也可以唤我思卿。”

送走了江枫,思卿身边的菱蓁进来收拾残茶:“奴婢听得急死了,舅太太已经抓住一个刺客了,那刺客也招了是何适之的人,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的周张?”

“交出刺客嘉国府就和何适之撕破脸了,”思卿凑近菱蓁,“你觉得嘉国府会把人交出来么?”

思卿与江枫算是既摊了牌,又结了盟,菱蓁私下问思卿:“姑娘,为什么一定要让舅太太去查?让程将军去查不好么?”

思卿摇头道:“不好,自查自纠,程瀛洲难做,也未必能查出什么东西。对了,何宁嫔的事,你怎么看?”

菱蓁轻声道:“何宁嫔的事,确实查不出什么来了。给她熏衣的小宫人已经死了,而且这个小宫人身上没有疑点。试图给何宁嫔下毒的侍女是她带入宫的陪嫁,一向忠心,且在宫里也没留下疑点。她是何府家生仆从,除了何府,没人能指使得动她。”

“假如是何适之杀了她,那由头也是从她殿里走水使她落胎而起。如果她不落胎,以后多一个哥儿作为筹码,何适之未必会轻易动她。”思卿道。

菱蓁想了想说:“何宁嫔生前跋扈,得罪的人太多了,说不定是有人心生嫉妒,暗中害她。”

“你觉得是谁?”

菱蓁抿了抿口脂,“姑娘没怀疑过周容妃么?越是毫无疑点的人,就越可怕。”

思卿忽然一笑:“她是太皇太后的人,咱们不能动。”

“奴婢不明白,”菱蓁侧头看向思卿,“太皇太后已经没了,她也没了靠山。”

思卿道:“太皇太后在时,她若失了太皇太后的欢心,动她无妨。可是太皇太后已经没了,谁动她,就是对太皇太后不敬。”

菱蓁忽然问:“您为什么要再去查宁嫔的事?”

思卿道:“想看看是谁在禁中作耗,也想弄明白何适之和定藩有没有勾结。”

“可是何适之想杀何宁嫔,不就说明他和定藩没有勾结吗?”

“那也不一定,”思卿微微一笑,“就算何适之和定藩勾结,他们也可能完全相互信任,或许是何宁嫔的立场让他疑心呢?”

“您为什么现在才查?”菱蓁又问。

思卿面色冷肃:“何适之在帝京,我不大害怕。他离开了帝京,也算是以退为进,反而让人害怕。”

晚夕萧绎来,想是忙了一日,十分困倦,倒头就睡。思卿忽然凑到他耳后问:“三哥,何宁嫔怎么死的?”

“他不是自杀么?我都和你说了,我没杀她。”

“我知道,我是想问,她为什么自杀?”

萧绎打了个哈欠,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是你的侧室!”

萧绎忽然顿了顿,轻声道:“我一直没动她,应该算仁至义尽了吧?怎么还想起问这个,睡觉睡觉。”

思卿追问:“新来的何美人这么老实,是不是你故意把何宁嫔死因透给她,说何宁嫔是不因为不听话被母家弄死的,吓得她不敢有所行动了罢?”

萧绎伸出一只手揽住思卿:“你得……谢谢我。这麻烦本是你找来的,我就说,人多事多,人少事少,你偏不听。你看,还要我给你解决。”

思卿立刻凑上去追问:“看不出啊,三哥你这防人之心想得可真多。我和她们一样,谁也不比谁高贵些,你是不是也一直这样防我?”

萧绎一笑:“是啊,我得防着你……多心。你有……一百二十个心思,你看,你一多心,我觉都睡不成。”

思卿没好气问:“行了,别浑闹。你说除了何适之,谁还有杀何宁嫔的动机?”

萧绎用被子半蒙住头,随口问:“谁啊?”

思卿无奈,伸出涂满蔻丹的手指指着自己,“当然是我啊。”

萧绎听了把被子一掀,翻身做起:“你没发烧罢?好端端地提她做什么?”

思卿被问住了,片刻后才道:“她给我托梦了。”

萧绎听了又倒头蒙上被子,“她给你托梦,又不是给我托梦。我要睡了,别问我,别再问我。”

思卿叹了口气。

思卿虽然让江枫查府军后卫和陈南飞,但是江枫对徐湘瑟和何适之幺子的事还存有疑心,可无论是京兆府、禁军还是江枫去查,无论是怎么查,结果都是意外。

江枫那日还听了一言半语,心知徐湘瑟看上了有妻室的杜嗣忠,依照杜嗣忠的君子性情,肯定不会抛弃结发之妻。徐湘瑟说不准是婚事不谐,赌气跑出府的。至于何适之的幺子流连青楼,是自己亲眼所见。何适之再怎么谋算也不可能算准徐湘瑟会看上杜嗣忠,且不会搭上自己独子的性命,那么这件事只能是意外。

于是江枫把目光转向了府军卫,可那边思卿查何宁嫔的事遇阻,这厢江枫拿到府军卫的方銙后进展也不顺利。府军卫新任指挥使唐鹏委婉地拒绝了江枫想调取府军后卫名册查看的请求。唐鹏的理由也十分充分:他调任府军卫指挥使之时,皇后也曾嘱咐他查府军后卫人事。既然唐鹏是现任府军后卫指挥使,府军后卫的人事,还是由他来查最合适。

江枫待字时曾出任刑部督捕前清吏司主事,颇得刑书杨万泉倚重,办事也算老练。她心知思卿让她来查,必然不希望她张扬。否则惊动御史台,必然会给皇后和嘉国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她与唐鹏商议,唐鹏来查府军后卫人事,她来查陈南飞,前提是府军后卫需要配合她的行动。

江枫一面致书沈江东告知自己将重查陈南飞之事,一面开始搜寻端王侧妃停灵的慈恩寺周边。然而慈恩寺周边毫无陈南飞的踪迹。她唯一能查到的陈南飞出现在京畿的踪迹,就是陈南飞在她进京待嫁当日,在五福楼前出现过。而当时在场的除了她和沈江东,还有小敬王萧纡。

“沈大哥都唤我老九,五姐姐在世时也叫我老九,沈家嫂嫂不必这么客气,叫我老九就好。”小敬王不知道方才在何处鬼混,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脂粉香。

“这件事情其实我藏在心里很久了,能让你来查的人,肯定是皇后娘娘罢?走,我正好也借此机会告诉娘娘,省得日日夜夜睡不好觉。”小敬王皱了皱眉,吸了吸鼻子,“今儿娘娘在南苑,不在禁中,我也不换衣裳了。沈家嫂嫂,走,咱们去见皇后娘娘去。”

小敬王和江枫进了南苑,有一位面生的内人引路。小敬王一会儿夸她妆面好看,一会儿赞她衣裳时新,一口一个好姑娘,夸得那内人红霞斜飞,江枫在一旁十分尴尬。

“姊姊不必不好意思,”思卿戴着天鹅绒衬的髻,斜簪累丝金凤,转头笑道,“我这儿的丫头,从前都是老九的好姑娘。”

“不对!不是!”

小敬王刚要反驳,思卿又笑道:“等到混熟了,全是他的好妹妹。”

说的满殿都笑起来,小敬王皱眉道:“三嫂又拿我寻开心。”说完把当日他带着春香楼的粉头们和两条恶狗在五福楼霸座和五福楼老板起冲突,恰好看见陈南飞路过,想让陈南飞收拾五福楼老板的事说了一遍。

“我那日瞧见一位小姑娘被九王养的狗咬伤,九王的狗看起来似乎有疯病。我害怕小姑娘得恐水症,所以杀了九王的狗把狗脑掏出来给了小姑娘,所以和九王以及陈南飞起了一点儿冲突。”江枫接口。

思卿问:“后来呢?”

小敬王道:“后来沈大哥恰巧路过,那我和老陈不得识趣点儿,我就拉着老陈去对面酒楼喝了两壶,老陈喝了挺多的。我要送粉头回春香楼,老陈死活不去那种地方,就散了。晚上我就听说他落水死了。可能他真的喝多了,失足?”

思卿摇头:“他身手很好,不会这么轻易淹死。”

“三嫂怎么想起来查这个?”小敬王忽然问,“臣弟看您气色不好,该少操些心才是。”

“你也看出我气色不好了?”思卿忽然问,“不瞒老九你说,最近陈南飞天天给我托梦,说他死得不明不白,让我查清楚。我被吓怕了,日日辗转难眠,才想起来要查的。”托梦这个借口实在好用,思卿一时懒得再去找其他理由。

小敬王大吃一惊:“他竟然不来找我?不不不,又不是我杀的他,他干嘛找我?可是也不是三嫂杀的他,他找您干嘛?说起来,老陈这个人虽然无趣,办起事来还是挺上心的,之前我还送给他一把剑呢。三嫂……”

“嗯?”

“我这就去给他做水陆道场,给他念经超度,让他不要再扰您。还有,沈家嫂嫂还要查什么,我帮忙!”小敬王拍胸脯道。

思卿道:“好,你去罢。多请几个和尚道士无妨,银子我回头给你送去。”

“臣弟告退。”小敬王一溜烟不见了。

“也许事涉端王,老九帮你也成,只是别让他知道陈南飞刺杀我不成还活着的事,”思卿忍住笑问,“为什么给唐鹏让步?”

江枫敛了笑容:“我和唐鹏的目的一样,不能内耗。”

“好,”思卿道,“我只有一句话嘱咐你,自己多加小心。”

江枫告辞后,萧绎穿着家常道袍走出来,轻声问:“陈南飞的事,禁军查过很多次,都没查出来,沅西的夫人又能查出什么来呢?”

思卿一笑:“人家没成亲前在刑部时都是卓异,总不能因为人家成了亲,就小看人家。”

萧绎复问:“那你为何现在忽然想再去查?”

“两个原因,”思卿拔下珠钗拨弄着穗子,“其一,之前查,总是把府军后卫和陈南飞分开来查,其实二者一而二,二而一,这次合在一起查,说不定有新线索;其二,三哥想要削藩,在削藩前,难道不想要一个稳定的后方么?”

萧绎点点头道:“嘉国夫人的确是可用之人,不过你让老九掺和进去,不怕他帮倒忙么?”

思卿复笑:“老九精明入骨,怎么会帮倒忙呢?”

“正因为他精明入骨,你让他办差,他才会故意帮倒忙。”萧绎沉吟。

“三哥你的疑心病是不是可以省省了?”

“我这只是为了万无一失。”

“老九不可能帮倒忙。”

“为什么?”

思卿无奈:“陈南飞的事,他有疑心,也有嫌疑。”

“怎么说?”萧绎追问。

思卿道:“他是帝京城里最后一个见过陈南飞的人,之后陈南飞就‘死了’。”

萧绎皱眉:“陈南飞没死啊。”

思卿道:“你的疑心病关键时刻怎么不管用了?是,陈南飞没死,我差点死了。外人眼里端敬二王一体,他是端王的好侄儿,端王看我不顺眼,有杀我的动机。”

“说到这儿了,”萧绎忽然想起一事,“你好像从来不担心陈南飞会寻仇去杀你兄长。”

“我兄长身手比我好无数倍,且比我精明。再说了,他去杀我兄长干什么,他又不知道……”思卿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哦,三哥你说的不是我阿兄,是叶兰成?”

萧绎无奈道:“叶兰成不是你兄长?”

思卿皮笑肉不笑得笑了笑,说了句“不是”,迅速走开了。

萧绎连忙道:“你别急着走。”

思卿一个转身,步摇打在脸颊上,打得生疼。她一把抓下步摇问:“怎么了?”

“看看这个。”

思卿接过一封折子看了看,“端王的密折?”

萧绎颔首。

思卿一目十行看完了,丢给萧绎,面色转沉:“这么说,端王次妃是定藩的人毒死的?”

萧绎接过折子道:“她的陪嫁侍女是定藩的人,应该就是定藩下的手。我想不通,定藩为什么要这样做?”

思卿冷笑:“这位次妃没想到你直接拿着那张纸条找端王去了,暴露得太快,只有猝死,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又或者她此举不过是试探你与端王之间的芥蒂有多深,看看能否离间。”

萧绎道:“你说的也是。”

“我有个疑问,”思卿慢慢把步摇插回发髻,“你说端王次妃既然是定藩杀的,那何宁嫔是不是定藩的人下手杀的?”

萧绎叹了口气道:“如果定藩想要挑拨你与何适之的关系,你说的也有可能。”

思卿敏锐地捕捉到了萧绎闪烁的目光,轻声问:“三哥,你还知道什么?”

萧绎猛然回头:“我还知道,宫里人多事多,人心叵测,你谁都不要相信。”

思卿一笑:“包括你?”

萧绎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思卿转身边走边道:“那我等你和盘托出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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