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锋利
锋之血刃的刀刃闪烁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变回了红色。
接着，水波再次出现，凌凐又砍空了。
然而这一次，一个念想闪过她的脑海。
“……”
“难道试炼的内容，就是使出[锋利]吗？”
蓝色火焰在另一边，就好像没听到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这大概就是回答了。
据说，附有[锋利]的剑，可以切开魂力团，既可以切开敌人的护罩，也可以切开袭来的法术，因此，[锋利]是一个可攻可守的优秀特性。
那么，[锋利]应该也可以切开[涟漪]。
再试一次。
凌凐面对蓝色火焰，重新布好姿势，随时准备上前，仿佛是在训练她一样，蓝色火焰也没有后退。
这次凌凐没有喊，只是用意念，直接把力量凝聚在刀刃中，只见刀刃一闪，仿佛出现了一种奇妙的力量。
转眼，蓝色火焰发射出一道碎片，朝着凌凐的胸口。
凌凐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碎片上，此刻，世界仿佛凝固了。
凌凐看到碎片以毫厘的速度向她缓慢移动，多长世界会到哪个位置一清二楚。
凌凐自己的速度自然也慢了，她将剑举起，全身发力，缓慢地砍向碎片。
预测剑的速度，预测二者的轨迹，凌凐看到了两者的交汇点，然后——
电光火石，[锋利]斩断了蓝色碎片，然后，凌凐弹射起步，冲向蓝色火焰。
凌凐的身影飞跃，跨了一步，便直接跨到了蓝色火焰面前。
再次激发那种感觉，全身的力量凝聚到剑中……
锋之血刃的刃尖闪烁着锋芒。
正当凌凐以为自己成功了的时候，又是一阵湿润的感觉。水波再次出现……凌凐又砍空了。
第三次摔到地上，凌凐怒目圆睁。
“不是说，使出[锋利]就赢了吗？”
“[涟漪]并非正面抵抗，而是侧面引导，不直接接触，因此不会被切开。”
“……”
蓝色火焰突然开口说话，仿佛默认之前的一切都是在装。
凌凐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微光，凌凐记得，在圣魂之地停留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之后会被强制传送出去。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怕不是真的通不过试炼了……
等等，试炼的目的，是对挑战者的考验，那为什么先祖门要设置试炼呢？
凌湮仔细盯着蓝色火焰，忽然明白了什么，如果说，人也分不同的类型的话，那么现在，才是她展现自己的时刻。
凌凐：“喂，你直接让我砍了吧，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蓝焰：“？”
凌凐：“我可是很厉害的，曾经打赢过我哥呢。”
蓝焰：“……这么厉害？”
凌凐：“是呀是呀，我家里还有很多钱，把你供起来养。”
蓝焰：“还有呢？”
凌凐：“我舅舅跑的很快，能带着我们去旅行，能看好多好多的风景呢。”
蓝焰：“还有呢？”
凌凐愣了愣，思考片刻：“你在这里也留了很久吧？不闷得慌吗？”
蓝焰：“还有呢？”
凌凐：“……”
蓝焰：“没有了吗？”
凌凐：“屮！你给我适可而止！”
刹那之间，凌凐直接把剑扔向蓝焰，然后又又又又冲了上去。
不出意料，在[涟漪]的作用下，锋之血刃的速度减缓，蓝色火焰趁机向侧面移动，就在这时，凌凐到了。
如果说，圣魂试炼是一张试卷的话，毫无疑问，[涟漪]是卷末最后一道大题，而凌凐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她给出的答案！
锋之血刃还飞在空中，凌凐就已握住了它，在蓝色火焰的面前，就与它近在咫尺。
“太鲁莽了。”蓝焰轻声哀叹，但凌凐要做的事不会有丝毫改变。
引导，对，引导，凌凐对[涟漪]一直有这么一种印象，一种描述不出来的印象，直到蓝色火焰亲口说出了‘引导’这个词，那一刻凌凐就在想，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引导，是需要时间的，之前的攻击会被弹开，是因为被引导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刀刃没能砍中，而这一次，凌凐贴在了蓝色火焰面前，这一次，肯定——
锋之血刃的刃尖发出极其微弱的光芒，凌凐的力量只能施展这最后一次[锋利]了，好在，这次，一定——
“……”
“……！？”
空了！？
像是魔法一般，远远超出了凌凐的预料，锋之血刃空的非常离谱，她能感受到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量抓着血刃，不可违抗，不可扭曲，又似乎是耀武扬威般的，这股力量让血刃在空中划了个圆，凌凐抡足了力气去争夺血刃的控制权，却直接被夺走，被蓝色火焰扔到了一旁。
“你以为我没有留底牌的吗？”
“……”
胸口处传来剧痛，似乎护身符的力量也透支了。
凌凐没有任何力气，直直地，摔向了地面。
“你说的对，我之前演示的[涟漪]，确实太弱了，因为我刻意控制了[涟漪]的强度，现在的[涟漪]，才是真正的[涟漪]。”
倒在地上，凌凐听到了这些声音，眼界逐渐变黑，又逐渐变蓝。
“……我还是不行吗？”凌凐问道。
世界归于寂静，过去的记忆碎片如同流星划破思维的边界，凌凐的眼前浮现出了过去的自己。
“……”
那个拼命砍树的自己。
说来有些喜感，但……段逸训练二人的其中一项训练内容，便是砍树。
那是一颗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树，至少凌凐没办法完全抱住，两个人各自拿着一把斧头，一边绕圈，一边砍。
斧头的痕迹连成了一个圆，然后这个圆逐渐扩大，不断扩大，直到树的上下两部分只有一点点连接，舅舅提前说过了，所以凌凐是知道的，只是……
凌凐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斧头是她自己砍的，然后巨大的树直勾勾地朝着凌凐倒去。
哥哥吓得愣神了，然后从侧面冲了过来，当时她正巧在太阳的对面，巨大的阴影盖住了她，一股浸透到心的冷意席卷了凌凐。
她没有准备，她十分意外，她只觉得，恐惧像是泥潭，抓住了她的腿使她动弹不得。
不过她并没有受伤，哥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她的面前，撞了她一下，碰的一声，她安全了，哥哥却差一点被压到。
尽管他没有指责凌凐，尽管舅舅没能知情，但凌凐知道，那是自己的错。
似乎总是这样，凌凐总是依靠着别人，似乎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只能带来灾难。
曾经是这样，以后……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那个房间，自己靠在房间侧面的墙壁上，哥哥站在自己的身前，背对着自己，而哥哥挡住的那个身影，就是那个吓人的圣觉师。
“哥哥？”凌凐轻轻地叫了一下，她的意识逐渐清晰。
“那么，我妹妹也醒了，我们该走了。”陨凐对着那个圣觉师说出了这番话，然后领着凌凐快步走出了房间。
房间的外面，离淡蓝色的旋梯很近，旋梯直接发出者蓝光，那种程度的光足以应对这里的黑暗，于是二人迅速顺着旋梯向上走。
很快，两人走出了旋梯，很快的离开了这座蓝色建筑。
在逃离圣魂水晶的路上，陨凐抓着凌凐的手，很快，但不至于太快，凌凐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并不像来时，天空中有一个淡蓝色的护罩，挡住了风和雨。
“没事吧？”这是离开那里后的第一句话。
“嗯，没事，我很好。”凌凐说，“我睡了多久？”
陨凐抬头思忖，略微思考，“大概……一个多小时吧。”
“那么久……”凌凐低头，有些失落。
在对话间，二人不知不觉地放慢了速度。
“没关系的，我们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出来了吗。”陨凐挠着头说。
“嗯。”
凌凐轻声应答，重新将头抬起，振作了精神。
“我饿了。”她说。
“嗯……我也有点饿了……现在也该到午饭时间了，出去赶快吃一顿饭吧。”
听到后，凌凐望了望远方的大门，十分遥远的距离……真的十分遥远……
“我们还是走快点吧……”
“……”
……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重新走到了大门处，直到这时，凌凐才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哥哥。”
“怎么了？”
“雨衣呢？”
“……”
“……”
陨凐回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凌凐。
“丢在里面了。”
凌凐：“、”
在门口，两人面面相觑。
“要不你去拿吧？”凌凐说。
“我不去，你去吗？”
“……”
“……”
“我也不去。”
于是，两人站在门外面等着雨停。
好消息是，由于证件齐全，两人很快就出了那个区域，坏消息是，由于没有屏罩遮风挡雨，外面比里面冷很多。
与冬天不同，夏天的厉害之处在于，它有时候特别热，有时候也会冷，而现在是夏末秋初，就是十分的冷。
“好冷呀，我们就该去拿雨衣的。”凌凐抱着肩膀颤抖着说。
“不……倒不是怕危险，只是那么远，来回翻一趟太耗时间了。”陨凐也很冷，他眺望天空，云层又厚又大，看起来也不像是短时间内停雨的样子。
“要不我们先随便找个饭店吧。”凌凐说。
“找个饭店……然后呢？”
“吃饭啊，然后等着雨停。”
“那雨要是一直不停呢？”
“如果一直不停，就去找小采吧。”
“嗯，就这样吧。”
说完，凌凐看出对面的街道旁有一个饭店，于是两人冒雨迅速跑到了饭店那边。
午饭时段的饭店，相当的暖和。
饭店的店主开始看到是两个孩子，还十分抗拒，知道凌凐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才露出微笑。
两人买了两碗面，吃了大半，剩了一点，然后凌凐坐在了靠门口的位置，等着雨停。
时间过得很慢，有时候凌凐真觉得，自己就应该返回去找雨衣，可惜现在已经出来了，不能再进去了。
坐在饭店的长板凳上，似乎等了很久很久，凌凐突然看到一个人穿着绿色的雨衣从大街上仓促跑过。
“哥哥。”
“嗯？”
“你看那像不像是我们的雨衣啊。”
陨凐透过飘落的雨，远远地望了一眼。
“一点都不像啊，我们的雨衣是黄的啊。”
“哦，那应该是我记错了吧……诶，等等，那个人是……”凌凐突然看到了什么，“晨朦？”
在雨中，晨朦一个人从这条街上穿过，但是她并不是从哨站处走出的，而是从外界走向哨站的。
“哥哥你看，晨朦朝着检测的哨站走过去了啊。”
“……可能她也落下东西了？”
在雨的对面，只见晨朦进入了那个哨站，哨站中点着一个火炉，火炉的光穿过晨朦，在地面上留下影子，凌凐看到，晨朦的影子，好像在争吵着什么。
“大概是了。”
但是晨朦很快就出来了，情态显得有些低落。
“哥哥，她失败了啊。”
“那是自然，没有证件是不能进去的，哪怕是出来再进去也不行。”
“那我们把她叫过来吧。”没有等陨凐回应，凌凐深吸了口气，“喂，晨朦，这边。”
她朝着对面的晨朦喊了一声，然后向着她挥手。
雨似乎越下越大，滴落地面，粉碎，然后弹起，仿佛沸腾的水汽，整个世界都苍茫苍茫的。
只见晨朦的影子猛然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因为冷，又似乎是因为有人在叫她，她停留在原地，没有回应。
“哥哥，她好像……不太对劲？”
“……”
就在这时，房檐下一粒豆大的雨滴滴落地上的沟壑，溅起的水花洒在凌凐的腿上，让她感到十分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