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森林
想要回到段府,必须要经过一段林路。段府的所在地就是群山环绕的林中深处,因为只有那种地方,才不容易被发现。
而陨凐大概是在俯瞰了这片森林后,打通了任督二脉,照着地图自告奋勇地带路。
于是乎,像是秋游一般的,三个小孩走进林间。
路上有很多草,也有一些空地,因为大都在树荫之下,所以看起来都不是很茂盛的样子,而且这边地势比较平坦,没有灌木,有许多鸟却也没有什么大型动物,仿佛就像是还在成长中的森林。
再次呼吸到森林里的空气,凌凐感到既熟悉又开心。
“森林好大啊。”晨朦发出惊讶的声音,眼睛睁得很大,看起来十分开心。
“你是第一次见到森林吗?”凌凐问道。
“嗯,是的。”
“森林没什么意思,就是普普通通的,树,草,树,草,一点别的东西都没有。”凌凐将头扭向外侧,叹了口气。
“我听说,森林里会有鹿和狼的。”
“你说的东西在大森林才会有,这个森林里没有。”
“这样。”晨朦略微有些失落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兴致不减。
思索了片刻,凌凐决定提问。
“……你是何时知道自己被顶替的呢?”
晨朦的眼神里充满惊讶,接着转为忐忑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愿意说。
依照凌凐的猜想,如果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话,也许顶替者从很早的时候就出现了。
“额……那个……大概是两年前吧……”晨朦宁捏着说道,低着头,偶尔抬头看一眼凌凐。
“啊,没什么,又不是责备你,没必要这样啦。”凌凐一笑略过。
两年前啊……也就是说,顶替者只适应了两年,就成为了之前凌凐看到的那样,不过晨朦的态度令她感到奇怪。
连被提问都这么害怕,却敢于在没有任何保证的情况下脱离晨氏一族吗?
她在危机四伏的城市里逃了半天,然后又被杀人犯抓走,经历了凌凐所不知道的另外半天,依然不想回去,看来在某些方面,她也有着令人称啧的毅力啊。
“凌凐?”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陨凐转过头,对着凌凐招了招手。
“怎么了?”
“过来一下。”
凌凐看了看晨朦,她的眼神有那么一丝丝的畏惧,抿着嘴,仿佛很害怕发生什么似的。思索片刻,凌凐独自走到了哥哥的身旁。
哥哥看着前方的道路,眼睛是不是看一看手中的地图,在见到凌凐之后,他的神情顿时有些严肃。
“你有没有从那个杀人犯身上,感受到什么?”
“嗯?”
凌凐被这个问题打懵了。
她回忆自己与杀人犯的交互,一个是在哥哥被掳走时,他擦过凌凐的后背,一个是在夜晚寻找时,转角的那一瞬间。
“我之前就想说了,被杀人犯抓走后,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凌凐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听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只见哥哥将手放到额头下方,细细地思索了一小会。
“那时候,那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圣魂,我感觉……那把刀,感觉很熟悉的样子。”
感觉很熟悉?虽然应该近距离感受过两次,但那两次,凌凐都没有看到刀的全貌。
“没有,我不知道。”凌凐说。
“哦,其实我也不确定啊,就是问一问你。”哥哥挠挠头,笑着说。
听完,凌凐露出一幅无聊地表情,默默退到了晨朦身边,接着与晨朦聊天。
又走了一会,凌凐感觉腿都疼了。
“哥哥,还没到吗?”凌凐百无聊赖地喊道。
“嗯,应该走了一半了吧。”哥哥的背影看了看地图,似乎是在确认。
“该不会是走错了吧?”凌凐以挑逗的语气说道。
“……也说不定。”
“诶?”
“毕竟没有参照物,我们是不是朝着进来的方向走的,也说不定。”
“别啊,哥哥,找准点。”
“好好,我知道了。”
听到后,凌凐叹了口气,说不定还得等舅舅出来找了。
就在这时,哥哥猛地把头转了过来。
“小心身后!”
“?”
突然,天空闪过一道黑暗,凌凐的右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凌凐的身体倾斜,摔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而就在这一刹那,她感到很熟悉。
濒死体验!
凌凐立刻试着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动弹不得。之前没能察觉到,而在第二次中招时,她感觉到了,好像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包裹着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余光瞥到了哥哥,他瞬间就抽出了那把月之血刃,并且掩盖了自己的踪迹,接着就失去了视野,紧接着,是一阵颠簸感,可能他正带着自己逃跑。
“……”
颠簸了几下,在凌凐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这种感觉突然变成了一次巨大的冲击,这说明,哥哥摔倒了。
凌凐突然感到十分的紧迫。
就在现在,就在这里,就他们三人,碰面了杀人犯。
为什么?
为什么杀人犯会埋伏在这里?昨夜,舞姐去抓杀人犯,杀人犯逃跑了,不过把晨朦和陨凐找了回来。
但是,但是为什么?这里是通往凌凐的家的路上,就连小采都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杀人犯怎么可能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杀人犯总是盯着他们不放呢?为什么?
凌凐感到自己的眼前全是谜题,谜题已经布满了她的脑海,接着,她感到一股火。
一股血红色的力量从自己的脑子里迸发出来,一团火焰将眼前的黑暗撕碎。
哥哥的幻觉没能起到相应的作用,他被杀人犯一脚踢飞了开来,原地只剩下了还在迷茫中的晨朦。
“——!”
凌凐立刻起身,幻化出锋之血刃,她感到自己的圣魂在召唤自己。
没有多想,直接朝着杀人犯挥刀,余光瞥到刀刃上冒着白光,这说明自己的武器是拥有锋利的。
凌凐聚精会神,全力的挥砍。
然而杀人犯以鬼魅般的身形躲开了,身形柔韧,躲开的片刻掏出一把大刀。
那是一柄很宽很厚的大刀,又黑又粗糙,仿佛是烧焦的树皮,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褶皱与窟窿,窟窿里一片漆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窥视者凌凐一般。
刹、刹、刹。三段刀声,凌凐的身上满是痛楚。
受伤了吗?什么时候出刀的?我会死吗?
三个问题氤氲在凌凐脑海,不过只是片刻,脑海中的火焰就告诉她这是杀人犯的独特招式。
接着,杀人犯又以干净利落的一拳,朝着凌凐的脑袋袭来。
可不能再中招了。
凌凐使劲后仰,沙包大的拳头从她的面前擦过。
不能犹豫,慢一点都可能会受伤。
这不算是凌凐第一次的战斗,她早已与哥哥作战过上百次,虽然她是以失败居多,但专注到极点的时候也能赢那么几次。
接着,似乎是终于动了杀心,杀人犯这次真的举起了那把大刀,自上而下砍了下来。
接着把剑横在头顶。
碰!
大刀砸下,撞到剑上,发出激励的震动,剑朝着一边倒去,凌凐顺着这股来自剑身的力气挪开了身形。
就在这时,哥哥从侧翼袭来,他拿着刀,直逼杀人犯的身侧,杀人犯扭转身形去对付哥哥,只是一刀,自下而上的一刀,就将哥哥的武器打飞了。
接着,他又挥出一拳,气势及其猛烈,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光环自他的脚下迸发,拳头上缠绕着红色的力量,势不可挡。
“……”
只见段陨凐只是一个普通的扭头,便避开了这一拳,在这时,空中闪过一道光影,砍中了!
血光飞溅,他的刀自上而下砍中了杀人犯的肩膀。
原来之前被打飞只是哥哥制造的幻象。
然而砍中肩膀的剑却仿佛只是砍破了皮毛,仿佛身体是铁铸的似的,剑入很浅,好像伤到了,又好像没伤到,陨凐迟疑了片刻,立即准备抽剑后撤。
但还是慢了一点。
此时,杀人犯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脖子。
那是一只,铜黑的,粗壮的手。
“哥哥!”
避开战斗的凌凐再次扑上去,手中的剑再次闪耀着白光,劈向杀人犯的手臂。
然而没等凌凐砍中,杀人犯便已经将哥哥放开了,他伸手一甩,将哥哥甩到了几米外的树干上,然后又旋转身形,一脚——
凌凐只觉得后脑勺突然遭受猛击,然后摔到地上,翻滚了几圈。
……
艰难地睁开眼,身体全无力气,翻滚时似乎受伤了,很疼,很难受。
唔……
视线朦朦胧胧,时明时暗,因为后脑勺被打中的缘故,现在还有些头晕。
凌凐艰难地将头转向杀人犯,只见,他正走向晨朦。
什……么……?
晨朦楞在原地,浑身发抖,手捂在嘴巴上,也没有声音,就只是,不停的哭。
快跑啊!
“……”
只见杀人犯一声不吭地走到了晨朦的面前,他,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