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红衣鬼
夏小蝉看到了自己背后出现了第二道影子,随即响起了粗重压抑的嘶吼声。
红衣飘过,夏小蝉睁开双眼。
第一夜结束了。
她在梦里已经死亡了,完全捉摸不透的杀人方法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夏小蝉完全找不到鬼出现的条件和杀人方式,死亡的前一瞬也只是红衣飘过。
前天的夜里夏小蝉解决掉了黑医生,他虽然拥有非人的力量和速度,但依旧会受伤,颈动脉和气管被割裂或头颅被斩他也会死亡,不像这红衣鬼,毫无征召的出现杀人。
最令人头疼的是人与生俱来的记忆擦除令夏小蝉根本无法记忆住其他细节,能记住的部分只有红衣鬼出现的瞬间。
夏小蝉迅速打开日记本,写下了线索:独处,两道影子,红衣鬼,方式不明的瞬杀。她并不能确定独处是否是红衣鬼出现的必要条件,但是可以确定只要红衣鬼出现必死无疑。
每夜只有一次机会尝试,但她其实最担心的是红衣鬼会不会寻着梦境蔓延到现实。
第五夜之后,夏小蝉早上洗漱的时候似乎在镜子里看到了黑医生的形象,幸而当晚她解决掉了他。
夏小蝉看到了日记本上的其他线索:葬礼,6位宾客,棺材,饭食。
当他被斩杀后房屋倾塌了,就像已经通关的副本一样快速的消失。
夏小蝉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直到昨夜遇到了红衣鬼。
那是个梦境,似乎是某个人家的院落中进行着葬礼。
她像个局外人一样木然的随着人流走动,看遍悲痛和哀伤。
夏小蝉感受不到自身任何的情绪变化,好像看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
棺椁是黑色的,其上摆放着照片,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
夏小蝉描述不出她的样貌,只能笼统的说是漂亮而年轻的,至少要比她见过的七成女性漂亮。奇怪的是她的表情并不是像其他遗照那样庄严肃穆的,而是带着三分浅浅的笑意。
夏小蝉听到那位穿着西服的人在读着悼词,悲伤的人听着悼词脸上倒浮现出不屑了,仿佛上一秒的悲伤不曾存在一样。
每一个字都流入了耳朵,但每一个字又原封不动的从脑海里渗了出去。
他读着夏小蝉已经听不懂的东西,这令她感到迷惘,世界上的一切声音没来由的变得空泛起来,就像是一场宏大的念经会。
葬礼很快散场,离奇的是前来的宾客只有六位。
在人的梦境里是很难意识到这是梦境的,所有的人都会下意识认为它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从而推动着剧情的继续合理发生。
夏小蝉随着其余五人走出了这家屋子,六人迅速的走向六个方向,迅速的犹如水滴渗入大海,以致于她一转头,身边已没有了其他人。
夏小蝉顺着认知中“合理且正确”的路径走着,冥冥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直到她看到身边自己的影子分成了两个,身后传来粗重的令人压抑的呼吸声。
红衣飘过,她在这个夜晚死亡了。
夏小蝉睁开眼睛的瞬间才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或许在黑医生之后,她再次坠入了另一个梦境,于是夏小蝉将它命名为“红衣鬼”。
它们到底是什么?黑医生,红衣鬼。夏小蝉疑惑着,到底是妄想产生了类似真实的幻觉形成了梦境,还是真正的神秘事件。
夏小蝉始终不敢去确认这个颠覆她所有认知的结论,这是源自人最深处潜意识中对未知的恐惧。
依旧是葬礼的现场,夏小蝉这次并没有浑浑噩噩的随波逐流,第一次梦境中死亡的细节开始被她回想起来。
毋庸置疑的是红衣鬼是无法用人力来抗击的,既然超越常识的东西已经客观存在了,那么她绝不能再拘泥于常识。
如果是这类不可力敌的鬼物,她大致想到的方法的只有四个:第一,逃离这个地方。第二,取得某种能对鬼物造成伤害的武器。第三,化去鬼物的执念,让它解脱。第四,破坏鬼物的载体从而间接的杀死它。
逃离已经在第一夜被证明是无效的,红衣鬼和RB鬼片的鬼物非常相似,无因果无规则无条件无视时间和空间的任意杀人,并且能力极为强大,杀人手段诡异。
第二第三第四条难度是依次递增的,红衣鬼的优势仅仅是比她高了一个维度,夏小蝉获取了能伤害到它的武器之后,搏杀并不是没有胜算的事情。
化去执念就困难的多,这意味着她要冒着危险去调查红衣鬼产生的源头,如今夏小蝉对它一无所知,更不会愚蠢到直接认定它的前身就是棺中死者,调查它的身份和死因是个困难的过程,而夏小蝉的活动区域显然也只有这个家,势必受到信息不对称的影响。
夏小蝉转身离开,走到厨房,看着大大小小的刀具,她沉默了片刻,取了一把斩骨刀。
在于黑医生的搏杀中,夏小蝉全程旁观了这把刀的用法,已经能使用的非常顺手。想了想之后,她又取出了一把小水果刀。
夏小蝉作为来此处的宾客,询问死者身份显然是极不符合她扮演的角色,有很大可能直接触发死亡,于是她便侧旁敲击起来。
“好好的姑娘,怎么会没了呢。”
宾客显然也不愿多语,只是寒暄一些表示惋惜的套话,至于她的家人对她的死因也是绝口不提。
只有六位宾客到来,绝口不提死因,家人神色有异,夏小蝉觉得如果自己意识不到她的死亡不寻常的话,那她的脑子是白长了。
夏小蝉趁司仪诵读悼词的时候,潜入了住宅内部。如果说最有可能藏着死者秘密的地方,那一定是卧室了。
夏小蝉很快搜索完了客厅和餐厅,只看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的值些钱,但是对她目前的处境毫无意义。
夏小蝉搜索了第一个卧室,打开抽屉之后唯一有用的发现是一家七口的户口簿。
最上一代的公婆,其次一对是中年夫妇,再下是二女一子,两个女儿分别是26,24岁,都已嫁了人。那个孩子年龄尚小,只有16岁,正在读高中。
也难为了一家三代人挤在这一百平的商品房里。看来他们的生活很是不便。
所以此刻在外的并没有外人,棺椁上的女人照片赫然是这家的二女儿。
根据亲密关系来判断今日在场的就是她的外祖父母,祖父母,父母,姐弟,她姐姐的丈夫和父母,以及她的丈夫和其父母。
共计13人,一家十三口,夏小蝉在卫生间里照过镜子,她早已不是自己原来的样子,而是被换成了一个大概与她同龄的年轻男人。
死者的丈夫,这是她的身份,同时夏小蝉想到了两件事情。第一,这里明明是城市里,为什么能在院子中停放尸体,根据他们的生活质量,显然也不至于让三代七口人挤在这么狭小的商品房里。
夏小蝉对此的解释是这是为了神秘事件的正常进行,进行的调整,因为这是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她从窗外向外看没看到任何人经过,昨夜离开之后路上也没有行人注意她,仿佛他们只是背景板。
第二,有着紧密联系的六人为何出门之后会分散成六个方向。
或许她们在很早的时候,已经被种下了诅咒,表现为神智的逐渐丧失,所以夏小蝉昨夜听着悼词,却完全记不下哪怕一个字。
她出门的时候,大概已经是红衣鬼手中的牵线木偶了,所以鬼物杀人的条件是时间而非独处吗。
夏小蝉跳过了死者父母的房间,直接走到了最深处的第三间卧室。
无视门上的封条,花了四脚踹开了门。里面是一个杂乱的房间,夏小蝉随意的翻找了一下,想找些法器之类的去对付下红衣鬼。
一无所获,她无奈的转身欲走,忽然发现她投射在墙上和地上的影子出现了两道。
身后传令人压抑的粗重呼吸声,红衣飘过,夏小蝉眼前一黑,然后听到斩骨刀掉落在地的当啷声。
夏小蝉睁开了眼睛,显然第二夜的梦境里她已经彻底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