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凤翎宫里只剩皇后和沈妃两人，皇后泰然自若一挥袖道:“坐吧！陪本宫说说话，煮一壶茶。”
煮茶是沈妃的拿手绝活，也是沈妃修身养性的消遣，听了皇后吩咐忙谢恩后坐下，静静心神开始为皇后煮茶，动作娴熟行云流水，滚水冲进安窑壶中茶烟袅袅醇香四溢，透过那缕缕热气沈妃的脸清丽柔美，神色仍拘谨。
皇后懒懒靠着凤首，接过天青色茶杯轻启朱唇呷一口茶汤：“入口香醇，回味芬芳。你这样的手艺难怪陛下喜欢，本宫喝了你的茶也是余香饶舌，尤嫌不够啊！”
“娘娘缪赞了。妾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围着宁儿打转，还未向娘娘和公主道喜，恭喜娘娘喜得佳婿，那恶小将军德才兼备乃是人中龙凤，与公主佳偶天成。”
说起女儿慧囵公主的婚事皇后满是慈笑：“本宫也是十分看中那孩子的人品，恶国公为人忠直家风严明，陛下做主赐婚，自然不会错。”
沈妃感叹道：“听说公主与小将军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为了迎娶公主甘愿放弃大好的仕途，这番深情谁人能比，想来婚后定不会委屈了公主。”
皇后不可置否得意的笑了。
外边萧世宁甩开慧囵公主和宫人们玩起了捉迷藏，偷偷溜回凤翎宫里，看看这位皇后把人都支开想干啥？
“说起慧囵，本宫倒想起眼前事来，右相汤正礼家的女儿和宁儿定了娃娃亲，只是还未见面也不曾交换定礼，太后这个月要办赏菊宴，陛下有意让两个孩子见见面！”
皇后闻着茶香醉眼眯离，暗暗观察沈妃的反应，虽说后宫不得参政，但这门亲事皇后能察觉到陛下有意立萧世宁为储，那么过继一事就必须提上日程了，一直拖着不过继，难不成沈妃还想母凭子贵吗？
want？
没有刁难?
也没有罚跪?
也没有掌嘴?
反而女主角要出现了?
萧世宁一脑门子疑惑。
“这么突然？”沈妃吓一跳，意识到自己失态低头道:“娘娘说的是，是该见见面了，当初巧的是俩孩子同一天出生又都排行老三，陛下便和汤大人定下了这门亲事，只是现在也不知那汤小姐出落个什么模样什么脾性？”
“小孩子家能看出什么来？汤大人家前两位公子年方**岁，听说长相颇为清秀，小小年纪也聪明知礼，想来这三小姐差不到哪儿去。”
自古至今电视小说里都是这种套路:娃娃亲、亲上加亲、公主配少年将军或皇子配丞相女的政治联姻。
但按照套路规则呢，主角往往是不会喜欢家族订下对象的，往往会喜欢自己找的对象搞自由恋爱，然后以失败告终再各自男婚女嫁搞个虐恋。
但是呢，就算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还要搞个精神恋爱守身如玉之类的梗，然后把男女二号写成蠢坏蠢坏的恶人或意外去世，男女主角来个大团圆的结局，完美!
听着话的意思他马上就要跟女主角见面了，搞不好还来个青梅竹马，但狗血剧里青梅竹马往往就是纯粹的兄妹情或朋友情而已，妥妥的二号人物，很少有能熬成主角的，萧世宁轻摇摇头感叹接着偷听。
“娘娘说得是，是妾多虑了，妾回去会好好挑选定礼的。”
“丞相千金配当朝皇子可谓门当户对的佳话，只是不知陛下有什么打算呢?。”
“这……妾愚钝”沈妃越发心慌，后宫不得干政，朝堂之事她不大懂，可陛下给宁儿定下右相这么个实力岳家，她隐约还是能猜到些什么的。
“行了沈君怜，本宫懒得跟你再绕弯子了!”皇后突然拉下脸把茶杯重重一放，沈妃吓得脸色一白忙跪在一边。
“当年本宫亲自召你进宫来，扶持你得陛下恩宠生下皇子，可不是为了让你跟本宫作对的!”皇后冰冷的话里尽是蔑视“陛下给世宁定下这门亲事说明有意立他为储，当初你为了让本宫扶持你许诺生了儿子就过继给本宫做嫡子，怎么？如今拖了一年又一年，你是想忘恩负义？”
“妾不敢!娘娘明鉴，您扶持妾的恩情，妾时时记在心里绝不敢忘，妾只是，宁儿是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妾怎么舍得他”沈妃瘫软的跪在皇后脚下痛哭流涕:“娘娘与陛下是结发夫妻，情深非比寻常，妾难抵万分之一，怎敢有非分之想，可妾只有宁儿一个孩子啊，求娘娘垂怜，母子分离之苦实在是……妾真的舍不得啊！”
沈妃心里发苦悔不当初，那时陛下明明看中的就是她，却被狠毒继母送了她的妹妹，那个天下第一美人沈君拂进宫，陛下虽不喜却也不过是暂时的，毕竟哪个男人能抵得住沈君拂那气质脱尘谪仙般的外貌呢？
于是皇后就亲自下懿旨召她进宫为妃，不过是为了利用她和沈君拂争宠，本来沈妃进宫后陛下就冷落了沈君拂，可谁知那贱人竟有孕了，那时陛下尚无男嗣，皇后有心要沈君拂的孩子也渐渐冷待了沈妃，沈妃一时六神无主心慌意乱之下才向皇后许诺自己将来要是生了儿子，甘愿过继给皇后做嫡子。
“哼！你是舍不得儿子呢？还是舍不得储君生母的好处。”皇后冷笑连连“人性果然贪婪啊，你当初为了进宫费尽心机向本宫投诚，后来还许诺过继儿子作扶持条件，如今怎么？知道陛下即将立世宁为储了，不甘与本宫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了？想做贵妃与本宫一争高下了？”
“冤枉啊娘娘!”沈妃慌忙辩白:“皇后娘娘，妾对娘娘绝无二心啊娘娘，妾真的没有与您争的心思，妾真的只是舍不得亲生骨肉……”
“沈君怜，你可想清楚了，陛下最重视规矩礼法，你舍不得儿子过继给本宫，他便立身不正，又年幼无服人之处，那便难以为储。至于你想晋升贵妃？呵呵，你配吗？若陛下知道当初沈国公夫人造谣污蔑本宫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你说以陛下的脾性，你会不会去冷宫跟柳嫔作伴？”
沈妃吓得突然停止抽涕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面无人色。
皇后蹲下伸手抚摸着沈妃的脸仔细端详:“可惜了，你费尽心思筹谋多年，以为凭着这张像本宫的脸，处处模仿本宫便能得陛下宠爱，可本宫还没死呢，陛下对本宫始终如一，而你不过是个闲来消遣的替代品罢了，哪怕有了一点点瑕疵，恐怕陛下都会弃之如草芥的。”
皇后三言两语将沈妃多年心思都扒了出来，沈妃惊愕之间满心酸苦眼泪婆娑。
皇后起身觉得头一阵微微晕眩晃了晃，抬手揉了揉太阳闭着凤眸，声音依旧冰冷:“你还是认真想想过继一事吧！世宁过继给本宫你以后好歹还见得到他，总比柳嫔和四皇子的情况要好的多，不是吗？”
沈妃听了这话浑身一紧，犹如被雷打了个激灵，抬眼深深看着皇后细思极恐，深吸几口气后才缓过来道:“是，皇后娘娘说的是，都是妾贪心不足误了宁儿，妾明白了。”
皇后满意的弯起嘴角:“你明白就好，本宫有些乏了，你下去吧！带世宁去栖福宫见见太后，她老人家清心寡欲礼佛多年，你或许能从她那里学学什么叫知足。”
沈妃心头一震摇摇欲坠，太后，太后年轻时在后宫步步为营自身难保，于是借口为弗王算命，算出弗王八字不利于父，求先帝把弗王送出宫，由陛下这个兄长带大的，可自己现在的处境却是自己当初一时糊涂所至……
“妾，遵命。”沈妃艰难的叩头，强撑着身子退出了凤翎宫。
要走？萧世宁一激灵赶紧手脚并用悄悄爬出去。
沈妃一路神思恍惚，心中又痛又惊，痛得是这一天终将到来，自己逃不过。惊的是皇后居然连她闺中时开始学着模仿都查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皇后究竟还知道多少？
柳嫔给宁儿下毒之事究竟有没有皇后的手笔？
正想的出神儿，走出凤翎宫没了阴凉之气，午后的阳光和热浪瞬间包裹沈妃全身，不远处水榭热闹非凡，只见萧世宁一手抱着大理石栏杆，一手拿着个荷叶沾了水往慧囵公主和奴才们身上甩。
看着他们躲闪不及的样子开心的哈哈大笑，慧囵公主在旁边狼狈的躲在奴才们身后又急又恼的指挥奴才们上前把萧世宁抱离水边，场面甚是热闹滑稽。
“宁儿，别闹了，咱们该走了!”沈妃皱皱眉朗声一喊，萧世宁忙丢了荷叶，笑嘻嘻的跑到沈妃身边，见她眼眶微红。
“沈妃娘娘要走了么？宁儿，你这小子忒胆大敢往水边跑，可吓死我了！”慧囵公主面色绯红，有些气呼呼的走过来说。
萧世宁躲在沈妃身后，探头调皮的吐吐舌头，沈妃歉意道：“真是多谢公主照看宁儿了，皇后娘娘困倦想歇个午觉，妾准备带他去见见太后，好叫太后娘娘也放心。”
“那本公主就不多留了，沈妃娘娘慢走。”慧囵公主一福身心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