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再次启程
五尊山
晚间,听见门外有说话声,开门了,只见是烈风和二师兄清律,李清缘见烈风有些吃惊:“你……你不是受伤了吗?”
“属下无大碍,多谢殿下关心。”烈风脸色有些苍白,声音有力抱拳回话道。
身旁二师兄见烈风的态度暗暗吃惊仍客套道:“施主还是歇歇吧,清缘在我们这山上甚是熟络,不会有事的。”
烈风看向李清缘,等他回应,李清缘知道二师兄有话跟他说,“是啊,你都受伤了还是歇着吧,我在这山上不会有事儿的。”
“属下告退。”烈风出了屋子却没走,坐在屋外檐廊栏边。
好吧,看样子他好不容易找到三皇子,是不会轻易让李清缘离开他的视线的。
李清缘也无可奈何,赶紧向二师兄问道:“师兄,那个弗王怎么样了?”
“师父正在救治,他受了外伤又中了毒,但师父并不着急,看样子有救。”二师兄坐下一脸审视的看着李清缘:“倒是你,殿下,可有话要和我说?”
“呃……”李清缘一时语塞,他才不会淡定的告诉二师兄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不要紧张,小场面,我确实是当今三皇子,只是朝廷的人找上门来了而已。
“我也不知道,我也一头雾水呢?”
“真的?”二师兄上下打量着李清缘不太信,李清缘的来历他虽然知道,但是在山上待了五年,他的滑头小计俩二师兄比谁都知道。
“真的!当然是真的”李清缘眼骨碌一转,开始转移话题:“会不会是晋梁国和亲公主的事儿才……”
“和亲公主?说清楚,和亲队伍被劫又有你什么事儿?”
李清缘就把自己救了宝莨公主的事告诉了二师兄,二师兄听完眉头紧锁心中大惊:“是你把宝莨公主交给那伙人的?”
李清缘怯怯的点点头“你呀你呀!……”二师兄指着李清缘的脑袋,又气又急不知该说什么,叹了又叹:“若是被云来抓去,宝莨公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会吧?她可是晋梁国的公主,云来不敢与晋梁为敌的吧?”
“晋梁山高水远的怎么越过我朝去攻打云来啊?唉~这里面的事儿涉及朝廷你小孩子家不懂……”二师兄摆摆手又担忧道:“我就怕他们知道详情拿你当罪魁祸首,唉~我找师父去想想办法……”
二师兄匆匆离开,留下李清缘心乱如麻:野火铁骑,专门用尽各种手段掠夺孩子的野火铁骑,云来从不会有人逃出来,逃出来的只有死人、疯子、残废。一想到这些李清缘懊悔的抓住头发沉浸在了深深自责里……
一夜无眠,时而能听得院外人声杂嘈,闹闹轰轰直到清晨天快亮时方安静了一点。
李清缘心想:大概是那个王爷救活了吧,又猛然想到自己错把宝莨公主交给了云来野火,恐怕会被问罪,多大的罪?李清缘不敢想,至于师父,莫说自己早已不是他的徒弟,就算还是他的徒弟,五尊派恐怕也护不住他,他这回是死定了。
李清缘紧紧握着玉扣眼盯着门口:眼下只有弗王和烈风知道我跟宝莨公主接触过,而且他二人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只要证明我是货真价实的三皇子萧世宁,那问不问罪也就另当别论了,说不定还可以借助朝廷的力量救回宝莨公主?或知道她的消息?
早上二师兄送饭来,相比昨晚的担忧他今日显得镇定许多,并未多说什么也不多问什么,眼神却满是疑虑和莫名的敬畏,只告诉李清缘说弗王的伤已经无大碍了。
门外仍然守着侍卫,只是从两个变成了四个外加烈风,看这架势,弗王肯定已经从烈风那里知道了关于他的事儿,现在无论是把他当三皇子萧世宁,还是当害了和亲公主的罪人,都值得严加看守。
李清缘在客院侧厢房被关了一天,天渐黑时,忽然说弗王醒了,院中前来参拜的五尊山地方官员们一阵交头接耳人头攒动,纷纷上前递帖子想求见,然而只传了一个人来见:李清缘。
李清缘心里打定主意后,一脸淡然的由侍卫带领来到了客房主卧,史道长迎面出来看了一眼李清缘眼神复杂,觉得认识以来头一次倍感陌生。
来到塌前,弗王此时脸上有些暗黄,虚弱的趟在床上看着像个病书生,但精神却还好,一双眼睛直盯着他的脸饶有兴至的打量了一番。
这少年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眼睛清亮,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见惯了大场面镇得住。
“你们都下去吧。”旁边的侍卫应声退下,守在门外。
“你的眉眼长的有点儿像太子。”冷不丁的弗王笑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颇有感慨的话,让李清缘突然觉得放松不少没那么拘谨了。
“玉呢?拿来我看看。”弗王慵懒地伸出手道。
李清缘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他经常把玉扣当抹额戴在头上,想来就是这个东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取出脖子上挂的玉递到他手里,他在那里仔细翻看。
这东西李清缘私下里也不知翻看了多少遍了,玉料是上好的,可也平常并不稀奇,图案一面凤逐彩云,一面龙戏珠,细细的线雕蜿蜒流畅,可民间的匠师也不是做不出来,实在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东西。
弗王仔细擵擦着看了看,却渐渐表情玩味,李清缘心里觉得:有门儿。
“你叫什么名字?”弗王换了个态度有些懒散的问道
“我叫……草民叫李清缘。”
“李清缘?和史道长什么关系?”弗王略皱眉疑虑道。
“史道长曾经是我师父,我三岁拜在……”
“曾经?……”
“对啊!我三岁拜入史道长门下做二百五徒弟,所以师父赐我个名字叫清缘…………”
一席话下来,弗王心里暗暗为眼前这个话篓子少年的奇特经历吃惊,这孩子可真是比自己还怪才,呵呵,有趣!伸出修长的手拿起茶杯来:“渴不渴?喝口水再说?”
“不渴,不渴。”李清缘开始真正装傻问话了:“王爷,你看我的玉干什么?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玉……是你的?你从小带的?”弗王正欲说玉的秘密,却不太放心又问了他一遍。
“对啊,是我的,我从小带着的。”李清缘赶紧保证道,弗王看了看他又想起史掌门的话,心下安逸说道:“这玉,上面的花纹是刻坏了的。”
“啊?”李清缘没听太明白,接过玉对灯仔细看起来,一面刻着凤逐彩云,一面刻着龙戏珠,微黄的刻线蜿蜒曲折没看出哪里不对。
弗王伸手指:“仔细看龙爪。”
李清缘又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龙前两爪都是四爪,但其中一爪刻坏了,和火云刻线混淆在一起作掩饰,因日久年深有了包浆油润,需得对着光仔细看才能看清楚。
李清缘告退后,弗王借赏玩之意留下了玉,思索着这几日的变故一时难以入睡。
他奉命来五尊山接待晋梁的和亲队伍,迎宝莨公主入圣都,一切按日程走,本来相安无事,谁知突然出了变故,弄丢了和亲公主,这下回去若不能交代清楚,满朝文武激愤,恐怕连陛下也护不住他。
这小子真的是三皇侄吗?这些年不乏胆大包天的冒充之辈,妄想来认祖归宗贪图荣华富贵。这些人,有的还是别有用心之人的安插,无一列外在廷尉司吐露了个干净,最后以血腥收场。
弗王可不想铤而走险为了脱失职之罪,再额外背个欺君罔上,所以这小子的身份来历一定得查清楚了!想到这儿他叫人来:“去!用所有的人力调查一下那小子,另外,把史掌门请来,就说本王有恙。”
史掌门对弗王的询问并未感到十分意外,关于李清缘该说的他都如实相告,然而袖子里却在掐指心算。
出了客院看着黑沉沉的天叹了口气,看来命中注定的事果然是改变不了的,自己终是没算错啊!
李清缘这些年一直待在五尊山,因为做着分利生意,又和龙镖头相熟也算小有名气,天刚亮手下暗探就把该打听的全打听得清清楚楚,历金商会隶属朝廷,就是弗王开设的,关于李清缘大部分的消息都是从加入历金商会的商贾们那里打听来的。
弗王用着素膳,听着手下人汇报,扬起嘴角心里对李清缘多了几分赏识与好奇,是个人才,到处指点人的生意立契约只收一分利,却又叫人三缄其口不得外传,还懂得藏拙,有意思!
第二天朝廷飞鸽传书送来了陛下的命令:和亲公主被掠,迎亲使弗王速回圣都领罪!
弗王看着布帛轻叹口气,这下可好了,伤没好也得上路了,于是下令叫人准备回圣都,再秘密将李清缘扮成自己贴身伺候小厮,同乘一辆马车。
对外就说弗王青睐李清缘的才华,要招揽其进圣都为朝廷效力,史道长也被召见密谈了许久,出来面色严谨,只是对李清缘依旧冷淡只是多了一份客气。
烈风则还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李清缘,生怕他又一次意外的从眼前消失一般,他嘴上不说私下里问弗王的侍卫打听宝莨公主的事,却没有任何消息。
李清缘得知要去圣都了,便要求回水帘洞收拾行李,弗王准备掩人耳目将他悄悄带到圣都,太刻意拘束反而暴露,便同意了。
烈风仍执意要跟着,回到山洞打开柜子,里面放着那位和亲公主的金翅头冠和一只云履,想起宝莨公主那个天真骄傲的女孩,一股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
突然出了这许多变故,已经完全打乱了李清缘的本来计划,这次他就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答应去都城,拿了亲手发明东西用的工具箱和几件换洗衣服又将那头冠和云履也带上,想以此提醒自己认亲成功后不要忘了救离欢那丫头!
又看了看柜子角那个布包着的长筒之物,此去圣都福祸难料,还是带着以防万一吧!
尽管弗王的身体还没好,但眼前的事他不能耽搁,朝廷已经知道和亲队伍被劫的事了,现在与晋梁国关系紧张,玄景帝还在圣都皇宫等着他请罪,到底是在大历国界内出的事,总得给晋梁国一个交代。
突然找到三皇侄,虽没十分把握却也肯定了十之**,当年的事情未查清楚不了了之,如今就怕万一走露风声幕后之人再次出手,导致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即便弗王身体再不好也得勉强支撑趟在马车里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