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东山湖（中）

秦亦一脸懵逼，这看得兴起呢，刚要看到炼体可以做啥，真是郁闷。

大喊大叫折腾了许久，秦亦确定死在这也不会有人管他，终于放弃了挣扎。

秦亦倒也不急，这本秘籍看不了就看不了，反正灵识里还有师祖赐的烧火决。这些天知道爹娘的消息后，天天都是在得意忘形，和小胖吃了这顿就开始想下顿，哪还有什么心思静下心来习读。秦亦对这位师祖越来越净重，要不是他留了这一手，这三个月怕是要害出癔病来。

这算是秦亦第一次正经读这本书，之前都是草草翻开两页便了事。没成想，秦亦看着看着便陷了进去，此刻他才感到火焰的高明。书上第一句话就指出，何为丹药，又为何需要丹药。师祖指出，炼丹是一个最大化草药特质的过程。旁人只知道清洵子是毒药，两把下肚便能毒死四百斤的壮牛；但世间又有几人知道，炼化后的清洵子，只需蝇头那么颗粒大，焚烧起来只需五息便能毒死一屋的人。而炼丹又绝非单单增强草药特质这么简单，炼丹的手法，以及草药的配比构成，这三者铸成了炼丹的三大支柱。

草药配比，算是比较核心的，一般说的丹方就是这个。高级丹方非常珍贵，是每宗每派的压轴资源之一。市面上流传的都是大路货色，真正有用的丹方都是严格保密的。说难听点，对着丹方能够炼制出来，就已经是合格了。秦亦那天不是最后一步就失败了么？一般来说，哪怕是最最普通的丹药，委托者会给丹师以五倍成本以上的原料。而因为越高级的丹药成功率越低，而如果能够炮制天阶以上的丹药，这种水平的丹师去哪都是门上贵客。

而如果想要自创丹方，此水平上再入门一点的丹师只能不断试验，用结果反推。这是炼丹路上最大的阻碍，可能一个丹方就需要亿万次的失败。但若只是试验，那么炼丹就毫无门槛可言。每家每户，老幼妇孺全都来试不变就行了么？俗话说三岁看老，高明的丹师一定是可以在丹药下炉直到丹成出炉这个过程中，感知好坏并作出调整的。通俗理解就是提高概率吧，普通丹师只能一股脑的按照所有比例进行试验，耗材耗力又耗时；而高明丹师会根据每次配比的结果，来反推验证具体的用料，有些神级丹师可以在炼制开始几分钟后，就感受得到这炉丹能不能成，虽然这次是失败了，但大大节省了时间，别人在等结果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新的尝试了。

师叔的笔记写道，“炼已有的丹和自创其实是相通的。你若要自创地级丹，那你必会练天级丹；或者反过来，你要炼天极丹，那么先尝试一下自创地级丹，会产生极大启发。”这里太过深奥，秦亦只浅浅读了两次，便跳过翻看其他内容。

至于炼丹手法，更是差距极大。哪怕同宗同门，不同人的手法还是会不一样。这是极其私密的东西，就像吃饭先吃肉还是先吃菜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有人喜欢炫技，炼丹和耍花枪一样，落的是一个花里胡哨；而有人则是大剑无锋，绝不多余任何动作。而根据秦亦看来，师祖应该是花中蝴蝶，明明人家勾动手指便升起火焰，而师祖硬是要打出一套掌印，似是聚天地火种，引阴阳麒麟。但手法这东西，比丹方更吃熟练度。如果说对于丹方的感知更多的出自于天赋，那么炼丹手法会了就是会了，熟了就是熟了，会比不会强，熟练比刚会强，只要练就会有进度。

而就算三者集齐，也没有任何一位丹师敢说自己十拿九稳。

哪怕是最低级的跌打丸，派遣最高级别的丹仙来炮制，十万份中也会有一份失败。自然，越高级的丹药，失败率也是高的离谱。秦亦之前好像听小胖说过，上次青剑宗悬赏“乌岽丸”，所有材料备齐备足，但是无一成功。

这么看来，炼丹绝非秦亦想象的那么枯燥无聊，甚至丝毫不比剑法来的简单。材料考验资源，丹方和手法则是天赋和努力的叠加，同时凑齐三样才可以成为出色的丹师。秦亦有点害怕自己没天赋，缺少对丹的感悟：资源不用自己来，宗里有，绰绰有余；努力自不用说，能背下五五八步手诀，多练自是可以。要是天赋也还不够，那就靠努力吧，大不了一辈子都不能拥有自己的丹方，一直用别人的便是。但秦亦不信邪，自己练剑的天赋已是不够了，难道炼丹也这样吗？我可以先不成功，但我只要成功一次！

也没有了别的东西消遣，秦亦开始了苦练。其实，师祖给的这本烧火决，最基本的内容也并不轻松，秦亦之前在丹房学的那点东西根本用不上。最最简单的手法，引火五式，秦亦学的那叫一个艰难。引火五式只有五式，但手诀之间如何过渡承接，并未详细列出。这就使得秦亦不停的试，用之前自己练过的手法试，用之前自己没练过但别人用过的手法试，用别人没用过但是书上看到的手法试，用书上也没有自己实在没招瞎想出来的手法去试。就这样试着试着，秦亦居然打通了一二道手印。秦亦大受鼓舞，本来极其困乏，本来都躺着打手诀了，这下精神焕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再次尝试。牢中岁月无穷尽，惊鸿一过不识君。

引火五式，只差打通四五了。秦亦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只是好奇，为什么自己不饿。困是会困的，困了就睡，睡醒就练引火，如此往复。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会饿，也用不着吃喝拉撒。如果斗剑宗的宗主在此，他一定会诧异，这等用在闭门弟子上的洗髓法，斗剑宗百年用不起一例，为何青陶宗如此慷慨？初入练气的弟子，是可以感受到天地灵气，但如果据此就放弃饮食，那去了地府领的号牌上必定明明白白写着“饿死鬼”。练气境能感受到的灵气，尚不足自身运作所需的万分之一，想要彻底只靠灵气维系自身除了真正的结丹之外，那就得开启大阵，源源不断的为弟子提供万倍灵气。此中花费多少，各位看官可以计算一二。但是自然，得此方法历练的练气弟子，各方面都会得到极大加成，全身如同洗髓一般，洗髓法就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