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章 结束

近日来，查税务司案件的宋相，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些莫名因为各种奇怪情况，突然暴毙的官员，均与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有关，那组织叫“九重楼”。多方收集消息，他摸清了不少有关九重楼的事，但也招来了杀生之祸。

当夜，执行任务的十二个人中，一直冒进，且功利心过重的小十九“雀”，忽地掷出了带毒的飞镖，直指宋相命门。

“无”一把拽过宋相，但还是慢了一步，毒镖射中了宋相的手臂，“无”立即封了他的穴道，将毒镖拔了下来，并运功想将毒逼出伤口。

此时，门口传来一声短暂的哨声，得知“雀”得手的其他杀手，瞬时便四散的离开了这里，只一瞬间就全部消失在了相府。

“伤”和“灭”均没有留意到，“无”并没有离开相府。按着往常规矩，他们都是各自走后，第二日，才会碰面的。

宋颖珍推门而入时，看见的便是带着银色面具的杀手，死死抓着自己父亲的手臂，手掌抵着自己父亲的后背，而自己父亲面色一片死灰。

她以为父亲要被他杀死了，她第一时间掏出了“无”赠与她的短匕首，从背后用尽全力的刺了过去。

按着“无”教她的手法，将匕首刺进了杀手的后心处，“无”说过那里是心脏，是人极为致命的命脉，一击击中便会将对方杀死。

许是宋颖珍力气过小，也许是她较他，终是身量过低，她并没有刺中他的心脏。

受了重创的“无”，鲜血从嘴角处流出，他并没有停手，而是选择继续运功将宋相的毒逼出体外。

自己手掌上的伤口，却因此沾染了宋相手臂处流出的毒血，一瞬间毒气便沿着伤口侵入了他的身体。

杀手的本能使得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奋力逃离这里。

他踉跄的跑出房间，便被一群府兵团团围住了。他拼死抵抗，出手皆是杀招。

缠斗了许久后，府兵反而不敢轻易上前攻击他了，只将他死死围困在了这里。中毒加深的“无”终是口吐鲜血的倒了下去。

被救活后转醒的宋相，在自己女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指挥着人，将这似敌似友的人，用沉重的铁链锁了起来，才将人抬进了客房中，并请了郎中来救治他。

当郎中把完他的脉象后，便说此人中毒颇深，很难救回了。

宋相说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人的生命拖得久一点。如果自己没有看错，这身手和打扮，应是九重楼得老三“无”，他若愿意开口，便能打探到有关九重楼的更多重要信息和机密。

今夜，九重楼的杀手明显是冲着杀自己而来的，只是他们内部似乎出现了分歧，“无”明显的一直在保护自己。自己可以把这当成突破口，好好问问他。

当郎中取下他戴在脸上的银色面具时，宋颖珍立即撒开了扶着父亲手臂的手，扑上前去，难以置信的看着昏迷在床上的“无”。

“父亲，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你认识他？他是九重楼的杀手，你怎么认识他的？”

“女儿早便认识他了。”宋颖珍将自己和“无”的事和自己父亲，挑挑拣拣的大致说了一番。

“难怪他今日如此反常的一路保护为父。”

“父亲，我想留下来照顾他。”

“我可以允许你在这里照顾他，但是你要知道，他中毒过深，活不了多久了。你得在这段时间里，帮为父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父亲，他听不见，所以并不能言语，平日我们都是拿纸笔交流的。现如今怕是不能帮你问出什么了。”

“他真的不能言语？那就麻烦了。”

看着双手铐着的沉重铁链，只怕他现在连动一下手腕都不太方便，但解开是万万不可的。

两日后的某天，趁着郎中来给他看病时。相爷喊住了郎中。

“薛郎中，我听说你手上有种世间奇药，不管是沉疴旧疾，还是将死之症，只要吃下去可以让人瞬间清醒并恢复到正常状态。”

“有是有，可那药并不是治病良药，多是病人想和亲人好好告别才用上的。此药只是将人的生命力全部激发出来，在一日内燃烧殆尽。一日过后便会痛苦万分的死去。相爷确定要用这药吗？”

“用上吧！”

“你醒了？”宋颖珍看着眼前，悠悠转醒的“无”。

拼命想抬起手来的他，发现自己动不了，惊讶的发现自己被铐在了床上。他望着她，似是想和她说什么。

“你等等，我求父亲将你放了。”

得到的是他拼命的摇头的答复。

“他醒了？女儿你先出去，我现在要和他说会话。”宋相将他的手放开，并给了他纸笔。知道他看的懂唇语，便和他整整聊了一整天。

当父亲离开客房时，已是傍晚时分了。

“对不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声的对她诉说。

宋颖珍看懂了，但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时间他见到她，会这样和自己说话。“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他似是很疲累了，耷拉着眼皮，又很不舍得闭上眼睛。

“你累了的话，就闭眼休息一会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摇了摇头，仍旧望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同她讲一般。

当这日的最后一刻临近时，他的疼的双眼都失了焦距，像是一条离水的鱼，拼命的张嘴喘着气，冷汗源源不断的自他额间滚落。发颤的身体上也都是冷汗。

宋颖珍，质问薛郎中，明明白天他恢复的好好的，怎么现在却成了这样。郎中如实的告诉了她原因。得知他的痛苦，宋颖珍做了一个万分不易的决定。她拿匕首结束了他的痛苦。

当匕首刺入他的心窝时，他对着她在笑。似乎在感谢她，让他从噩梦般的疼痛中解脱了。

宋颖珍去了竹屋，昨日种种恍然若梦，这里有他们的欢乐时光，记忆仿佛若有光。

她发现，竹屋内的桌上压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宋颖珍亲启”的字样，信的主人没能回来，亲手将信交予收信人。

宋颖珍拿起桌上的信件将它拆开，入眼的是熟悉的字迹。

“颖珍，我将在这里告诉你有关我的一切，待你看完后，我等你的决定。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十七年前，西北猎场的琳琅镇？

在那里，你曾经施舍过一个饼，给路边的小乞丐，而我就是那个小乞丐。

我出生微寒，父母都是贫民窟中艰苦求生的穷人。五岁那年，他们病死于疫病，至那后我便独自流浪在外，和一群流浪儿一同以乞讨为生。

记忆里，那年的西北猎场特别寒冷。我们被一群贵族子弟抓走，并被当成了活靶子，丢进了西北猎场，供他们猎杀取乐。

我很幸运，在那场屠杀中，只受了轻伤活了下来。自那后我就被安置进了九重楼，训练成了杀人机器。

我知道，靠杀人谋生的人，十恶不赦，不配活在阳光下。但为了生存，那时我无力反抗，也没法脱离组织。

不过，近两年我和我的两个伙伴一直在谋划脱离的方法，我会想办法离开那里，过上我们所期盼向往的自由生活。

我很抱歉，杀害你未婚夫的人是我，我手上沾染了很多条人命。这样的我，你可会害怕而远离？

不管你看完信后，做何决定，我都接受。”

宋颖珍回忆起当年的事，自己那年的确给了一个弱小的小乞丐吃食的事。

当时，她看他孤苦无依坐在街角，奶娘说像这样的孩子，估计熬不过冬天的。

所以她便想带他回自己的府邸，让他做个小厮，至少能活下去。

当时，她问他可愿跟自己走？可他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她便以为他不愿意，就转身坐回马车走了。

现如今才明白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他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