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丧气

上房的门帘一打开，一股热气就扑到脸上。翻盖房子的时候，九妹跟打炕的先生们研究了很长时间，怎么把火炕的烟道全部延长，才能把上房的每个屋子都能辐射到。做成后，大家表示以后也这样做，即省柴还干净。

这样每个屋子都不用单独再加火盆取暖，这样屋里干净，还安全。到了冬天，只要灶里有火，屋里就暖洋洋的。

窗台上放着很多花盆，有的里面是花，有的里面种的是大葱、蒜苔、芹菜、韭菜。有些菜一入冬就栽下去，一冬天能吃好几茬，绿油油的，看着让人心情就好。马上过年了，也能添个菜，吃个新鲜。

靠着边城这边，冬天尤其的漫长。这个地方有条件的人家都种几盆，实在没条件的大冬天的在炕上放个盆秧个大葱，应个景，做小菜的时候放上一点，好看又解馋。

大哥考上秀才后就没有再考，托了人，找了关系，在县学里做事。又娶了一位先生的独女。那位先生跟父亲是同届秀才，也算是知根知底，结婚后就住在岳父家。

九妹知道大哥一直想自己买个院子，搬出动住。他没跟自己提，自己也没上杆子问。岳父母很开明，没有让大哥做上门女婿，但得给岳父岳母养老送终。

年节的时候他们都是回老家来过，孩子已经两岁多了，现在又怀了一个，大嫂在这个家里可以说站稳了脚。

因为这个，二嫂没少闹腾，进门快一年了，现在还没有动静，家里倒是也没催，就是自己不消停。光是补药补品不知道吃了多少，邻近有没有名的道观庙宇全都拜了个遍。那一碗碗的符水真喝呀，看的九妹都佩服不已，也真是狠人，一天天的作。

到了屋里九妹把包袱放在娘亲面前的桌子上打开，每块布料都用纸绳系着，每块颜色也不一样。每年过年九妹都会为家人准备一些布料做新衣服，包括爷爷、奶奶的都有。一年年的家里人越来越多，买的也多了。

“你也是，你二嫂说你两句，至于还回嘴吗？年年这些东西，也的确没个新花样，你还有啥可委屈的”娘亲眼睛都没抬，就开始数落九妹。

“就是就是”小妹早就冲过来翻看包袱里的东西，嘴里附和着娘亲。

这些东西本来一入腊月就应该开始准备，因为盘铺子耽搁下来，而且最近自己一直绷着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娘亲的话仿佛一盆凉水浇在九妹的身上，拿着布料的手停在半道，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张着的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就是自己的娘亲，想到二嫂进进出出，小妹偶尔蹦出来的几个字，别人知道不知道，最起码娘亲和小妹是知道些什么的。如果是正当的说亲，到现在家里却一点消息都没给自己透露，如果不是正当的说亲，那二嫂他们在合谋什么。

九妹内心一片冰冷，浑身上下一下子散发出来的那种丧气，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大嫂正好抱着孩子过来看到吓了一跳，伸手拍了一下九妹。

“大妹，中午大伯娘送了几块豆腐过来，晚上想做那个垮炖豆腐，我总也做不好，你过来帮我看看怎么回事教教我”，说着把九妹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