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醉仙居
一大早，杨语冰就起床收拾等会要用到的东西。
把昨晚放在井里冰好的凉皮取出来，然后进行简单的调味，做了两三碗的凉皮装在食盒里面带走。
因为那两家酒楼的位置离得有些远，所以两人先是坐马车到了那条街口，再走到酒楼门口。
这条街道上面大多都是卖吃食的店家。
这些店家，大多已经开始做起了生意，各样的香味在这条街上弥漫开来，倒有些世俗人间的味道。
杨武所说的那一家酒楼，就在这条街的正中间，两层的酒楼，从外面瞧过去，装潢虽然并不是很华贵，但是却有一点特殊的氛围。
但是这家酒楼的生意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样。
至少与对面那一家酒楼比起来，进出的客人是有些少了。
虽然现在还不是用膳的时辰，但这样的人数差，显然不是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得通的。
“就是这一家。”杨武指着酒楼的牌匾给杨语冰看，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酒楼的名字。
“醉仙居？”杨语冰喃喃地念了出来，只觉得这牌匾上面的字倒是有些意思。
看起来写这字的人是有些功底在的，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写字者满满一胸膛的豪情壮志。
这酒楼，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简单……
走到店门口，杨语冰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一个小二瞧见她，激动地走上前两步，想要招待她。
但是还没有等他走到杨语冰的面前，酒楼外面就有人吆喝着走了过来。
“客官，若是要用膳，不妨来我们家的酒楼，我们的盛隆楼可是比这醉仙居好上不少。”杨语冰往后瞧去，发现身后的是一个身着小二装束的人。
他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热情地想要把杨语冰两人拉到对面的酒楼去。
“欸！”店内的小二冲上前来，挡住了他的目光，呵斥到，“怎么拉客人都跑到我们酒楼里面了？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哟吼，这不是王虎嘛，怎么现在这么狼狈？”对面的小二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毫不留情地嘲讽到。
这话可把王虎给气得够呛：“你这白眼狼，当初掌柜对你多好，你爹生病还拿银子给你，结果你却背叛他，跑到对面楼去了。”
“你对得起掌柜吗！”
小二冷哼一声，冷笑道：“这酒楼不行就早点承认自己不行，你瞧瞧这店里的生意那么差，我看你们根本坚持不下去了吧，哪像我现在，在盛隆楼，生意好，每个月的银钱也多。”
“要是还在这破醉仙居待着，恐怕我根本没有办法赚那么多银子。”
小二脸上的表情过于狡诈，以致于在一旁看着的杨语冰眉头都不由皱了起来。
有这样的小二，想来对面的盛隆楼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那你们也不可以来拉我们这里的客人！”王虎握紧拳头，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愤怒。
但是对面的小二听到他这话，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面带不屑地说道：“就按照你们这样的酒楼，哪里会有客人来，我们酒楼里面才可以给客人最好的菜式。”
“不信你倒是让那些客人自己来选，看看他们会选择你们这醉仙居，还是我们那盛隆楼。”
王虎原本还想要争辩几句，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有些噎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最后只好无奈地垂下头来。
见到王虎的样子，小二更是张狂，哈哈大笑了一声，随后转头看向了杨语冰：“客官不如去我们盛隆楼，那可比这好太多了。”
他脸上十拿九稳的表情似乎在肯定杨语冰一定会接受自己的说法，跟自己去盛隆楼。
但是杨语冰却是出声拒绝了他：“不用，我们不是为了用膳而来，只是为了卖方子。”
听到杨语冰的话，小二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似乎为自己争辩那么久都白费了而生气。
他细细地打量了两眼杨语冰和杨武，瞧见杨武，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哦，原来是你这穷酸鬼的，难怪连我们酒楼都不敢进去。”小二冷笑着，由上往下地打量了一遍杨语冰，“看你们这样子，就不是吃得起我们盛隆楼东西的人……”
杨语冰皱起眉头，心中纳闷，似乎不明白小二为何这么说杨武。
要知道杨武虽然祖上是农户，但是自己却是行军征战沙场多年，又是江州的将领，即使是现在已经辞官下乡，身上的气势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这小二眼里，只是一个穷酸鬼？
杨语冰把这个问题压在心底，反声嘲讽着：“既然我们是穷酸鬼，自然不劳烦你这尊驾伺候，远走不送。”
说完还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拉着杨武的衣角就往醉仙居里面走。
身后的小二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王虎高兴地赶了出去：“快滚快滚，客人都坐下来了，难道你们还想要硬拉着走吗？”
他看到对方吃瘪，就高兴得很，眼下客人也已经到了店里，自然不会再与他多嘴，眼瞧着小二不想走，威胁地拿起一旁的扫帚，好似对方再不走就要打上去一般。
小二知道王虎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因此害怕地退后一步，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胆怯的神色有些丢脸，还想要再多说几句。
然而盛隆楼里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是楼内来客人了，店里缺人手，于是他只能无奈地转身回去。
王虎瞧着他狼狈离开的模样，哈哈大笑了几声，把自己这些日子里被各种挤兑的怒气给发泄了出来。
随后他又回身到了杨语冰他们的面前，笑吟吟地问到：“不知二位客官，是想要售卖什么方子？”
他没有忘记方才杨语冰所说的来此的目的，因此开门见山地问到，而杨语冰则是点点头，把自己准备在食盒内的凉皮端出来一碗，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给王虎看。
看到桌子上色泽诱人、香味扑鼻的美食，王虎的神色开始认真起来。
这菜色看上去不错，比之店内的菜不相上下，而且香味扑鼻，光是闻起来就能觉察出不一样来。
他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谨慎地问到：“不知道这位夫人可否稍微等一下，我把这菜拿去给掌柜尝尝，等掌柜亲自来和您谈。”
王虎心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他觉得今日见到的这道菜，很有可能会改变酒楼的命运，因此他格外慎重。
在得到杨语冰的认可之后，他连忙拉来店内空闲的小二，叮嘱一定要好好对待这桌客人，随后火速端着凉皮就往楼上走。
在王虎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杨语冰也在打量着店内的小二和客人桌上的菜肴。
店内的客人很少，仅仅只有两三桌，但这些客人用着店内的菜，脸上都是愉悦的表情，似乎这些菜让他们非常满意。
小二也是照看客人照看得非常到位，不少客人对这些小二都毫不吝啬地表达着自己的夸奖。
这样的酒楼，看起来优势还是很足的，但是为什么店内都没有多少人？
这样的原因，只能是因为它的劣势也极其明显。
但这些劣势，自然不是这样简单地看看就察觉出来的，因此这个疑问并没有办法得到解答。
此时她正好又想起了方才的问题，因此扭头问起了坐在身边的杨武：“爹，方才那酒楼的小二？”
杨武点点头，开始讲起这里面存在的渊源：“这对面的盛隆楼就是莫家的酒楼，也是我昨日与你提到的第二家酒楼。”
“至于为何那小二对我的态度不太一样，这倒是要讲起过去的事情了……”
王虎拿着那碗凉皮，马不停蹄地就往楼上赶，这几日的时间掌柜都在店里，因此这时候去正巧能够找到人。
他停在了房门口，轻敲了两下门，在得到里面的回应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门一打开，就能看到坐在桌前忙碌的中年男人，他此时抬起头看向王虎，脸上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何此时他会来找自己。
王虎疾步走到桌前，向男人展示自己手里拿着的碗：“掌柜，今日楼下来了两个客人，他们带来了这个，说是要把此物的方子卖给我们醉仙居。”
男人先是皱起眉头，随后点点头从王虎的手里接过了那碗凉皮，低头仔细看了几眼。
既然是吃食，自然是要讲究色香味俱全，这么一看，男人至少能够保证这东西的色看上去不错。
各色的菜焯水过后码在澄澈的面皮上面，浇上的汤汁一下子就给它又增加了几分色泽。
鼻翼轻动，一股子香味扑鼻而来，瞬间就充斥着整个鼻子，让人立刻多了些食欲。
这东西……一定好吃。
不知道怎么回事，男人的脑中一下子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他拿过王虎提早准备好的筷子，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口，往嘴里送。
一时间，软滑的面皮顺着食道就这么入肚，舌尖上却还停留着那股奇特的味道，这样的滋味，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而且……面皮下肚之后，全身都舒服了起来，凉滋滋的感觉让他在苦夏的日子里，食欲都增添了不少。
身为酒楼的掌柜，男人自然意识到这东西的价值，于是连忙让王虎下去稳住拿方子来卖的客人。
而他自己则是端起剩下的半碗佳肴，同样下楼往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