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拜师成功
那位管家把杨语冰两人给送到书房门口，上前一步，敲门向里面说到：“老爷，人来了。”
管家刚一说完，就从里面传出了回应：“进来吧。”
管家得到主子的回应，身子侧开，把门给让出来，微行礼邀请两人进去。
杨语冰也点点头，向他颔首示意后走了进去。
一踏步进去，她就闻到了书房中淡淡的香气，微抬眼帘，果然在书桌的侧面瞥见了正在燃烧的香。
悠然的香气从香炉当中不断冒出，充盈整个书房，伴着墙边堆得高高的书架，仿佛自然而然地有一股书香扑鼻而来。
一进门，就能瞧见坐在书桌面前的男人。
那人一头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簪子别起，两鬓染上的白不难出他已经到了知命之年，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袍，却掩盖不住他身上的那股子书生气。
单是这样看，就可以看出这人并不简单，的确符合外祖父所描绘的形象。
不仅是杨语冰在看他，坐在书桌前面的路正青也正在看她。
钱永年算是自己的故交，按两人之间的交情，给对方的外孙女一点面子也不算是难事。
只是自己这个人有些挑剔，对于自己收入门下的学生更是万般仔细。
因此即使是以自己和他的交情，也必须要经过今日的考校，看看对方资质才可以。
路正青的眼睛略微一瞥，从上到下地掠过面前的两人，对两人有了简单的印象。
看起来……那个小孩，就是今日要考核的学生了。
路正青的手指在大腿上轻轻地敲了两下，认真地琢磨着。
这个小孩的眼睛，倒是挺亮的。
在打量方阳秋的时候，路正青一下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睛。
他也没少见过这般年纪的小孩，按照本朝的律法，入朝为官只需要经过几次考试，成功在殿试中赢得功名，便可以入朝为官。
因此这个年纪读书的孩子并不少……但眼神像这个孩子一样透亮的，倒是少见。
就在路正青思考的时候，杨语冰上前一步，行礼问好。
方阳秋也跟着主动上前一步问好：“路爷爷好。”
路正青算是和钱永年一个辈分的，因此对于方阳秋来说，称呼路正青为爷爷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路正青听到方阳秋的问好，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并没有把自己方才所想直接表露在脸上。
他只是看向杨语冰，主动地说起今日要考试的事情。
“你外祖应当和你说过，如果没有通过我的考试，我是不会收下这个学生的。”路正青毫不留情地说到。
杨语冰听到他说的话，点头应是：“外祖的确和我说过这回事，拜师要通过考核是理所应当的。”
听到杨语冰的回答，路正青点点头，随后他的眼神又瞥向了在一旁的方阳秋，微颔首，略微给了他一点压力：“你可是准备好了？”
方阳秋握紧拳头，睁大眼睛，认真地说到：“我已经准备好了，路爷爷开始吧。”
看着方阳秋的表情和状态，路正青满意地微点头，随后问道：“你读过几本书了？”
“启蒙的三本书都已经读过了，论语稍微读过一些。”
“已经读过一些论语了？”路正青一抬眼眸，略带困惑地问道，“声律启蒙可曾读过？”
孩童启蒙本该是先读千字文等识字，再读声律启蒙等掌握格律，接着才是读四书五经加深学习。
这个年纪应该还在识字，最多不过读格律熟悉对子，这孩子居然已经读到论语了？
方阳秋腼腆一笑，微微低头害羞地说到：“声律启蒙没有特别正式地读过，只不过之前长兄还在家的时候，曾听他教过一段时间的格律。”
“简单地教过，你便会格律了？”路正青显得有些震惊，格律虽说朗朗上口之后自然能琢磨透里面的东西，但这个年纪简单地一学就会，他还是保持一定的怀疑。
莫不是在吹嘘？
他板起脸，不怒自威，普通的孩童一看就怕：“你既然说会格律，那我便来考校考校你。”
但方阳秋却不害怕，听到路正青说要考校自己，脸上都不由带出激动的表情，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接受考验。
路正青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坐直身子，认真地思考着要出怎样的对子来考考方阳秋。
“处处飞花飞处处。”随着他把上联说出口，杨语冰的脸色也不由严肃了起来。
这对子看起来只有七个字，但真要对起来，却是一点也不简单。
这句对子暗藏着回文，无论从头念还是从尾念，念出来的意思都是一样的，而且其中隐含的叠词“处处”，让回文的难度更大。
想要保证对子要符合基本的音律对仗，还要考虑到回文的存在。
这句对子可完全不是表面那么好对的。
想到这里，杨语冰不由在心里尝试地对了一下。
纠结了片刻，她最终还是把这个对子对了出来，但……
想到这里，杨语冰不由侧头用余光瞥了瞥方阳秋：这对子对于她来说，的确没有那么难，但对于方阳秋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难度并不小。
看起来路正青对于学生的要求的确有些高，这对子若是能够对出来，今日的拜师计划起码成了一半。
但显然想要对上这个对子并不容易。
在说出对子的题目之后，路正青端起茶杯，微抿一口润润嘴，给了一个时间限制：“一盏茶的时间想出来。”
“好。”和杨语冰的担忧不一样，方阳秋则是格外自信地一口答应下来，找路正青要了笔墨纸，在纸上试着写一写。
书房里有待客的椅子，杨语冰坐在椅子上，等着一盏茶的时间结束。
就在她默默等待的时候，路正青许是无聊，眼睛一瞥瞧见了坐在那里的杨语冰，又想起之前听过的事情，不由兴致起来。
“我曾经听你外祖父说过，你读过一点书？”
路正青坐直身子，好奇地继续说着：“你外祖父可没有少在我面前夸你，说你这个外孙女多么多么聪明，听得我实在是有些好奇，想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边说他还边上下打量着杨语冰：“我本来还以为你外祖父在夸大，如今看来，倒是不虚其名。”
路正青的说法倒是杨语冰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因此她礼貌地笑了笑，略微自谦地说道：“也没有外祖所说的那么夸张”
“我瞧着你的确对得起你外祖的夸赞……”
“我写好了。”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在一旁对对子的方阳秋写完后激动地喊出声。
过去的时间还没有一盏茶，他已经写完了吗？
路正青面色一凝，身子不由坐正，认真地看向方阳秋。
若是写不出来，只能说是这人天资平庸，但若是胡乱写一通，他就只会觉得这人态度不端正了。
他到底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
而方阳秋自然看不出路正青内心复杂的想法，他只是摊开写着答案的纸，大声地念出自己对的下联：“点点红梅红点点。”1
听到方阳秋的答案，路正青的表情瞬间一变，因为这个答案和他心中的答案虽然有些不同，但如此对法却也称得上是妙对。
飞花和红梅能够对得上，“处处”和“点点”也是极其合适的叠词，回文也用得恰到好处。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居然能够对出这样的下联，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对方所说的会一点的格律并不是吹嘘……这个年纪能够有这样的能力，看起来他今日势必得收下这个学生了。
心里对于这个学生非常满意，路正青的面上却是丝毫不曾显露，他矜持地用一个字夸赞到：“善。”
听到路正青的夸赞，方阳秋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股笑意，兴高采烈地跑到杨语冰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嘟囔着和她撒着娇，一点也看不出方才解题的聪明劲。
杨语冰的嘴角也不由带出了一点笑意，摸着他的头，毫不吝啬地说出赞美的话。
方阳秋听到杨语冰的夸奖，反而有些害羞，脸颊带出些许微红，把头埋进杨语冰的怀里，嘟囔着继续撒娇。
路正青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能够答上来，那么今日我们便可以拜师，若是答不上来……”还是可以今日拜师。
后面的话路正青并没有说出口，毕竟他早就做好要收对方为学生的打算了，但说出那些话，说不准会降低方阳秋应答的积极性。
方阳秋应了声好，随后干脆利落地回答了路正青后面的几个问题。
在听过方阳秋的答案，路正青的笑意涌上脸颊：“看来今日你这个学生我是收定了。”
当他的话语中毫不吝啬地表示自己对于方阳秋的赞美时，也就意味着今日的拜师考校差不多结束了。
杨语冰给了方阳秋一个眼色，方阳秋也马上知晓了她的的意思。
他马上跑到路正青的身边，拿起他的茶杯，添满水之后跪在了路正青的面前，端起茶杯要给他喝：“请老师喝茶。”
苛刻的标准也使得路正青许久没有收到学生，平日里实在有些无聊，今日又刚好收到一个恰合心意的学生，于是不免哈哈大笑起来，端起方阳秋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几口杯中的茶水。
“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学生，就要按照我的要求来，听说你打算参加江州书院的考试，这段时间便住在我这里吧。”
听到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杨语冰不由地舒了口气。
方阳秋已经拜师，也算是解决了当前要紧的一件事情，终于可以放松几天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