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出膛
?“迁子,前面就是甬道出口了!”
……
“娘的,总算出来了,看着这斗儿修的也挺气派,没想到墓主也他娘的是一穷鬼。”
率先走出甬道的昊子在前面骂骂咧咧的发着牢骚。
“那倒未必。”我说着。
“什么意思?”
待我们走出甬道,我找了块石头坐下说道:“看此墓的规格,以及殉葬的方式应该是秦代墓穴,从墓中的陪葬品来看,墓主人生前极有可能是一位长史或是幕僚长,那是什么职位?那可是丞相身边的近人,这二职拿到现在来说也相当于是总裁的秘书长了,如此身份显赫之人怎么可能只有这点陪葬品呢?”
昊子紧忙问着:“那会不会是在我们之前就有耗子扒过了?”
……
昊子想了想又说:“可那也不对呀,如果有人扒过的话,一定会留有翻找的痕迹,就算年头儿久了,那也多少会留有一些细微的线索,以我们俩个不可能发现不了啊?”
我没有作答,昊子自然是心领神会了。
“对了,昊子,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到。”
听我说完,昊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嗨,就是主墓室的石棺。”
“石棺怎么了?石棺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回道:“是,石棺是没什么问题,可你不觉得棺材的位置有什么不对吗?”
“棺材的位置?”
见我一直盯着自己,昊子就更迷糊了,连忙在脑子里拼命的回想着墓室石棺的摆放位置。
昊子嘴里嘀咕着:“位置,石棺,石棺的位置,棺材?”
“啊!”
我见昊子的反应,他应该是猜到了。
“封杀呀,是绝命位!”昊子吃惊道。
“没错,答对了。”
什么是封杀绝命位呢?八卦分别为,乾、震、坎、艮、坤、巽、离、兑,而绝命位又称为绝杀位封杀位,风水学中的绝命位是从八卦图中衍生出来的封杀位,在阵法中称之为一般在家中有阴气朝向的位置就是绝命位,而这种凶位更是不利于生命及活物进出经过。
我又说道:“如果把这间主墓室看做成一间屋舍的话,主棺的位子就刚好是绝命位了,而且棺材之位又是聚阴之位,这是借由绝杀凶位聚阴养尸。
俗话说的好,震:坐东向西宅东宅,西-绝命、西南-祸害、西北-五鬼、东北-六煞,主墓室石棺的摆放位置一口气就占了四个凶位,四方聚阴,葬墓之人是想让石棺之中的人死后都不得安生,人葬生鬼,永世不得轮回。”
听我喷完,口中昊子骂嚷:“什么仇啊?玩的这么狠。”
“什么仇我是不知道,但幸运的是墓主没有起尸。”
“对对对,幸好我们没有打开这老鬼的棺盖儿,点子是真真儿的好。”
我捥了昊子一眼,然后抻了个懒腰说道:“就算你想开也开不开。”
“什么意思?难道棺材盖儿被尸气吸住了?打不开?”昊子问。
“靠,昊子你没病吧?是不是英叔的僵尸片看多了?真正的粽子和电视里的你还分不清楚?一般的粽子起尸大多数都是借由外力起尸,亦或是身边有血气加以激活。”
“啊,那到也是。”
……
“昊子,在墓中的时候,你有没有留意到石棺八角方向各一方分别都有一条金线,你可看到了?”
“恩,看到了,我他娘还纳闷呢,不过看样子好像类似阵法的东西。”
“这是八门锁尸阵,八方代表八门,金线会通过石棺周遭的孔洞或是缝隙插进去,在棺中成扣锁尸,如果葬墓之人想让棺中老鬼聚阴起尸的话,那八门锁尸对付它就是再好不过了,所以说,就算你想打也打不开的。”
“这样啊,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布下的杰作啊?”
……
“迁子,你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八门锁尸阵?”昊子问道。
“是啊。”
“八门锁尸,我到是听过一次。”
“你听过?在哪里,布阵之人是谁?”我问着。
“还能有谁,你师傅呗,陈叔用锁尸阵的时候你还在日本呢,有一次陈叔接了个大活儿,说是要探一座辽代将军墓,他老人家说身边缺一个可靠的人,于是就找上了我,让我陪着走一趟,就是那一次我听他提起的。”
“咦?迁子,这锁尸阵不会是陈叔的手笔吧?”
昊子问我,可我并没有做声,只是低头微笑。
见我以笑作答,昊子随说:“真是啊?难怪物件儿不剩多少,陈叔扒过的膛子是出了名的干净。”
“看来这个斗,老头子是大发一笔呀。”
“怎么说?”昊子问。
“昊子,你还记得老头子的绰号不?”
“知道啊,不就是阴阳手嘛,这名字放在二十年前谁人不知不晓啊?就算搁在现在的倒斗界,不管世家还是散人,有谁不知道?只要是玩儿土的就他妈的没有不知道的。”
“不是阴阳手,我是说陈玉凤的绰号,你知道不?”
“玉凤?陈叔怎么还有这么个雅号?哈哈。”
“你懂个屁,行内人只知阴阳手,但在背后有人给他起了个陈玉凤,虽然老头子不喜欢,但是叫开了也就没办法了,陈玉凤,凤凰的凤,凤凰无宝不落,老头子能来这座墓,想必此墓必定非比寻常,如果只是一座普通的长史墓怎么可能会有绝命聚阴养尸,我猜,那是催动阴气聚集尸体中,如有闯墓者触动机关就会激活石棺中的尸体,起尸的粽子若见活人一定全杀,我估计这是一座墓中墓,你我所见到的主墓室的石棺其实就是一个幌子,说白了,我们遇见的石棺之尸其实就是一个看大门的门卫老大爷罢了,刚才我也说过了,长史是丞相身边的近人估计墓中之墓必是某丞相之墓,老头子连锁尸阵都用上了,想必就是怕入墓后石棺尸体起尸,这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手段。”
……
“不是吧?真是凶墓?”
“废话,什么叫真是凶墓?”我怼了昊子一句。
“啊……啊……没什么……”
“没什么就没什么呗,你结巴什么?我跟你说,要不是碰巧这斗是多年前老头子踩过的,我俩进来就怕是有去无回了。”
“昊子,这次的点儿,是谁卖给你的?”我问道。
听我这么一问,昊子看我的眼神顿时有点心虚,虽然此神情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昊子,你这是有事儿啊?”我问着。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放屁,你从来都是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怎么回事,快放。”
“是是是,卖点儿的人,你也认识。”昊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也认识?谁呀?”我问着。
“就是茶仙斋的老板刘庆五,不过说到底,刘庆五只能算是中间人。”
“说呀,继续?”
见我追问,昊子又道:“有一次我像往常一样开门做生意,中午的时候刘庆五过来找我,我们两个本来就不对付,这事儿我也和你说过,我也懒的搭理他,接着他就说要请我吃饭,我寻思着不吃白不吃,正好借着饭局好好敲他一把。”
……
原来呀,事情是这样……
昊子口中的刘庆五是位于昊子店铺旁边的一家茶楼老板,先是登门拜访,之后又约昊子出去吃饭,昊子也是抱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上了饭局,刘庆五先是家常话聊了一阵,之后便顺杆儿爬,经常讽刺昊子店里一些玩物的来历,昊子自然不傻,谁说自己的东西不干净谁会愿意呀,传出去等于砸了自己的招牌,昊子顿时就急了,刘庆五却是话中有话,先是稳住了昊子,并且说,自己有一位朋友也是干古玩的,只不过刘庆五口中的那位朋友和昊子干的古玩生意略有不同,昊子做的生意是正经八本的干净生意,是有潘家园古董行一条街亲自签发的证书的,而刘庆五的朋友做的却是白天不动晚上出的活计,昊子也听出了话中的门道,说了这么多,刘庆五算是直接了当了,便把他那位白天不动晚上出的朋友叫了过来。
此人姓谢名鸿楠,谢鸿楠先是按照行内规律与昊子打了招呼。
随后,谢鸿楠且爽快的说道:“不瞒兄弟,最近我接到风,我们的人在秦岭主山的西南方向半山腰的位置发现了一座墓穴,于是便有几个胆大的兄弟进去了,可惜的是全都撂在里面了,先后,此等贼墓已经吃了十余名兄弟,我谢鸿楠深知赵爷您的事迹,更是听说过聚宝阁上任老阁主董长恭董老爷子的威名,所以这次想请赵爷带替我等走上一遭!出来的货兄弟我不多要,咱们都按照行里的规矩走,出土的冥器咱们三七开,赵爷七,我二,我也不会让刘大哥白白搭线,我再把我的三成其中之一给刘大哥,刘大哥占一成,赵爷您看如何?”
昊子一听心中也是顿起波澜,可昊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向钱看的,一听此墓已经吃了十几个人,当时就认为此墓多半是凶墓,自己也担心不已,说穿了就是怕自己搞不定,之后便想到了我,于是,一口气便应了下来。
“说完了?”
“啊,完了。”昊子回道。
“你妈的,你明明知道情况,为什么不提前说?”
“咱这不是没事了么。”昊子淡淡的说着。
“你大爷,你丫是人不?万一呢?”
“行了,下次我注意,还是说说正事儿吧,你说咱俩进去在到出来就像是去展览馆溜达了一圈儿,可你说谢鸿楠那一伙子人怎么进去就翘了呢?”
我长叹一声道:“从甬道到墓门,可以看的出来,他们连门儿都没进去就结束了,而我们没见到尸体的原因可能是被他们的同伴用绳索给拖出去了,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翘,那是因为火。”
“火?”昊子疑惑着问。
“没错,因为明火,一般进入一座墓穴的话,人们通常的下意识都会想到光,如果想有光的话,必然都会去点甬道两旁墙壁上的长明灯,普通的长明灯都是用鱼油或是鲸鱼油为油制成的,可是,我发现在这座墓穴里的长明灯油里还加了另外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
“三氧化二砷。”
“那是什么?”昊子又问道。
“就是我们常说的砒霜,也是白砒,最古老的毒药之一了,葬墓之人将大量的砒霜粉末均匀的放入了长明灯的灯油里,长明灯本来就是点亮一盏就会引起连锁反应点亮多盏的灯,估计是他们点亮了长明灯,明火燃烧了灯油中的砒霜粉末并且引起了三氧化二砷,在加上这么多盏灯燃烧的速度更是加快了三氧化二砷的气体散发,甬道的空间本就狭小,所以他们吸入了太多高浓度的有毒气体导致器官衰竭而死。”
昊子又问:“那为什么我们俩进墓的时候长明灯不是亮着的呢?如果他们都被毒死了,应该没有人可以把灯熄灭呀?”
我回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墓门都被土盖的严严实实,在甬道中,如果没有足够可以燃烧的空气,自然而然灯就会熄灭了,而且咱们在进入甬道之前就已经做了事先通风的准备,在将牲畜放进去试探甬道中的空气,在那个时候三氧化二砷早就已经排放干净了,所以我们没事……”
说完,我拿出两支烟,我和昊子都各自点上,抽了起来。
……
烟燃尽之后,我起身道:“走吧,还有啊昊子,这些东西够你吃一阵子了,往后就此收手吧,以后有下地这种事儿别在找上我了,太损阴德呀。”
“我呸,干这活儿还信阴德?指不定哪天就会挂掉陪墓主长眠了,还阴得,这玩意儿来钱快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这一身子本事不干这行你能对得起陈叔他老人家吗?而且这次我和刘庆五也留了心眼儿,这次出来之前,我在潘家园已经联系好主儿了,回去就看货,平我在潘家园近几年摸爬滚打的经验,这一兜子物件儿虽然值不了多少钱,但是,我估计卖个六位数还是不成问题的,要是咱哥俩儿运气好,碰到个冤大头,宰它个小一百也不是不可以。”昊子嚷嚷着说。
“得,你甭说了,反正这次是最后一次了,等出手了,别忘了把钱打到我户头上。”我淡淡的说着。
昊子听我这么一说也是叫苦不停,我是知道他这人的,虽然下地倒斗挖坟掘墓这种事儿搁在现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地下的危险只有你自己亲自下去体验一次才能知道。
昊子紧接道:“嘿,你说你,要是不干这行你当初干嘛跟着陈叔学习下地倒斗的功夫?你看,主要不也是我身边没你咱这心里不也没底不是,在说了,你不干这个,你能干嘛?回老家摆地摊给人看面相还是回日本?”
我冷淬道:“我干什么还用不着你操心,行了,昊子,我若是不在了你自己凡事要小心,我看你店里的生意不错,好好干,娶个媳妇生个娃,好好过日子得了,以后还是别玩斗了,张疯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我这么一说,昊子也想起来了,想起了当年张疯子在墓中的惨状,也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我是了解昊子这人的,他是一个不会轻易死心的主儿,要是能因为我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缴械投降,那他就不是他了。
看我坚决的目光,昊子还想回我几句,突然,我感受到附近传来阵阵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