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坑坑你没商量

被送进基地医院的病患越来越多，不断传来哭声和惊慌的叫喊声，电话那边的医院院长还在催促毕昌明下达指示，然而毕昌明此刻自己都慌得乱了手脚，哪里能做得出什么指示：“这个……”

“……院长！院长也病了！”

电话那边传来扑通一声人体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片嘈杂的惊叫声，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毕昌明几步冲到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面，基地里的传染病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就肆虐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就连从这里俯瞰下去，也能看得见整个基地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从来没有哪种传染病有这么疯狂的扩散速度，这之后的仅仅两个小时之内，病情像是大火燎原一般，飞快地蔓延到整个罗丘基地，放倒了里面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罗丘基地里本来有五万多的人口，现在剩下还能站着的，竟然还不到一千个，都是病时待在较密闭的空间里面与外界隔绝的。

医院对于传染病的研究也没了下文，因为就连绝大部分医务人员都病倒下了，甚至连传染病的病源和传播方式都没来得及找出来。因为不知道传染病是靠什么来传播，毕昌明和少数卫兵等人在第一时间穿上防护服，戴上防毒面具，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总算勉强没有病。

罗丘基地在一个早晨内，就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死城。那些患病者遍布全城，有些甚至是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毫无预兆地突然倒下去，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条条街道。

病患者还没有死亡，但处于深度昏迷中怎么也叫不醒，全身浮肿面目全非，皮肤呈现出一种比丧尸还要可怕的深青黑色，看过去十分骇人。毕昌明对于医学了解有限，更不了解这可能是由变异病菌引起的传染病，站在城市中心的广场上，看着周围满地毫无生气的一具具躯体，以及满城犹如地狱一般的惨烈景象，只觉得一股寒气和恐惧直入骨髓，全身冷汗涔涔而出，脸色煞白如死。

……末世里华夏规模数一数二的罗丘基地，竟然就要这么突如其来地覆灭了？

……他现在该怎么办？

“基地长！”

远处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士兵狂奔过来，因为无线电通讯设备被严严实实地裹在防护服里面，隔挡了信号无法打通，只能亲自跑过来传话。

“基地门口那里来了一批朝临基地的军队！朝临基地的基地长也在里面，说要和您见面谈话！”

毕昌明脸色一变，对方这个时候上门，意图可想而知。但罗丘基地已经变成这样，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二话不说赶往基地门口。

到了门口广场处，毕昌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破开一个大洞的城门。城门防守处的士兵们全部病倒下，防卫完全处于空白状态，人家根本就没有等着他们来开门，直接就自己把城门破开了，已经进到广场上等着他来。

毕昌明早已听说过朝临基地的基地长是一位年轻美貌的二十来岁小姑娘，现在亲眼见到站在所有人前面的夏然，才相信回来传话的那人所言不假。只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竟然就用得出这么毒辣的手段，让他越感觉心悸。

“卑鄙无耻，灭绝人性……”毕昌明咬牙切齿，“……细菌战在全世界都是一种受人谴责的极恶罪行，你们竟然使用这么恶毒的方法来袭击基地？”

夏然听他第一句话说的居然是这个，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没错，我们就是卑鄙无耻，灭绝人性，狠辣恶毒，但细菌是生物，你们使用的变异血藻难道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只许你们用生物武器，难道就不许我们用了？”

毕昌明恨恨地咬着牙：“你们想要什么？”

其实这句话他估计问了也是白问。现在罗丘基地里还没有倒下只有不到一千人，里面绝大部分还是非战斗人员，剩下的士兵寥寥无几。对方现在即使只带着数百人的军队来，也轻而易举就能灭掉剩下所有的人，占领罗丘基地。

“你们之前的袭击，给朝临基地造成了严重损失，我们不过是来要回应该得到的赔款而已。”夏然看他那副绝望恐慌的样子，轻蔑地冷笑了一声，“不用吓成这副窝囊模样，我们不像你们，对攻占你们的基地没有兴趣。你基地里的那些患病者一时还死不了，只要老老实实地交完赔款，我可以提供治愈传染病的药方给你们，那些病患不会有事。”

毕昌明眼中光芒一闪。这么说来，对方只是来要求战争赔款的，并没有占领罗丘基地或者屠城的打算？

那还稍微好一点。毕竟所谓的幸存者基地，就是要有幸存者才名副其实，他重视基地里的居民，并不是因为所谓的什么爱民如子，而是如果没了人的话，他像现在这样一个光杆司令，有再多的物资都是空的。他好不容易才坐上这个罗丘基地基地长的位置，还想着在末世里继续展壮大自己的势力，怎么能一开始就栽在这里？

“好，只要基地里的人没事，要多少赔款我们会照付。”

“清单在这里。”夏然说着让旁边的人递上一叠文件，“照着上面列出的赔偿，一样都不能少。”

毕昌明一看见那叠纸的厚度时，心下就咯噔了一声，约略浏览一下前面的几页，还没有看到最后，就有种眼前黑直想晕倒的感觉。

……这赔款的物资数量之巨大，简直就是搜刮光了他们整个基地好么！跟攻占基地有什么两样！

食物、燃料、药品、机器、工具、建材……全部都是狮子大开口，列了一排排简直能让他吐血的天文数字。最令人指的就是武器，也不知道对方哪来那么详细准确的情报，这上面列出来的几乎就是他们基地里现有的全部大中型军事武器，要是他真的照付完了，剩下的那些够罗丘基地里的士兵们一人配一把小手枪就算不错了！

他本来以为一千多人的小基地，撑死赔个十几辆卡车的物资也就算了，没想到对方这么狠！

“这……这么大的赔款数额，是不是有点过了？”毕昌明对着那一叠清单抽搐了半天眼角，实在是无法接受，“……要是我们交了这么多物资出去，罗丘基地就被掏空了，没有食物燃料武器，根本就没法继续生存下去……”

“这跟我没有关系。”夏然冷冷地道，“你们用变异血藻来包围我们的时候，是打着将全岛的活人赶尽杀绝的主意，有没有对我们动过恻隐之心？我给你们留了条活路，而没有直接屠城报复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之后你们是死是活，我管不着。”

毕昌明哑口无言了片刻，还是不肯放弃：“但是……进攻你们的是我们基地里的军队，跟那些平民百姓没有关系，他们都是无辜的，你这样……”

“看不出来你这么操心那些平民百姓。”夏然讽刺地笑了一声，“放心，他们又不傻，长着手长着腿的，在你这个基地里过不下去了，现在华夏幸存者基地这么多，他们难道不会离开这里换个基地么？怎么，难道你还想把他们关在罗丘基地里面不成？”

毕昌明脸色一僵，随即变得更加惨白了。幸存者基地毕竟不是国家，人口流动性很大，居民们离开一个基地迁移往另一个更好的基地是常事，任何基地都没有那个权力强行留下居民。一旦罗丘基地里面物资匮乏，供应不起居民了，肯定会导致大批人口流失出去，到时候罗丘基地照样会变成一个枯萎的空城。

的确，居民们是有生路的，但无论如何，这个罗丘基地都已经是死路一条。他的一腔称霸末世的野心，也再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你最好抓紧时间做决定。”夏然扫视了一圈躺满城门口广场上的昏迷患病者，“这些病患再不接受治疗的话，恐怕就活不了多久了。要么全额交清赔款，我们给你治疗传染病的药方之后离开，你还能剩下一个无人伤亡的基地；要么你拒绝，我们灭了你们剩下的所有人，包括你在内，然后再掠走这基地里的全部物资。你自己选一个吧。”

这两个选择的利害大小清清楚楚地摆在眼前，毕昌明几乎把一口牙齿咬碎，然而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终于还是答应了交赔款。

罗丘基地里仅剩下来的士兵们已经不多，只能带着朝临基地里过来的军队，去存储物资的仓库以及停放军用飞机的停机坪，带走那些清单上要求的赔款物资。毕昌明站在一边，眼看着一辆接一辆的集装箱大卡车排成长龙开出罗丘基地，那些坦克、自行式火箭炮、导弹武器也被纷纷被驾驶或者运送出去，机场那边的军用飞机不断起飞，从天空中掠过，飞往朝临基地的方向，感觉一颗心都在滴滴答答地滴血。

几百个人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赔款的物资终于都已经搬运完毕，离开了罗丘基地。等最后一辆运送粮食的大卡车也消失在罗丘基地的大门外，夏然十分满意地转过身，拉开她开来的那辆越野车车门，就要上去。

“等等……”毕昌明一见她搬完了东西居然就要走，顿时慌了，“……你不是说我们交了赔款，你就给我们治疗传染病的方法吗？怎么……”

“哦，不好意思。”夏然停下了动作对着他，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我骗你的，那并不是什么传染病，我们也没有使用细菌武器。你们基地里的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们在基地里投放了一种带有微毒的安眠气体，会让人沉睡不醒，全身黑肿胀。但其实睡个半天时间就差不多自己能醒来了，皮肤上的黑色大概醒来后一小时恢复正常，所以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治疗方法。”

“……”毕昌明呆立在原地，那表情就犹如被塞了满嘴的大粪一般。夏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他扫了一眼，他突然就听到一阵喀喇喇的冰块冻结声传来，下意识地低头一看，他心脏的位置上，已经绽开出了一簇鲜红璀璨的冰凌。

“虽然我没有屠城，但你们害死了我们基地里的那么多人，我一个人都不杀的话还是感觉不爽。”夏然对着他勾了勾嘴角，“你是罗丘基地的基地长，这个责任自然该由你来承担，所以，我就拿你来开个刀，消消气意思一下吧。”

毕昌明没有回答，他眼中的光芒已经完全消散，尸体扑通一声朝地上倒下去，哗啦一声碎开了一地鲜红的冰渣。

－－－－－－题外话－－－－－－

二更。今天的我是不是格外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