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看的是你的灵魂
让夏然没想到的是，她在基地里公开回天教骗人的行径，然后将那群教众带去喂了荆棘围墙之后，随即竟然就有一大群居民，找上她的办公处来大吵大闹。
回天教之前在朝临基地已经待了好几天，在基地的其他片区还进行过两次公开展示，展示完了就派出教众们渗透进居民中继续宣传，增加他们的洗脑效果。这些居民都是之前已经被安利成功的，对回天教深信不疑，现在一听说基地处死了回天教的教众，竟然还赶来替他们鸣不平了。
“回天教的神使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主神，凭什么处死他们！”
“你们胆大妄为地处死主神派下来的神使，一定会受到主神的惩罚！”
“引渡神使已经答应我们，加入教会之后就接我们去教区的，现在他们被处死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不要待在这里，我们要去教区加入回天教修行，遵从神使的指示，追随主神的意旨！打开基地大门让我们出去！”
……
众口一词，全是指责基地为回天教说话的，并且纷纷要求基地放他们出去，他们要自己去回天教的教区。
夏然倒还真没想到回天教的洗脑能力强大到这种地步，能把人骗得死心塌地成这样，现在连她都有点佩服起来了。末世之前新闻报道信徒们如何被邪教组织骗得团团转，她还不信，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现在看到眼前这群人，她才算是真的服了，就是有人蠢到这个程度！
不过回天教的传播比末世之前众多的邪教更容易成功，也是有道理的。环境越是残酷，生活越是悲惨，人们就越需要宗教信仰来作为精神支柱。所以世界上不达国家的宗教信仰比例高于达国家，贫穷者的宗教信仰比例高于富裕者，教育程度低的人们宗教信仰比例高于教育程度高的人。而且很不幸，末世里除了生活环境一落千丈之外，活下来的人们平均文化水平也要低于末世之前。
原因很简单，那些文化水平低的人，从事体力劳动的比例较大，因此也有更强壮的体魄和更大的力气，更能适应艰苦的环境，在末世刚刚来临时的生存率比较高。至于文化水平高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像学生、白领之类的群体，手无缚鸡之力，末世来临时常常是死得最快的。让一个天天在工地上抡铁扦的民工和一个天天坐办公室敲键盘的文员，同时去跟两只丧尸打，谁活下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也就导致了末世里的幸存者大体上出现两极分化，一种是地位高权势大的，有足够的势力护卫他们的安全；还有一种是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有着最强的生存能力。第二种在幸存者里面占了多数，而在这第二种里面，没受过高等教育的又占了多数。
现在这群人的文化素质怎么样夏然不知道，但明显都是四肢达头脑简单，智商余额严重不足的。明辨是非的能力低成这样，能在末世里存活一年多时间没被人卖了吃人肉，要么是他们运气太好，要么就是回天教的安利功力实在太强。
夏然忙得很，没有那个时间跟这些人争论，就让基地公安部的人先去给他们做思想工作。结果这群人非但不听劝阻，还在公安部又大闹了一场，认为基地无权剥夺他们的宗教自由，更无权禁锢他们，要是再不放他们出去的话，他们就要动手来硬的了。
夏然接到公安部那边的报告，倒没有火，就是无语至极。她给这些人做思想工作是出于作为基地长对于民众的责任，既然责任尽到了，这些人还是执迷不悟，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话，她也没有那个耐性继续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这么虔诚，非要去追随主神，那就让他们去好了。
潜入回天教教区的事情，她选了“忘川”里面的一个杀手，以及赵景行的一个曾经当过华夏特工的下属去执行。两人都是异能者，而且经验丰富，最适合这样的任务。正好那批人要前往回天教教区，可以让这两人混在里面同行，也不容易招人怀疑。
朝临基地放这群人出了基地，那两名异能者，还有之前没有被处死的天神卫崔盛也一起混在其中，身上都携带了无线通讯设备，可以随时传回消息。
从朝临基地到回天教教区有两天多的车程，这群人到达教区进去之后，开头几天那两名异能者的进展都算顺利，每天都会固定传三次消息回来向夏然报告情况。
从回来的报告看，回天教教区果然实力不低于随便哪个基地。内部管理极为严格，三步一岗十步一查，滴水不漏，竟然完全不亚于夏然以前去过的“镰月”总部和半兽人基地。这回天教的掌权者不管是谁，倒的确是有几分管理能力和统领手段的。
教区内成员等级森严，秩序分明，除了地位最高的大主教以外，还有两男一女三个祭司，负责宣传祭祀等精神性活动；九大天神长，负责教区内日常事务管理；三十六天神使，比天神长低一级；三百多名天神仆，又比天神使低一级；五千多名天神卫，负责防卫和武力控制信徒；以及供男性教徒玩乐的不少美貌“圣女”。
被派到外面各个基地和据点去招揽信徒的，则一般是视基地的大小，派出一名引渡神使，若干名引渡神仆，以及一些狂热信徒来做宣传工作。一般都会携带“天国之眼”和“宽恕之果”，用来展示“神迹”蒙骗信徒们。
大主教在教区内高高在上，神秘莫测，据说极少露面，要接近太过困难，所以这两名异能者盯上的就是这些外出招揽信徒的引渡天神使。计划本来是只要有引渡天神使一出基地，他们马上就联络夏然这边，朝临基地再派出人抢夺去引渡天神使手中的宽恕之果，这样就容易得多。
然而，到了第四天，那边传来的消息突然就一下子断了。夏然等了一天，无线通讯设备那边还是毫无动静，一直到第五天中午，才终于传过来一张图片信息，夏然打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派出去的那两名异能者和崔盛三个人，被并排钉在了一栋建筑物的墙壁高处，手掌脚掌上都插着又粗又长的钢钉，就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一般。他们的眼睛被剜去，耳朵鼻子都被割掉，脑袋上只剩几个黑森森的血洞。身上还落满了黑压压的不知道什么昆虫，似乎正在啃咬他们的皮肉，全身上下鲜血淋漓，脸上是极度痛苦的表情，大张着嘴，仿佛正在惨叫。
在他们头顶上，还用鲜血涂抹着一行气势凌厉的血红大字：“叛教恶徒，即受严惩；不敬主神，此为神罚！”
之前崔盛就有告诉过夏然，回天教里面对于不服从掌控的信徒，压制和惩罚的手段花样百出，十分残酷惨烈。这混进去的三人，显然是被回天教识破并且抓住了，并且钉在高处当众处死，用来杀鸡儆猴。而他们故意通过无线通讯设备传回来这张处置三人的图片，就是对朝临基地的赤果果的警告和恫吓！
夏然对着这张图片，眼中闪过隐约冷芒。回天教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她派去混入的这两人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结果在短短三天之内就被对方给现了。
尽管这两人是赵景行的人，但毕竟是被她派去的，看着两人的死状这么惨酷，也激起了她的怒意。以为这一张血腥的图片，就能把她的胆子吓破，不敢再打这种邪教的主意了？
……
“不行，你作为基地长，没必要亲自去回天教教区！”
当天晚上，赵景行听到夏然回来时宣布的决定，第一个反应就是反对。回天教教区的危险和对方手段的惨酷，她也见识到了，那绝不是什么容易闯的地方。要多少更加得力的下属他都有，这次失败了再派一批去就行，何必要她亲自前往？
夏然摇摇头：“这不是派出的人数多少的问题，我挑选的已经是能力最强最优秀的密探，再派过去更多的人，只怕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而且被抓到的人越多，对方的警惕和戒备也就越高，以后潜入的难度也就会越来越大，所以最好一次成功。”
赵景行眯起眼睛：“你自己也说，你派去的已经是最优秀的密探，结果三天就被识破了，那你就能保证你肯定会安然无恙？”
“额……”夏然顿时语塞。虽然她的异能实力在这末世里已经算是一流巅峰的水平，但作为密探的经验，其实可能还不如那两人。她说亲自去，其实想到的是另外一个最好的人选，他潜入不了的组织，这世上恐怕还不存在。
只是，她现在才想起来，这个人也是赵景行最最看不顺眼的人。
“你是想跟‘镰月’的零号一起去吧？”赵景行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果然猜对了，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要去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去，你也去干什么？”
零对夏然是什么心思，他最清楚不过。不管有没有威胁，他看着就是不爽，这两人见面的机会越少越好，最好永远都别见了！
夏然弱弱地：“那啥……这样不好吧……”
对于赵景行的下属她可以直接派去，但零是她的朋友，她不是命令而是请求朋友帮忙，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闯那么凶险的地方，自己悠哉悠哉地躲在安全的基地里等结果，那也太没心没肺不讲义气了。
“那我也去！”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让这两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单独相处！
夏然更加弱弱地：“你也去了，基地谁来管理？”
“那你留下来，我跟他……算了。”他跟零一起去……这场面太尴尬，他不敢想。
停顿了一下，现没有别的好办法，于是开启蛮不讲理模式：“我不管，你就是不能跟他一起去！”
夏然：“……”
此人每次一到吃醋的时候，心理年龄貌似瞬间就会以光速倒退两千多年，比二十岁的大男生还不如。这时候还不能招惹他，一招惹就是火上浇油，指不定醋缸子打翻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只能好言好语哄着。
“丧尸病毒的解药你不是一直都想研究出来么，说不定这次就是我们找了那么长时间没找到的原料，错过了以后就未必有这个机会了……再说，我跟零什么也没有，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应该对我有充分的信任……等我回来以后，再给你画像好不好？咳咳……画不穿衣服的那种！”
先是晓之以理，然后动之以情，最后还提出了贿赂，本来以为说到这份上也该差不多了，没想到赵景行只是微眯着眼睛，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
“……没有诚意！”
夏然：“……”
一把将他推倒在沙上，噼噼啪啪扯开他衬衫的前排所有扣子，然后压着他凑上去狠狠啃了一顿，啃完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挑眉：“现在有点诚意了么？”
赵景行这才勾起嘴角，翻身把她压到下面，覆了上去：“不够，继续，到我满意了为止。”
……
第二天中午，夏然以无线电联系了远在一千多公里之外“镰月”总部的零，请他帮忙和自己一起潜入回天教，零含笑的声音从无线电那端传来，仍然是那种似沙哑非沙哑似清越非清越的音色，带着一种邪异的魅惑：“可以啊，不过我要报酬的。”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麻烦？
昨天晚上赵景行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才放她去睡觉，临了还意犹未尽地说不够满意，剩下的先欠着，等她回来了再还。夏然一边强忍住呵欠，揉着自己酸痛不堪的腰，一边无奈地：“……要什么报酬？”
“之前我说过，我以后可能也会入驻你新建起来的基地，你的基地里要给我留一块地。现在‘镰月’总部这边变异动物和丧尸潮活动频繁，越来越不安全，而且物资也不容易搜集。我为了迁移总部已经准备很长一段时间了，你不会不放我进去吧？”
夏然默。她是欢迎“镰月”入驻基地的，有一个全华夏规模最大名气最高的杀手组织在里面，基地的安全性会提高很多，但她感觉她自己的危险性会提高得更多。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零了，赵景行都醋到那种程度，要是零到了朝临基地里的话，碰面的机会自然多得多，那赵景行还不得天天折腾她？
但她之前已经答应了零，现在总不能反悔：“好，地我已经给你留了，你想什么时候搬过来就什么时候搬过来。”
“等这次回去之后就搬。”零在无线电那端微微一笑，“什么时候出？”
“‘镰月’总部距离回天教教区只有几百公里，我先从这边出，一天之后你再出，在教区东面一个叫沙水的小镇上会合。”
沙水镇属于在末世里衰败得最快的那一类城镇，整个小镇上的建筑和街道已经完全被张牙舞爪的变异植物覆盖，但是完全没有童话里鲜花城镇的美感，看过去反倒是跟恐怖片里长满鬼藤枯木的那种幽灵城堡差不多。
街道上已经根本开不进车，夏然便把越野车停在了小镇外面，刚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身后咔嚓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同时一把手枪冰冷的枪口顶在了她的后脑上，背后传来一个粗嘠难听的声音：“别动，转过身来。”
夏然缓缓转过身去，面前是一个又矮又胖的络腮胡大汉，身材圆滚滚的，黑黝黝的脸上油光满面，满是横肉。看到夏然的面容，那络腮胡大汉的一双小眼睛里立刻闪烁出淫邪的光芒，嘎嘎怪笑起来：“哟，荒郊野地里的能抓到这么一个美人儿，老子的运气还不错嘛，这天寒地冻的，小美人儿陪老子暖暖身子怎么样？……”
夏然没等他说完，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零，别闹了，这个画风不适合你。”
对面的络腮胡大汉脸色僵了一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喀喇喀喇一阵骨骼活动的脆响，他的身高一下子长起来十几公分，与此同时那张粗黑丑陋的脸也开始飞快地生变化。满脸的络腮胡脱离掉落，坑坑洼洼的黝黑皮肤犹如被褪了一整层下来，露出下面美玉无暇的洁白肌肤，五官脸型都在大幅度地移动变形。
嘴唇仿佛精雕细刻的浅红玛瑙，艳丽精致，却又有着花瓣般的柔软。瞳眸犹如黑曜石一般深邃，深处细碎光芒明灭不定，仿佛有无数极小的碎钻闪烁其中。两道修长的眉毛犹如两把刚刚出鞘的绝世名剑，锋芒凛然，而不失高贵的气韵。
极致的繁华与美艳，和刚才那个土肥圆矮穷矬的黑胖子比起来，仿佛一下子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反差大得让人感觉有点晃眼睛。
夏然每次看零变脸易容都觉得百看不厌，饶有兴致地望着零继续调整身上的骨骼肌肉，恢复到他原本清瘦纤细的身材。他的易容异能只能变换骨骼肌肉的位置，但是不能一下子凭空大量生出来，所以他要变胖的话，就只能降低身高，横向挤压肌肉。
“你要玩的话，变个美型点的帅哥也好啊，干嘛这么一副猥琐大叔的模样？”
“美型帅哥调戏女生叫做风流，猥琐大叔调戏女生才叫骚扰。”零活动了一下手腕，喀喇一声响，把最后一块挪移的骨骼也恢复原位，“我当帅哥已经当腻了，想看看换个画风你会有什么反应，结果还是没用。”
夏然耸耸肩：“你还是走变态路线比较合适，这种的气质跟你相差太大，更容易看出来。”
零收起了手里的枪，微笑地看向她：“……说起来，你都是这么容易被人用枪顶着后脑勺么？我感觉里你不像是这么没有警惕性的人啊。”
“你从背后靠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夏然挑了挑眉，“用武侠小说里装逼的话来说，我感觉不到杀气。”
零的笑意更深了：“以前你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认出来，我还不信，没想到现在又有长进，连看都不用看了。”
“再用神魔小说里装逼的话来说，我看的是你的灵魂。”夏然把自己的那辆越野车收进了空间里，“你开来的车呢？我们乘一辆车就够了，最好能找一群也要进入回天教教区里的信徒，混在里面一起进去，不然只有我们两人的话容易引起怀疑。”
“我的车在那边。”
夏然走在前，零跟在她的后面，望着她的背影，艳丽如玛瑙柔美如花瓣的嘴角，泛起了浅浅的弧度。
……她看的是他的灵魂，所以不需要用眼睛来看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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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万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