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齐国、焱闇
焱闇的马车行驶在秦国的道路上，向着函谷关方向行驶而去。
马车速度并不快，甚至走一段停一段，前去和沿途所见的农民、商人、小贩聊着话语，探听民生。
焱闇身材瘦弱，一副病苦之相。
很是简单的就融入了和他一摸一样的子民之中。
乔装打扮的焱闇身穿粗葛布缝制的黑衣裳，上面还有好几块补丁，脚上没有穿鞋，草鞋都没有一双。
现在的他正在田里帮着收拾麦子，镰刀在他手上锋利无比，干活的速度一个顶两个。
主家看到焱闇的勤奋，在分食午饭的时候多给了他两个馒头。
焱闇将馒头分给了其中年纪大的老者。
老者的儿子服役死在了战场之上，老者不得不出来做麦客以维持生活。
老者看着焱闇说道“先王仁政施行，我们家中都有余粮，可是老朽我还有三个孙儿要抚养，趁还能动，多赚一点是一点。”
焱闇点头赞同。
老朽道“小哥可有子嗣。”
焱闇摇头。
老者道“看小哥的模样也是可怜之人，不知小哥是哪里人士。”
焱闇“咸阳。”
老朽连忙起身行礼道“原来还是一位从都城来的小哥，不知小哥可有见过吕相。”
焱闇点头。
老者咬了一口馒头道“吕相也是一个合格的相国啊，先王的仁政施行下来，在吕相的帮助下实施彻底，并没有政令不达的情况，可以说是一个明相了。”
老者喋喋不休的讲述着，焱闇时不时就点头附和一下，然后继续听着。
等日头过去一点，没有那么热了，诸多割麦人再一次投入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割麦工作中。
焱闇依旧动作熟练，终于在天黑之前将这亩麦子割完，主家请吃饭支付了工钱之后，已经和人定好时间的麦客向着下一家走去，没有定好的麦客则是背着镰刀向着远方走去，打算看看能不能碰上需要割麦的主家。
焱闇离开这出农村，向着县城走去。
黑夜之中，身穿黑夜的他与夜色融为一体。
回到县城之外，焱闇在城外坐下，等待天明城门开启。
就这样，一路走过秦国千山万水，焱闇在三个月后，沐浴着雪花到了函谷关。
穿过这座关口，就是富饶的关东平原，也是秦国即将征服的目标。
守关的士兵看着破败的马车，上前道“你是何人，去往何方，可有路引。”
焱闇下了马车，看到他全貌的士兵下了一跳，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居然还赤脚。
焱闇从怀中去拿出一块身份令牌，那是一块白玉制作的玉牌。
秦军接过一看，行礼道“参见大人。”
在他行礼之时，后方的秦军也跟着行礼道“参见大人。”
焱闇收回玉牌道“蒙将军在何处。”
士兵道“回大人，在关内指挥所。”
焱闇坐上马车说道“领路。”
“是，大人。”
秦军在前面走着，马车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一路来到了函谷关的指挥所。
蒙骜已经得到了士兵的禀告，早已经出现在门口等待。
蒙骜对于焱闇的态度和对于吕不韦的态度判若两人，蒙骜心里清楚，焱闇在嬴政心中是怎么样的一个地位。
蒙骜看到焱闇后先行礼道“蒙骜见过太师。”
焱闇还礼道“见过蒙将军。”
蒙骜带着焱闇向着指挥所走去，吩咐士兵将马车待下去好生照料。
那名领路来的士兵见到大将军蒙骜不仅亲自出来迎接此人，还先行行礼，更是听到了什么，大将军叫那人太师。
士兵感觉自己今天足以自己吹牛军帐的一个资本，谁都比不了。
指挥所之内，蒙骜让人送来酒水，蒙骜倒满海碗之后对着焱闇道“太师请。”
焱闇摇头道“在下并不好此物。”
蒙骜点头说道“骜知道，可是太师不知，这里并无茶水啊，只能以此待客了。”
焱闇见状，也只好端起海碗喝了一口，入口如火焰般划过，然后烧到心尖。
难得的烈酒。
蒙骜说道“太师这是？”
焱闇“到齐国一趟。”
蒙骜“齐国不是有蔡泽去了吗？太师这又是何意？”
焱闇“蔡相此行为结交齐国，断六国联盟。在下此行则是去看看能不能带领一些农家子弟回秦，以强化我秦国农桑。”
蒙骜“难道我秦国农人还不够吗？”
焱闇摇头说道“将军认为一国之本是什么？”
蒙骜“军事，兵力，人，朝堂，君王。”
焱闇点头也摇头，他看着蒙骜道“是粮食。”
“只有国家有足够的粮食，将军口中的所有都会迎来爆发之势增长。”
“将军可知死人最多是何事？”
蒙骜“战争，疾病。”
焱闇“错。”
“是饿死。”
焱闇说道“一场能够死亡几十万的战争还是比较少见，平常的战争基本都是几千几千的死人，大部分都是俘虏。”
“可是一年因为粮食不够饿死街边的平民百姓、幼儿妇孺，那可是几万几万的死。”
“跟有的地方还有这样的风俗，老人年纪大失去生产能力之后会被子嗣背上山中，遗弃在山中。”
“如果家中这样的老人没有被子嗣背上深山，周围人会认为这是子嗣不孝。”
蒙骜喝着酒看着焱闇。
焱闇“我从咸阳出发，一路走来一路看来，这样的故事并不少见。”
一天后，焱闇离开函谷关，混合在百姓之中向着韩国的方向驶去。
这是焱闇第二次踏上韩国的领土。
一路走过原先属于秦国的三川、伊川之地，魏无忌一次连纵攻秦，将这些全都夺了回去。
这一次最大的赢家应该就是韩魏两国了吧。
丝毫不费力，就将被秦国占领的领土悉数拿回去，还将昭襄王时期攻打下来的领土也给夺了回去。
焱闇看着周围百姓都是秦人的装束就知道这几个地方大部分子民已经被秦国所同化，习惯了秦国的政治，所以他们必然不会对韩国有任何归属感。
焱闇看着周围向着快了，最多三年，三川、颍川就将再一次回到秦国的怀抱。
慢悠悠的赶路，在半个月之后终于到了韩国都城新郑。
上一次领军攻韩的将军姬无夜已经成为韩国的大将军，统领全国的兵马。
据雪花在他身边的探子来报，这个解决好像有很大的野心，居然想要控制韩王，并且和韩太子安走的很近。
焱闇在新郑城中游荡着，一副难民装扮的焱闇赤着脚踩在冰雪之上，游走在新郑城之中。
焱闇在新郑城中留了三天，然后离开向着卫国而去。
两个月之后，焱闇出现在齐国都城临淄。
焱闇找到了一家茶馆，然后进去将一枚雪花印记放在柜台，老板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他向着楼上走去，进入一个房间之后，打开一个暗门说道“请。”
焱闇走入其中，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前来行礼道“大人。”
焱闇说道“秦使来齐的情况如何。”
“回大人，秦使在齐国刚开始异常艰难，直到买通了相国后胜，才有了转机。”
焱闇点头道“齐国农家弟子都聚集在什么地方。”
“在临淄城外的一处山谷中。”
焱闇“那里有多少农家弟子，有谁带领。”
来人摇头说道“那里警戒森严，非农家子弟压根不够就不能进去。”
焱闇看着他说道“去探清楚。”
“是。”
说完他就离开了。
焱闇也重新出现在大街之上，像在新郑一般，游走在这座城市。
冬季已经过了，距离嬴政登基还有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中有三个月用来赶路，也就是有三个月的时间来让自己说服农家加入秦国吗？
焱闇想到这里就感到十分有趣，不知道农家有没有实明之人，能够看清楚天下大势，答应自己入秦呢？
焱闇看着齐王宫，齐王建和嬴政一样幼小，但是两人的际遇完全不同。
嬴政在自己的教导之下早早就已经明白帝王之术，掌握了帝王之心，对于任何人他都做到了能够控制的局面，所以历史上吕不韦把控朝政一事将永远不会发生，甚至当吕不韦露出一丝想要当权臣的心理时，就是他死期降临之时。
可这位齐王呢？朝政不仅尽落外戚之手，就连相国这个足以对抗外戚的权位都被外戚的人控制着，沦为了一个傀儡，真是可怜。
焱闇转身离开，一席黑衣在大街之上渐行渐远，慢慢消失。
三天后，焱闇又出现在另一家酒楼，然后等待着来人告知他想要的答案。
“大人，属下等人探明那处山谷中的农家弟子只有农家长老田和领导，他们好像在看管着什么。”
焱闇道“有多少人。”
“人数大概在一百二十人左右。”
焱闇点头道“知道了。”
“属下告退。”
焱闇看着关上的大门，一百二十人嘛。
焱闇的马车离开临淄，向着那处山谷走去。
路上，将已经猎杀了三拨人的两头猛虎叫了出来。
两头猛虎身上有着伤势，显然是在猎杀三拨人时受伤了。
焱闇轻轻的抚摸过它们的我伤口眼底露出残忍的神色。
两头猛虎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情绪一般，齐齐长啸起来。
虎啸山林惊起无数飞鸟，散尽在空中。
焱闇眼底恢复平和，他将马儿解开，舍弃车厢骑着马匹慢悠悠的向着树林中走去，两头猛虎跟在身后。
时间过了一天，焱闇到了情报所说的山谷，站在山崖上看着下方的星星点点，掉转马头向着黑暗走去。
黑夜所以焱闇来说，与白天没有区别，两头猛虎更不用说了。
焱闇将马拴在树上，然后向着山谷走去。
守在谷口的农家子弟发现了他，正准备上前来询问之时，突然面露惊恐的看着他身后。
丢下手中的叉子就想着山谷跑去，边跑边叫道“有大虫啊！”
警示声惊醒了整个山谷，大量的农家子弟在首领的带领下向着谷口而来。
山谷口，焱闇站在黑夜中，身后亮着四只拳头大森绿色的灯笼。
田和上前问道“来着何人。”
焱闇说道“在下是药家之人，在山中采草药见到这里有火光，特意过来讨完水喝，休息一晚。”
田和看着焱闇，他赤脚葛衣，身后站着两只大虫，他敢肯定，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大虫。
田和说道“原来是药家弟子，请进。”
田和压根就不会怀疑，因为据传医家、药家弟子经常会有猛兽相伴。
焱闇道谢，跟随者农家子弟进入山谷内。
大量的农家子弟被两头猛虎吸引，聚在远处围观两人。
焱闇喝着水，看着火堆，听着周围的话语。
田和这个之后向着他走来，两头猛虎立即发出警示的低吼声。
田和停下脚步看着焱闇说道“兄弟你看。”
焱闇伸手示意它们安静下来，两头猛虎重新再他身后卧下。
田和走到焱闇的身边说道“小兄弟从哪里来。”
焱闇说道“秦川。”
田和看着焱闇道“秦国过来函谷关不是关闭了吗？小兄弟怎么能够出关而来。”
焱闇说道“山中采药，翻山越岭就离开情谊边境了。”
田和点头，的确，在深山老林中，那里有什么边境可言。
田和问道“那兄弟是怎么到了这里？”
焱闇“山林之中，遇药而采，遇山上山，遇林入林，一路走就走到这里了。”
焱闇摇头看了看说道“不知各位在这里是为了何事而长居山谷？”
田和说道“唉，这事不说也罢。”
焱闇点头说道“我之后还要在这座山中寻药采药，如果方便的话我这几天可能就要打扰阁下了。”
田和看着焱闇，见他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他点头道“尽管来，农家子弟永远欢迎你。”
焱闇抱拳道“多谢阁下。”
田和摇摇手说道“这有什么可谢的。”
两人有相互交流了一会儿，田和才离开。
焱闇倒在其中一头猛虎的肚子上，看着璀璨的星空，接下来就是探探这一支农家的口风，看看能不能说服他们入秦。
天亮，焱闇起身离开，向着拴马的地方走去，他要回城里一趟，送一封信回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