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千树万树梨花开
回到房间，莎耶立刻开始解除罗维的武装。
“等一下……”
罗维沉着脸按住了她。
虽然明白她想做什么，但上来就这么直接，不管怎么看都很奇怪……到底是谁在轻薄谁？
“怎么了，”莎耶一脸不耐问道，“有什么好藏的，赶紧拿出来吧。”
“……”
问题就在这里。
那张姣好的脸上没有半点自觉，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即便罗维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莫名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羞耻。
“咳咳……保养武器，是需要一些前置的维护准备的，你应该知道吧？”
“？”
莎耶狐疑看他一眼。
不就一根短棍，屁事怎么这么多？
“我还受着伤呢，”罗维摊着手示意他自己，“骨头都是断的，再怎么说，你是不是应该先管一下我？”
“还不是你硬要拽我！”莎耶烦闷朝一边撇过了头，眼神却逐渐软了下去，“你想我怎么做。”
“那，先亲一个吧。”罗维笑着说。
莎耶刚感觉是自己的问题，听到这句后猛的看了回来，一下子打起了警惕。
“喂，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打算专点免费的项目，然后不给我钱吧！”
罗维：“……”
的确，亲吻在她那里是免费的。
该说是被套路了太多次所以有戒备了吗，但他又怎么可能是那种吃霸王餐的人，利润的事情，怎么能算不给呢？
“事实上，我今晚打算全部都点一遍。”罗维沉声道。
“全部……？”
莎耶不禁念出了声。
按摩是1森，从背后抱他是1森，多加翅膀是1森，第一颗扣子1森，第二颗最后定下来的价格是2森，再算上还不知道付她多少的武器保养……
她今晚竟然有可能一次挣到10枚森币？！
这样一来，只需要一百多天，就能把现在的本金还完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莎耶低头看了眼身上没扣子的高领礼服，好像生怕他反悔一样，立马从衣柜里翻出睡衣去了浴室。
回来之后，她换好睡衣开始给他上药，看着那些自己制造出来的伤痕，她一边施展光属性的治愈魔法，一边兼顾用着草药膏，不耐烦但仔细地给他涂着。
那些草药都是薇弥尔送的，天使的恢复力很强，但罗维想她或许本来就不是给莎耶准备。
“上药也是免费的。”莎耶在他身后低头道。
“但我要扣你的钱。”
“什、什么！”
“显而易见，”罗维摆摆手，“你自己去换了衣服，把我晾在这里，这种服务态度怎么可能挣得到钱。”
端着碗的莎耶愣在了那里。
什么都还没做，她就先被扣钱了？！
“你要扣多少？”
“1森币。”
“……”
莎耶张嘴低下了头，她知道白汁鸡肉球的老板一天累死累活也挣不到一枚森币，就算那个总是买很多东西的傻子圣女，出去一次的花销也一般不会超过这个数。
可恶，这个混蛋……
她咬着牙把第一颗扣子纽开了，至少能让心里好受一点。
“还需要我继续提醒吗？你都把睡衣换上了，我的呢？”罗维一脸笑意地看向她，“你不多为我着想一点，怎么让我愿意掏钱？”
莎耶一脸鄙夷地去拿了套睡衣给他，没好气地摔在他面前。
罗维并不介意，拿起来说：“不必这么失落，今晚的全部项目，我可是打算一次付给你30森币啊。”
三、三十！！？
莎耶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数字完全超过了她的预期，反而有些缺乏可信，听起来像是别人口中随口谈及的一個数额一样。
这可是她全部家产的一半，卖一个月鸡肉球都挣不了这么多！
而罗维不紧不慢取出钱袋，直接数了三十枚深绿色的钱币洒在了床上。
哗啦啦——
莎耶：“！！！”
金钱的声音。
罗维不着声色看着她的反应，的确，单纯听数字带不来太多实感，数额大了很多时候那就只是数额而已。就像让一个普通人掏一枚森币，只有交付到别人手上感受到流失的那一刻，才往往体会得到相应的价值。
那就让她眼见为实好了。
看得见切切实实的资产，证明这笔钱是实打实的，有足够的购买力，骗不了人。
“……为什么这么多？”莎耶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因为是私人订制，伱应该清楚规矩。”
莎耶咬牙往后退了一步，她当然知道规矩是什么，所有的项目都只能为他一人提供，这种事即便他不说她也不可能对其他人做得出来。只不过在他面前，可能是已经建立起了恋人关系，她从没想到看到眼前这些东西会带来这么大的冲击，可恶……他怎么这么有钱啊！
“不用你说！无耻的人有你一个就够了！你……你收回去吧。”
“这样吗，看在你遵守契约的份上，刚才的那1森币就不扣了。”
“……”
不用扣钱明明是件高兴的事，但看着他一枚一枚地把钱币收回去，莎耶感觉心在滴血。
可恶……我为什么比他穷这么多啊！欠钱的滋味也太不好受了！
等罗维换好衣服回来，莎耶不情不愿给他上好药，结束后又多念诵了几个光属性的咒文，法阵浮现之间，将天使之力的痊愈加护施加在他身上。
光芒消散，罗维活动活动了筋骨。
“还不错嘛，平常很少见到你用治愈法术，比我的水疗术管用多了。”
“哼……”莎耶冷哼了一声。
在治愈魔法上她不算特别专长，但毕竟已经是第四位阶的天使，神殿里该学的法术知识也都学了，断骨复原的程度还是能做到的，只不过并不能像那个傻子一样用过量的魔力将劳损降到最低罢了。
两人当面坐着，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扔给他的，是和自己身上同款的睡衣。
“……”
“……”
看到她有些扭捏的样子，罗维再不明白就说不过去了，伸手轻轻端起她的下巴，绯红色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鄙视。
但她并未明显表示抗拒，眼眸里的不情愿也在闭上眼的那一刻跟着烟消云散，两人的唇轻轻碰在了一起。
“……”
气氛终于改变了。
高傲的自尊是她的保护色，柔软的一面就算是他也不会很轻易就看得到，品尝得到，正因为这样才更难能可贵，世上只有他一人握有这样的门票，让人不由自主想一点点攻城略地，夺取她的支配权。
相依片刻，两人分开睁眼，眼神里的鄙夷和她的容貌一样不可一世，锐利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真好看。
在所有人里，她的气质是最让罗维联想到高贵的——这并非身份象征和种族上的定义，而是她天然有一种看轻他人的蔑视感，像是把别人当作蝼蚁一般对待，同时那殊胜尊贵的容貌也完全担得起这样的态度，不会给人一丝一毫的违和。
或许是因为她身为天使中出类拔萃的绯红佼佼者，本身就离神的距离更近。
而现在，这么一位高贵的天使，她即将要做的事情……对于罗维来说，即便在她身上缴械的次数不比薇弥尔少多少，实际接触却其实还是第一次。
“可、可以开始了吧！”莎耶掩饰着脸上的害羞，“我现在……唔！”
在她说完以前，罗维一把拉住用力吻住了她。
他的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像是要主导她一样，同时握住了她的手。
“…！”
莎耶闭紧了眼。
她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感受，但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告诉她这就是他想要的，是能让他感到高兴的事情一样，任由着没有动。
而罗维已经被冲昏了头。
想到现在是这样的她，仅仅如此就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快乐。
“你…希望我这样？比起找块砂纸打磨什么的？”她不确定地问。
“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全程都……”
这、这样吗？
莎耶半信半疑地压了压，抓着她肩膀的力道也跟着加重了，这样的态度和氛围，忽然她有种不确定他到底想做什么的错觉，但又不太说得上来。
他怎么这么兴奋？
“你……很希望给你维护武器的人是我？”
“当然，我希望是你。”
莎耶还是不太明白，说是把珍贵的物件分享给他人，好像的确是有这种情感吧，比如那个傻子每次发现新东西时都会一脸傻笑地分享给她们，但眼下又好像不太一样。
……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她平时自然也不介意把自己的长枪借给其他人拿去看看，却也从来不会觉得愉悦什么的，甚至都没想过这样的行为会带来这样的感情。
这让她的神情慢慢变得鄙夷起来。
这样理解的话，因为把武器借给别人就兴奋，应该也只有变态才会这样做了。
“……什么在动？”她忽然停了停。
“有时候就是这样。”
“活的？”
“啊，可以这么说吧……”
莎耶眉头稍稍皱得有点深，在神殿的时候，她也听说过一些寄宿着灵魂的强大武器，但武器本身就是活物的情况却很少见，结合当时依稀尚存的一丝印象，简直像是长在他身上了一样。
等等……长在他身上？
“喂，难道说你——！”
她猛的把头抬了起来，那眼神莫名看得罗维一阵心虚。
而莎耶立马就把质问他的话说了出来：“难道说你那匪夷所思的战斗经验，就是储存在这里面吗？！”
“……”
如果不是她的手一直没放，还真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这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可以这么说吧……经验什么的，”罗维撇撇嘴，“的确是很丰富……”
“也就是说，你就是因此而变强的？那这是属于什么，某种恩赐，还是说是你获取力量的相应诅咒或者代价？因此才需要定期进行维护？”
“你这么理解，倒也没错？你可以把它当作我必须要背负的罪孽，嗯，没错……”
罗维是不知道她怎么把两件事结合得这么紧密的，还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但他现在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过多的思考和理性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随口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这样吗？”莎耶下意识视线往下偏了偏，所以说，这真的算是对他至关重要的东西吧。
这让她稍微谨慎了起来。
只是试探性地，给予动作。
同时她的脑子里不禁开始思索——是因为这样的代价支配了他的感官，才让他现在显得这么反常？而希望我来，是希望能帮他起到缓解的作用？
好像勉强说得通，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却又完全说不出来是哪里亏了。
不解，疑惑。
而罗维看着她天真无知的样子，一举一动都让他十分受用，不想打断这样的过程。
“你……这样就够了吗？”几分钟后，莎耶突然不太确定地问。
“……”
罗维没有回答，脸稍稍往下埋进黑发的阴影里。
“不要误会！”见他这个反应，莎耶脸色不知为何有点涨红，慌乱掩饰，“我这样下去当然没什么问题，但你不是说武器保养？那不至少应该有打磨浸水上油抛光的步骤吗！”
她主要是觉得，看他一直好像在忍耐什么，她可不想到时候又对自己指手画脚，但不知为何说出来后对方是这个反应，反而显得她有点自作多情了。
我就不该替你这个混蛋着想……！
而罗维突然一把拉住了她。
在莎耶稍稍放大的目光中，他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便用热烈的吻涌没了她的唇。
“唔唔……！”
同时，她感觉他的身体稍稍往后退了退，手里也短暂空了那么一刻，面色顿时变得鄙夷起来。
还说你不想要？
让我对你这么做，你明明就很高兴吧？！
她重新用手压了上去，闭着眼都能听见他的呼吸猛然变深，吻着她的唇也跟着颤了一下。
好热。
别抱我这么紧啊！你这个混蛋！
装作一副不说话的样子，还以为多了不起呢，亲她的力气倒是一点没省。
还说不是在专挑免费的项目！
她露出明显不爽的神情，但没有反抗推开，注意力不自觉集中，有种人类襁褓中的婴儿的感觉，焐得跟火一样。
罗维：“……”
还真是……无法形容。
或许是亲吻的方式太过热烈，总好像在向自己传达些什么一样，莎耶不知为何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红，心情变得有些奇怪。
她不太能理解那是什么，但看在他这么高兴的份上，回应他也不是不行……
“……”
“……”
“嘶……有点疼。”
“哦！”
很显然，她并不是无师自通的天才。
但这样反而让人感到可爱，罗维不打算打扰她的探索。
有些明明用力点也没关系，有些却能感到疼？莎耶慢慢皱起了眉，而且从刚才好像就有什么，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免得又被他当作数落她的把柄，反正他也没说什么，就当作是武器保养过程中的正常体现了。
就这样十多分钟后。
敲击两侧，罗维缓缓吸了很长一口气，莎耶也因此从他的吻里脱身、
她皱眉看着他的反应，不知为何有种她才应该是那个难以面对的人……有这样的感觉冒出来。
这让她有点不由自主想去看看情况。
而罗维阻止了她。
他伸出了手，替两只手暂时没空的她，第二颗扣子。
莎耶：“……”
然后是第三颗。
她的眉头明显狰狞了一下，用满是鄙夷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但咬着牙没有开口。
你最好……给我自觉点！我可没有答应到这个程度！
在岚神殿的那些日子里，玛利亚从小就告诉她身为神殿天使应当维持自身形象端正的重要性，之前已经让他在背后自顾自做了那些不知廉耻的行为了，现在居然还要正面……！？
罗维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让她难堪，更不会作死继续去碰第四颗，现在这样就已经超出她所接受的范围了，更是没打算当面去看惹怒她。
仅仅余光扫到，那里也已经不是一马平川了……
她也不是没感受到现在这种气氛吧。
那么该抓住这个机会了。
他缓缓引导，含糊不清的沉默中，慢慢让她坐在了地板上。
“……”
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罗维依旧不打算开口打破这个氛围，他又何尝没有感到害羞，但随意找话题掩饰的话，说不定就又要回到一开始她好像准备给他动外科手术一样的古怪气氛了。
这种时候，画面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莎耶也没有说话，罗维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也不想问她的评价，慢慢拉开她一只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手。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更多能看着我。”他用尽量柔和的语气开口。
“……”
莎耶愣愣抬起头来，眼神里有些彷徨，不知是何感受，略带懵懂地眨了眨眼。
这个样子，也太棒了吧……
而很快她眼中的锐利就重新冒了出来，或许是他的面色不小心露了馅，但继而又退下去一些，大有一种“虽然不明白在做什么但你这家伙别给我得寸进尺！”的警告意味，至于他一直在推着自己的手，她再蠢也能明白他希望自己怎么做。
只不过……
为什么是单手？
她疑惑，不解，当他把手松开，她大概清楚这就是他想要的。
好像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一样。
“……”
她也没来得及意识到，三颗扣子在罗维现在的角度下，是怎么样摧枯拉朽般的绝景。
“莎耶。”
“嗯？”
“人生路上能够遇见你，让我感到很幸运。”
“……”
你这家伙，突然说些什么呢。
她鄙视地看了过去，对方却同时在表情和触感上给予了她反馈，好看的眉头顿时变得更加鄙视了。
对，太对了……就是这个眼神。
而莎耶也看出了他的眼神，鄙夷的态度都快从身上溢出来了，看他的眼神连蝼蚁都不如。
你就兴奋吧，反正付钱的是你，最后破产了害的也是你！
她不情不愿地看着，手上不自觉开始像在惩戒他一样，这个可恶的混蛋，该死的债主，跟别的女人厮混跳舞的废物！
混蛋混蛋混蛋！
“……”
罗维这哪里顶得住。
那张脸根本没有任何让人能够容忍的可能性，预兆比想象中来得还要猝不及防。
“接住！”
“？”
接住？什么东西？从哪里？
忽如一夜春风来。
没有给她任何的防备，那一刻，千树万树梨花开。
“？？？？？”
……
……
房间另一边。
从舞会回来的深金色长发少女蹑手蹑脚，提着水晶鞋悄悄走过她自己的房间。
嘿嘿嘿……没想到我会回来吧？
她小心翼翼地路过客厅，从地毯往阳台的方向走，只要通过两边相连的地方，那边就是莎耶的房间了。
今晚也要抢饭吃！
她一边思考着自己应该用怎样的方式登场，又偷偷揣测着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有些脸红心跳地来到了阳台上。
唔……莎耶应该算不上敌人啦，就算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刻意为难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也有自己的心意。
而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一道铁栅栏无情地拦在了那里。
“诶？”
薇弥尔眨了眨眼。
奇怪，是因为昨天在洛芙礼那里没回房间吗？什么时候装上的？
她没怎么多想，直到走到近前，被生生地拦住了。
“……”
诶？！
那岂不是说……我过不去了？
而他们两个就在这栏杆的另一边，现在正在……
少女抢饭大失败。
意识到这个事实，她压在栏杆上，一脸悲痛地朝那边伸出了胳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