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这个样子

下午的时候，白九霄睡了一会儿。

醒来去隔壁厢房找宁时迁，不见人，问了宁时迁给她安排的两个婢女兰芝和玉芙，也都回不知。

她便准备在府里转转。

兰芝和玉芙要跟着她，被她止了。

转到后院时，远远地看到石磊在走廊的屋檐下,来回踱步，一脸忧色。

她眸光微敛，拾步走了过去。

石磊心中有事，也没注意到她，一直到她走到近前，他才发现。

“你怎么来了？”石磊问她。

白九霄凝着他，没做声,蓦地转身径直推开旁边厢房紧闭的房门。

“黑云外......”石磊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门开后，白九霄就看到房间床榻上那个脸朝里背朝外躺着，蜷缩着身子，抖如筛糠的男人。

白九霄瞳孔一敛。

下午食蛊，骗她夜里食。

石磊轻脚来到她边上，凑近耳边，压低声音。

“黑云外，出去吧，王爷不让告诉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进来，我，他都不让我进来的，出去吧，一会儿他得怪罪我了。”

白九霄没理他，视线一瞬不瞬凝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举步走到床边。

她没倾身凑过去看，只站在床边的角度就能知道他在承受怎样的摧残。

显然人已经痛得迷糊了，眼睛是阖着的，眼睫却颤得厉害。

不,不是眼睫，是眼珠在眼皮底下颤跳，带着眼睫在抖。

五官已经在扭曲，下颌骨却咬得死紧，额头上、脖子上都青筋凸爆，根根分明。

人是在喘的，但显然他在隐忍，极力隐忍，以致于声音没从嘴里出来，喉咙里却如同风箱在拉，呲啦声一片。

大概是疼痛冲破了他的极限，他原本蜷缩的身子突然挺直，仰脖抬头痛嚎出声：“啊——”

与此同时，一道清脆的铁器撞击的声音响在一起。

石磊吓了一大跳。

白九霄亦是呼吸滞了一下。

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宁视线的脚踝是被铁链锁在床尾的。

只是刚刚用薄被盖了小腿以下，脚踝的部位遮住了，又加上又长袍的袍角所掩,所以她没注意到。

她垂目看着他，看着他一直咬紧的牙关,因为这一声嚎叫松开，然后再无力气咬上，只能喘得厉害。

出气多、进气少。

白九霄想起自己每月十五午时身上的毒发作，那一个时辰她的意识是混沌的，并不是特别清楚自己什么样。

现在看到宁时迁，她想，大抵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她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去拍抚他的背。

拍抚了一会儿，见并不能减轻他的痛苦，她干脆脱了鞋子，也躺到了榻上。

在他的背后，展臂拥着他，自始至终，她一言未发。

石磊站在房中失神地看着，回过神来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想着他家王爷让他守好门，别让任何人知道，也别让任何人进来，赶紧出去将门带上，守在门外。

黑云外知道还无所谓，不能让府中其他人知道。

若传到皇上那里，他家王爷是用蛊，而不是用换脸之术，那可是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