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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血亲如仇

如果这会儿丁姨头脑灵光的话,一定能发现萧羽轩话里的漏洞,他萧羽轩从小到大都没跟同龄女生说过几句话,咋可能会有个女同学来他家里?

看到丁姨和顾校长那是真事,至于同学就完全是萧羽轩给编出来的,只不过为了更好的安抚丁姨,又临时把同学改成了女同学而已。

可丁姨这时哪还顾得着这些细节,闻言侥幸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羽轩,这事你可千万……帮丁姨保密呀!”

“丁姨放心,我是个知道轻重的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话,我是万万不敢瞎说的。”萧羽轩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丁姨,就算再爱打麻将,也不是一定要去宾馆啊。咱们这县城多大点地方,万一其他人看到再传出去,这影响多不好啊!我家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丁姨知道,丁姨以后也不去宾馆打麻将了!”

这种不走心的保证萧羽轩听到也只能呵呵了,吃过腥的猫能记住不偷腥?反正以后打不打麻将也轮不到他管,只要别再传自家闲话就行了。

萧羽轩不知道的是,这次“丁大嘴”是真长记性了,后来有人找到她想问一些关于萧羽轩的黑材料,“丁大嘴”不仅没说闲话,还恁是把萧羽轩夸得跟花儿一样。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萧羽轩放开扶着丁姨的手:“那丁姨,要不你就先进屋去忙吧,我这刚到门口还没摸着屋呢!”

“哎,好!”丁姨摸着黑上楼梯,还不忘回头叮嘱:“羽轩,你可一定保密啊!”

“放心吧,丁姨。”

萧羽轩话音刚落,就听到“啪嗒”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丁姨的一声“哎呦”。

光线太暗,看的不够分明,但听声音萧羽轩能猜到,估计是丁姨有些心神不定,结果上台阶没踩踏实给摔了。

萧羽轩赶忙摸着墙过去,把丁姨给扶了起来,架着胳膊送到她家门口,然后“咚咚”敲了两下防盗门。

很快房门打开,明亮的光线照了出来,萧羽轩顾不上跟开门的人打招呼,直接给丁姨扶进屋里,靠着沙发坐下。

开门的是丁姨的女儿张娟,见状忙问:“妈,你这是怎么了?你是?”

这时,丁姨的老公也闻声凑了过来:“不是说下楼扔个垃圾么?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丁姨的脸色发白,一边把裤腿往上卷,一边解释:“楼道太黑,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碰到对门的羽轩给我扶了上来……小娟,见到你羽轩哥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不等二人说话,萧羽轩率先开口:“张叔,丁姨可能是磕到膝盖了,应该挺疼的……那什么,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了。”

“羽轩啊,可真是谢谢你了……坐下喝杯水再走吧!”

“不坐了,张叔,不瞒您说,我也是刚到家门口,都还没进屋呢!家里有红花油的话可以给丁姨先擦擦,我先走了啊!”说完萧羽轩转身出了门。

身后传来几句家常话倒是被萧羽轩听个真切。

“都说了让你明天再扔垃圾,非不听……小娟,找找家里有没有红花油,给你妈妈擦擦……”

“萧羽轩啥时候见人知道打招呼说话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最后这句是丁姨说的:“还能一辈子都是个‘闷罐子’啊?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大学生,兴许人家见了世面.....”

萧羽轩会心一笑:知道替人说话了,看来是长记性了!

从丁姨家出来,萧羽轩又摸黑去楼梯拐角平台那拿行李,有丁姨摔跤的前车之鉴,每一步都是踩踏实了才落脚,心里还一个劲儿跟原主飚垃圾话。

“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就这么一个长舌妇还能给你气哭几次!这么大的把柄不会用起来?你看,这次指定能消停好久……”

“啥?你说没有同学看见……是我编的?“

”编的怎么了?怎么就变成我老奸巨猾了?我只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不做实了能让她害怕?“

“闭嘴……再嘴犟我一会撒手不管了啊......你家里现在指不定啥情况呢!”

“好好好……现在也是我家......活该我欠你的行了吧!”

“活了死后都是一堆糟心事,我跟谁说理去?”

“别BB了……没回家想,这到家门口了又怕,什么出息......闭嘴,我敲门了!”

心海里两道思绪的碰撞不过眨眼的工夫,原主那种纠结和矛盾弄得萧羽轩心烦。说实话,就门后掰扯不清的家庭官司,让自诩见过各种阵仗的萧羽轩也忍不住发憷。

在门前站定,深呼一口气稳定心神后,萧羽轩果断敲门。

“谁啊?”一句颇不耐烦的问话从门后传出来。

接着几个呼吸的工夫后,锈迹斑斑的防盗门被“啪嗒”一声打开,从门缝逃逸而出的灯光,映出了一张少女面庞。

怯生生的少女先是一愣,接着眉梢挂上惊喜,却眼眸剪水、贝齿咬唇,带着哭腔责备道:“哥……你咋才回啊?”

妹妹陈羽沫那六神无主模样连只被惊吓到的兔子都不如,表情和话语让萧羽轩心疼,心头怒火升腾而起。

萧羽轩抬手用大拇指擦去妹妹脸上滚烫泪珠,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劝慰一句:“沫沫,不哭了……”

萧羽轩推门进屋,客厅很小,小到让人压抑,顶上不算明亮的白炽灯洒下冰冷的光芒,多年不变的陈旧摆设算起来也就一张可折叠的餐桌和几把椅子。

一家人在这套老旧房子里住了十来年,比萧羽轩小六岁多的妹妹都是在这个房子里出生的。照理说,萧羽轩应该对这个房子有很深的感情才对,可实际上,萧羽轩找不到哪怕一丝的归属感。

房子是租的,不足八十平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个不足三平的小阳台。

记得小时候,一家四口挤着唯一的卧室,也记不清具体哪年了,因萧羽轩年龄增长,才不得不把原本就不大的客厅一分为二,专门隔出一个小房间,塞进一张木制高低铺,成为兄妹二人的卧室。

好在,兄妹年龄相差很大,妹妹才十岁那年,自己就去魔都上了大学,所以这么些年也就这么凑合着过来了。

刚进门,萧羽轩还没来得及分辨屋里的几人分别是谁,就被难闻的气味熏得忍不住皱眉,气味夹杂了烟味和一股酸臭味。

跟在身后的陈羽沫扯了下萧羽轩的衣服,让萧羽轩忍不住回头带着疑惑看向妹妹。

陈羽沫手往地上一指:“妈有点喝醉了,刚才吐了一地,你别踩到了……”

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能在餐桌下的阴影中,看到地上一摊污秽。而母亲就坐在污秽旁边,手肘支在餐桌上撑住低垂的额头,喘着粗气,还不时往污秽上吐口水……

在远离污秽的方向,三个人挤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父亲陈满福在吞云吐雾,大姑一脸嫌弃地捂着口鼻,旁边矮椅子上还坐着一个身着土布褂的老太太,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从小到大让原主又怕又恨的奶奶。

怪不得刚才在门外,丁姨会说父亲跟奶奶一起还带了个不认识的女的来到自己家……

此情此景让萧羽轩气不打一处来,冷眼扫过三人,还没出声,就听见了老太太一声厌恶的喝问:“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自萧羽轩回家,除了妹妹以外,唯一的一句招呼声。

就这唯一的一句招呼声,还明显带着呵斥、意外以及厌恶的语气。

萧羽轩压根懒得回应老太太,冲着父亲陈远江冷声说道:“爸……我再叫你声爸......我妈都醉成这样了,你不能搭把手?还有心思在这抽烟?“

陈远江如没听到一般,姿势都没变,漠不关心地只顾着抽烟。

大姑用手对着口鼻扇风,尖酸地回应道:“刚进门,话都没说几句就吐一摊,吐给谁看呢?”

萧羽轩闻言直接怒怼:“一脸的嫌弃劲儿你摆给谁看呢?稀罕你来我们家了?不想闻你就直接走,没人拦着你!”

大姑很不忿:“走?那可不行!今天这事要再没个说法,我哪儿都不去!”

萧羽轩追问道:“什么事?”

大姑却咬牙切齿地把头扭一边,气鼓鼓地不说话。

萧羽轩生气却也没办法,只好转身问向妹妹:“沫沫,他们今天到底有什么事?”

陈羽沫哪儿经历过这些,捂着嘴摇头,泣不成声,抽噎着断续回答:“妈喝醉……喝醉了说不清楚......我......我也......也不知道......”

萧羽轩怒不可遏,一把拽开房门,指着门外道:“感情你们今天组团来欺负一个孩子是吧?一个个的还要不要脸?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老太太“腾”地起身,指着萧羽轩鼻子直接开骂:“你个死野种,还反了天了?养你这野种二十年,还真是不如喂条狗……“

老太太嘴里说出各种难听又恶毒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看着那张镶着几颗银牙不断翻动的嘴,萧羽轩几乎克制不住怒气,恍惚中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抽了上去。

眼见如此的血亲,当爹的一副漠不关心的做派,当姑的心安理得摆出尖酸刻薄的嘴脸,当奶奶的不吝于犹如刀子般的扎心言语,萧羽轩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原主那种凉透心底的悲戚。

老太太喋喋不休的咒骂还在继续,萧羽轩心知这三人赶是赶不走了,只能无奈中默默又把房门关上,反复深呼吸几次,然后冷冰冰盯着兀自口吐芬芳的老太太,咬出两字:“闭嘴!”

说来也奇怪,刚才萧羽轩的愤怒不仅没让老太太退缩,反而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喝骂,但这次声音并不大的“闭嘴”,却能让老太太慢慢安静下来。

不仅如此,在萧羽轩一眨不眨的注视下,老太太的眼神反而躲闪起来。

这时,萧羽轩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嘲笑,吐字都不甚清晰:“陈……陈满福,你......你他么的真......真不是个东西!”

“不是个东西”这五个字是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喊出来的,声音完全破音了。

萧羽轩扭头,才发现母亲不知何时已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脚下虚浮使得整个人摇晃个不停,颤巍巍的手臂指着父亲陈满福的方向,状似欲择人而噬……

萧羽轩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把母亲手臂环在肩膀上,半背半扶着走向卧室:“你先去休息……沫沫,你去用温水拧个毛巾来,给妈擦擦脸......”

陈羽沫糯糯地回答道:“好,我这就去。”

被搀扶着的母亲,不甚清醒中,还冲着父亲陈满福挥拳踢脚。

被扶进了卧室,躺在床上,母亲慢慢消停下来,萧羽轩拉过被子给母亲盖好。

“一一……”母亲唤了声萧羽轩小名,醉意朦胧地嘟囔着:“妈......妈那天......那天那些话......不是......不是故意冲着......冲着你去的......”

替母亲掖紧被角,萧羽轩闷声回道:“我知道……你好好睡觉。”

然后又出门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对正在给母亲擦拭嘴角的妹妹吩咐到:“你就在这照顾妈,他们走之前先别出去......”

母亲刚说的醉话,萧羽轩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萧羽轩把安眠药当糖豆吃的前一天,母亲有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那头借酒劲哭嚷半天“后悔怀了你”、“”后悔生了你“、”你刚生下来就该按马桶里淹死“诸如此类的话,虽然萧羽轩知道母亲有偶尔酗酒的坏毛病,这些话也都是酒话,但还是钻了”酒后吐真言“的牛角尖,当天晚上一气之下找失眠的借口买了瓶安眠药,并当糖豆一样给全吃了……

从卧室里出来的萧羽轩面沉似水,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到三人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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