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涂三妹传

一九七二年九月底，涂一红从乐平完成了胡思交办的私差后。利用国庆假期，叫刘雷开着公车（吉普），带着小孩刘晓添回到涂一红家。一是外公外婆想外孙。月子里是小妹涂二绿来照顾的，六七个月后回去了，外公外婆都没有见过刘晓添。不是老人不想进上海，是不好住。他们农村也离不开，家里有一大堆的事呢!刘晓添都快一岁了，外公外婆都没见过怎么像话！二是涂一红结婚，涂家也是不清楚的。刘雷觉得把人家的女儿都搞了，且都有儿子了，不登门认了岳父母，实在是不好交待。三是看看三妹。三妹来信说，她被保送了苏州医学院（工农兵学员）。对于涂家来说，出了一个学历最高的秀才，应该祝贺！一定要回去看看。四是送晓添去，二绿走后，涂一红只好请假在家，没工作不行，与刘雷商量决定把刘晓添送外婆家。

外公涂爸，非常高兴，自己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第一个外甥是男孩，算是有外孙了。尽管刘晓添他不姓涂。可他总算见男丁了，高兴！涂三妹也从苏州回来了，知道姐姐、姐夫及小外甥要来，特别高兴，说一定要回家见见。况且姐姐说，要来祝贺她，我到要看看未见面的姐夫会送什么礼物？刘雷没有买什么礼物，给岳父母的见面礼是一千块钱，给小姨的礼是两百元钱。可是望着三妹半天，没有收回眼，涂一红捅了一下刘雷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原谅女儿的不孝（她离家时，只告诉了涂三妹，父母是不知道的）！”

看在小外孙的面子上，涂爸没有责怪涂一红。他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儿女，尤其轻视女儿。命该如此，生不出男孩，怎么能怪别人，甚至牵涉自己的女儿呢！

由于住房紧张（涂家只有两间住房）怎么安排。农村来了客，没有招待所可去，只有去借宿，土话叫搭铺。刘雷是客，安排涂一红一家三口住自己家，涂二绿与涂三妹到邻居家去搭铺。刘雷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开车回上海了。那是公车不能用久的，还是他与胡思关系好，凭私交的面子。

涂三妹第三天也回苏州学校了，她是要上课的。涂一红住了六七天，也想刘雷了，就给胡思去了一个电话，胡思就派刘雷去接了。刘雷安排好涂一红，第一件事就是找涂一红“麻烦”，隔了一个星期，刘雷实在想那个，涂一红也想呀！俩人是不谋而合，就大干了一场。完事后，刘雷说：“你三妹真是漂亮，学医太可惜了，是不是让她来上海发展？”

开始涂一红觉得刘雷是打她妹的主意。男人怎么都这样，看见美女就歪想！后来又想：真的三妹怎么几年不见就长得如此好看了。她怕刘雷使坏，就说：“你没有跟胡思讲吧？” 刘雷说：“没有，没有，没有你的默许，我不会说的，更不会告诉胡思。我还不知道胡思的为人吗？请放心！”

在等待审片的闲空，胡思是无奈无聊的，幸好赵金菊同意与他再生一个，俩人还有些事可做。一次赵金菊问胡思：“你与涂一红还有往来嘛？”

“没有，没有！”胡思是以为妻子怀疑他与涂一红原来的关系未断，连忙申明。

“你紧张什么呀？我是说正常交往，你自己尽往歪处想。”赵金菊说。

“有的，上次不是请她去请你的吗？”说到上次，胡思又说：“上次涂一红去乐平帮忙，我还没有正式去谢谢她呢！哪天我们一块去看看她?”

“好哇，我正是问这事呢！怎么你就不去谢人家呢？”

“一块去吧！我一个人去不方便！”胡思还是乐意接受妻子的监督的。

去涂一红家，就是刘雷家，是刘雷开着车接他们去的。刘雷还是住老房子。涂一红仍在百货公司上班。听刘雷说，胡导要来看她，还是挺高兴的，与同事对换了一个班，在家候着呢。刘晓添留给外婆带，有二姨罩着呢。涂二绿是一直帮着照管的。城市的保姆贵，他们请不起，可又没人管刘晓添，让涂二绿带着最好，只每月给点生活费。涂一红轻松，娘家也有一定的收入，两全其美。

在闲聊中，赵金菊说出了拜艾布衣夫妇为干爸干妈的事。她与涂一红说，她有点愧对干哥艾青，是她抛弃了他，干爸拜托她帮干哥物色对象，可她又没有什么熟人，到哪去找哇？她曾帮艾青介绍过林洁的，如今林洁已是刘一线的对象了。刘雷听到这话忙说：“林洁原来和艾青谈过？”

“是呀，可我干妈不喜欢，说她不会做家务！”赵金菊说：“又要漂亮，又要贤惠，恐怕打着灯笼也难找呀！”

“不要急，牛奶会有的，面包也是会有的！”涂一红说：“但不知外地的可以吗？”涂一红又忙说：“就是郊区的。”

赵金菊忙问：“干什么工作的？”

涂一红说：“没有工作，还是学生，是大学生，且是学医的。”

“啊，真的？你怎么认识的？我能见见吗？”赵金菊她要先见见。

“不用见，我见过，包你满意！”刘雷开口了。

“你见过？”赵金菊问。

“他是见过。”涂一红不让刘雷说，她代他说了。

“谁啊？怎么那么神秘？”胡思听后也掺和进来了。

涂一红说：“你先别管她是谁！你肯不肯帮忙？若是你肯帮忙，就告诉你，要不就算了！” “你说，帮忙是什么意思？是帮什么忙？”胡思不清是怎么回事，帮什么忙吗？

“很简单，就是让她进上海发展！”涂一红说。

“她不是上海的吗？郊区也是上海的范围。到上海干什么？有明确目标吗？”胡思的问题很明确，不说清楚是不行的。

涂一红只好说了：“你知道，我一直想演戏。可是没有机会，本人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因此一直未能实现！能不能让我三妹实现呢？我说的这个人就是我的妹妹！”

“啊，你妹妹呀！”胡思想了一下说：“按道理我应该帮忙，不看僧面看佛面。刘雷的面子要给，你涂一红的面子更应该给！但不知你妹妹会什么？能干什么？”

“这个我也说不清，你来考吧！”涂一红说。

这样就要见人，于是商量了一个见人的方法：由涂一红电话给妹妹，妹妹没有电话，改为涂一红给涂三妹写信，要三妹寄份简历，特别要说明文艺方面的事。然后，定某星期六来上海。

一九七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刘晓添周岁，头几天涂二绿，就把刘晓添送回上海了。涂三妹请了半天假，从苏州也来到了上海。第二天即星期日，《卖茶女》剧组没有休息。刘雷说，让小姨子去“探探场”，探什么场，她家又没有谁在拍片，涂一红说，让小妹去见见胡思。到是赵金菊先见到涂三妹。

赵金菊正化装，刘雷来了问：“大哥呢？”刘雷平时称胡思就叫大哥，他不是演员，不习惯叫胡导。赵金菊见刘雷身后跟着一位姑娘挺漂亮的，美人爱美人，就问：“那就是你小姨子吗？”

“是的！”刘雷回答。

“啊！让我先看看！”刘雷让小姨子上前喊人，涂三妹不认识，只是看到眼前的女人美，不知喊什么合适，正犹豫呢！胡思出现了。

刘雷忙说：“大哥，你看，我小姨子来了。”

这下涂三妹清楚了，也忙跟着喊了声：“大哥！”转而又向赵金菊喊了声：“嫂子好！”

“刘雷呀，真是金屋藏娇哇，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小姨子都不吭一声啦？”

“你积点德吧！初次见面，莫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

赵金菊钉得紧，是怕胡思犯病，忙对涂三妹说：“莫怕！有嫂子在呢！不知你能住几天？玩几天吧，看看拍片，嫂子留你！”

刘雷说：“她说星期一就回学校，我们都留她，一定要等刘晓添满了周岁再走，既然你留她，那就再玩两天吧！”

刘雷没有征求三妹的同意，他答应了。涂三妹也觉得好玩新鲜，就同意留下了。至于学校，她打了一个电话到系里请假，说是外甥周岁喝喜酒，请务必告知她们班主任黄老师。

涂三妹的简历上是在兴趣爱好栏里，填写了热爱文艺，喜欢唱歌跳舞的，太笼统了。胡思跟赵金菊商量，让她试试镜，演个“小品”剧试试。结果胡思还满意，就发了一个公函给苏州医学院，意思是借调涂三妹拍电影，请予协助为盼。涂三妹初中毕业，在家当赤脚医生，被生产大队推荐上了医学院，什么课不课的，初中生进大学，能听懂多少课，培训班而已！有公函请假，又是拍电影，学校方面是支持的，本人又愿意，这不，涂三妹就留下来了。没有主要角色演，打打旗，还是可以的。她有主角可演的，就是与艾青接上头了。

赵金菊是忙，可是“干爸”拜托她的事，不敢忘，她一直对艾青是深感愧疚的，帮艾青物色漂亮女孩，从内心都觉得应该。在她的牵线下，艾青与涂三妹对上眼了。说漂亮，还真漂亮，如果以赵金菊为标准，那么，涂三妹至少可打九十分，比艾青要求的“八折”要强；说做家务，若以林洁为尺码，涂三妹比林洁要强几倍，乃至几十倍！因为林洁什么都不会，而涂三妹是件件事能上手。只有一点，学历低。涂三妹只是初中毕业，不过现在是工农兵学员。关键是涂三妹学医，赤脚医生当了几年，不亚于一般护士，保健知识那是有的，这就不错了。所以涂三妹不单是艾青喜欢，艾爸艾妈也是非常中意的。目前俩人正热恋着。涂三妹参与《卖茶女》的打打旗后，仍回学校上课了。毕业后，在胡思的帮助下，在上海站住了脚。还时不时地在胡思的导片中，演些小角色，然而终究没有饰演过主角。但是与艾青配成了双，这是肯定的。这是后来的事，不说了。

赵金菊实际上为艾青牵了两次线（一次是林洁，不适），真是可以对得住艾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