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离家

夜里，父子二人端坐在桌前，父亲嘴里叼着一支旱烟，而母亲正在一旁摆弄着碗筷。

“爹、娘，我准备去玄天门参加那里的选拔。”左鸣犹豫片刻后终于说道。

二人听闻后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并没有一脸吃惊的马上询问，好似早已预料了一般。

“想好了吗，准备何时出发？”父亲敲了敲烟杆的烟灰，然后问道。

“选拔是腊月二十，我准备十号出发。”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得有些压抑，但一时谁也没有想着先打破这氛围。

汪汪......

脚下的四眼率先叫了起来，似乎习惯了平日里热闹的景象，突然的安静让它有点不习惯。旁边的雪儿立马上去给了它两爪子，示意它安静下来。

“爹、娘，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能保护好自己的，说着就要到屋外的院子里展示给他们看。”

“坐着，我知道。”父亲经过上次拉虎的事情后，心里早已对自己的儿子有了认知，知道他有着自己的奇遇，早已不安于这个小小的村子里了。

“选拔不是腊月二十才开始嘛，你去这么早干啥，就不能在家多待几天吗？”母亲泫然道，但声音却越来越低，后面甚至隐隐有些哭泣的样子。

“好了，别在孩子面前这样，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见父亲制止，母亲连忙转过身去，不再低泣。

“阿鸣啊，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不管是爹之前的伤还是后面杀虎，都跟你有关系，这个村子甚至是整个卫国都是困不住你的，但我希望你能记住爹接下来的话。外面的一切的不像村子里一样平静，你要多留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说的，人心险恶，见风使舵、笑里藏刀的人太多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只有自己真正强大了，才能不惧风雨。”

“哪有你说的那样险恶，搞得好像全天下都是坏人一样，你让阿鸣以后做冷血杀手啊，那我可不干。”母亲说着便走过来拉着左鸣的手黯然道。

“人活一世，还是要追求本心，就像我当年和你爹一样，他当时只是一个山村野夫，而我是县城的一户大家小姐，本来我们两人可能是老死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但一次偶然在镇子上遇见，他救了我一命，我们便有了联系。后来你外公逼我嫁给一个恶贯满盈的富家公子，我就逃出来跟你爹在一起了。娘说这些是让你不要一味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毕竟人心都是需要交流的，遇到真心喜欢或值得交心的朋友，是可以信赖的。但如果真是事关性命的大事，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判断。”

左鸣内心一阵恍然，原来爹娘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估计就连大哥也不知道吧。不过对于爹娘的发自肺腑的教诲，他已铭记在心，虽说前路吉凶未卜，但不管未来如何艰险，自己终究是要出去见识一番的。

转眼已过半月，到了是该说分别的日子，本来爹想送他一程，但左鸣劝住了父亲，让他在家安慰一下母亲。便带着雪儿向景阳镇行去，只剩下身后四眼的汪汪的犬吠声。

夜幕之下，一辆疾驰的马车飞快的前行着，车夫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拿着皮鞭时不时的对前面的黑马来上两下。

马车内端坐着四人，挤得满满当当的，让本来有些冷的马车显得格外暖和。

“听说最近道上不太平，经常有土匪拦路抢劫的事情发生，你们听说了吗？”车内一个中年男人惊问道。

“是啊，要不是我那媳妇来信说要生了，我还想等过段时间太平些再回呢，唉，现在只希望今晚没拦路打劫的。”另一个年轻一些的男子叹气道。

车上的左鸣听到，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怀里的雪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对刚才的谈话有所警觉。这是他花一两银子从镇上雇的的马车，可以直达玄天门的山门——青玄山所在的青玄镇，同行的一共四人，每人凑了一两银子车马行再同意发车的。

正当几人在车上议论的时候，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大家一时间不知所措。

左鸣抬手掀开马车的外帘，只见赶车的老头从腰间熟练地取下一个葫芦，打开盖子抿了一口老酒后笑道：“大家都下车吧，把身上的财物都取下来交给他们，兴许还能留条活命。”

众人听此一阵莫名，赶车的老头怎么像早就知道了什么似的，抬头往前看去，只见百丈开外，五个大汉扛着朴刀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身后是一排从中间开缝的木架拦在路中间，两边架着的两个火盆里熊熊燃烧的大火照的四周通亮。

几人见此哪还不知道，这是真遇到打劫的了，而且这个老头就跟他们是一伙的，说不定整个车马行的人都和这些劫匪串通一气了，顿时内心一阵恐慌。

佐鸣低头在雪儿耳边轻诉了几声，然后就见雪儿站起身来悄悄从车窗里溜了出去。

“老头，你跟他们说一下，我们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你让他们别杀我们，我们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大恩大德。”那个中年男子一阵慌乱后，向前面的老头祈求道。

“好说好说，只要你们听话，我到了跟前会和他们求情饶你们一命的。”老头得意道，也不要他们下车了，直接赶着马车慢慢向前靠近。

当马车距离几人只有十丈的时候，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大汉身后的拦路架边上，张嘴咬住了一边的木架向外拖去，老头见状大声呼叫起来。五个大汉似乎也发现了背后有什么响动，转过身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左鸣伸手抢过老头手中的皮鞭，一鞭子就抽了下去，同时一脚将面前的老头踢飞出去。马儿吃痛，双蹄抬起嘶吼了一声后立马拉着马车向前疾驰过去。

几个劫匪刚转过头看到一只雪儿拉开架子，准备就要上前一刀劈过去，突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嘶吼，连忙再次转过身来查看情况，就看到一颗硕大的马头奔了过来，五人顿时一愣，有两人瞬间就被马蹄给踢飞了出去，另外一人立马反应了过来，挥刀就向马身砍去。左鸣见状，立即挥动手中的皮鞭缠住挥来的大刀，然后连人带刀一下子甩了出去。

黑马前面的障碍被清除，顺利的从打开的缺口通过，向着前路飞奔而去。左鸣坐在之前老头的位置上，挥着皮鞭驾驶着马车，一道白影嗖的一下扑到他的怀里，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他笑骂了一句后，从怀里拿出一根肉干塞进白狼嘴里。而身后的马车内一片寂静，只剩下惊魂未定的几人一脸的恐慌。

……